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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0:超距攻擊

  寧則遠手持著單筒望遠鏡,死死地盯著天際,終于,眼前出現了大片的黑點,他微笑著放下了望遠鏡,做了幾個手勢,以太平號為首的艦隊驟然加速,向前駛去.這個距離,他能看見對方,對方可看不見他.

  他當然不是面對面地迎著對方龐大的艦隊駛去,明艦強大的是火力,需要拉開距離才能有效地給對手以毀滅性的打擊,如果真讓對方靠幫接戰,明艦之上雖然有著強悍的戰士,但老虎再猛,也架不住狼太多啊,芭提雅有一百多艘大小戰艦,最起碼也有近兩萬人的規模.

  陳慈也從望遠鏡中發現了芭提雅的艦隊,他轉頭看向太平號所駛的方向,卻是這支龐大艦隊的側面.

  只消看一看明軍艦隊的速度,陳慈心中就明白,不管這場戰事最終結果如何,開戰之始,終歸是明軍要大占上風.

  當別科看到明軍那艘巍峨無比的戰艦的時候,卻駭然發現,他們處在自己這支龐大的艦隊的正左方.

  這么大的艦隊想要轉向是很困難.即便別科是經驗豐富的海上將領,此時也禁不住整個艦隊有些亂套了.更何況,這支艦隊的成員極其復雜.

  別科使出了渾身解數,調整著整支艦隊的前進方向,他現在還不明白為什么明軍艦隊會出現在這個方向之上,也就只能將其歸結為明軍的運氣使然.

  只不過讓他絕望的是,當他千辛萬苦地終于將艦隊整個地調換了方向之后,明軍的艦隊早就駛離了原來的方位,頂住的仍然是他的左側肋部.

  這個時候,他已經能清楚地看到明艦的速度了,那些沒有風帆的戰艦尾部翻起巨大的海浪,即便是逆風而行,仍然迅捷無比.

  心中駭然的別科迅速地組織了十來艘主力戰艦脫離了大部隊,向著明艦加速行去,如今的態勢,也只有先將對手纏住,才能讓他有時間再次完成艦隊的調整,哪怕這些離隊而也的艦隊有所損失也免不得了.

  別科的反應不愧于他海上名將的聲名,但委實這一次他的對手,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新式的蒸汽戰艦,強悍的火力,都是別科這一輩子不但沒有見過,甚至是連想也沒有想過的.

  寧則遠看都沒有看那些組成隊形向著自己撲來的戰艦,目測了一下距離,他冷然下令.

  “艦首主炮,開炮.”

  此時,雙方戰艦的距離,還相差著五里,這個距離是任何投石機都不可能攻擊到的,但對于太平號上的主炮來說,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艦首的巨炮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一股濃煙自艦首騰空而起,整個太平號此時也是微微向后一坐,坐在太平號頂層的那些島國國王們在看到別科的龐大艦隊之后,已經是有些驚慌失措,紛紛站了起來,此時戰艦猛然回坐,這些人頓時站立不穩,踉蹌后退,有的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艦首的巨響太過于駭人,這些人坐在甲板之上,渾然忘了站了起來,整個人都木木呆呆的了.

  陳慈穩穩地站在船舷邊上,那聲巨響,也將他驚著了,但他仍然死死地盯著正在空中飛行的那枚火球,初出膛時,陳慈只看到了一團火光伴著煙霧騰空而起,隨即,他便看到了飛在空中的那團火焰.

  橫跨五里的距離,這團火球落在了那支龐大艦隊的正中間.正在忙著調整隊形的別科怎么也沒有想到隔著這么遠的距離,明軍居然能對他形成打擊.哪怕隔著五里遠,他也聽到了那一聲巨響,然后他抬起頭,便看到了那團跨海而來的火球.

  火球掠過了他的旗艦,落在了他身后的一艘戰艦之上.

  轟然猶如雷霆一般的巨響在別科的耳邊響起,震得他的雙耳嗡嗡直響,眼前盡是飛舞的火球,木板,甚至于人的身體.

  啪噠一聲,一個東西摔在了他的面前,別科低頭看時,竟然是一個人的半截身體,上半截早就不知了去向.

  爆炸過后,煙霧漸漸的散去,別科沖到了船舷邊,眼前的景象讓他作聲不得.

  被擊中的戰艦正中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孔,海水正從這個洞孔之中涌出來,而整個甲板之上,幾乎已經看不到一個活人了.而更可怖的是,那艘戰艦正發出難聽的喀喀之聲,從被擊開的那個大洞周圍,一條條裂縫正在迅速地擴大,延伸.

  別科知道這艘戰艦撐不住了,海水的力量將會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迅速地讓這艘戰艦分崩離析,明軍的這一擊,無巧不巧地擊斷了這艘戰艦的龍骨.

  沒有龍骨斷裂的戰艦還能生存下來.

  他猛然抬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遠處的戰艦.

  此時,雙方的距離已經拉到了四里左右,而巨響之聲在持續不斷地傳來.天空之中又出現了五個火團.

  “將軍小心!”身邊的衛兵們盡忠職守地撲了上來,用盾牌想要遮住別科,但別科卻猛然一把推開了他們,如果是與剛剛擊沉了這艘戰艦同樣的武器,那么,舉著盾牌又有什么用,能將一艘戰艦一擊而沉的東西,又豈是薄薄的盾牌所以阻擋的.

  他要看清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五團火球落在了艦隊之中,爆炸之聲持續不斷地響起,別科縱然睜大了眼睛,也沒有看清楚,火光里頭裹著的那底是什么玩意兒,他只看到他的艦隊瞬間陷入到了混亂之中.

  火光,煙霧,爆炸,慘叫,在這一時間充斥著別科的眼睛和耳朵.

  “散開隊形,迅速接近對手.”瞬間的失神之后,別科作為一代名將的特質還是顯示了出來,幾乎在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如果任由對方在這個距離之上對自己發動攻擊,自己便是一個只能挨打而根本無法還手的結果,下場如何,不言而喻.

  靠上去,圍上去,利用自己艦只數量這上的優勢,用自己比對方多得多的戰士人數,堆死對手,亂拳打死老師傅,就是這個道理.

  他明白這個道理,寧則遠自然更明白.

  艦首的主炮射速太慢,在抵近兩里的距離這時,他最多還打上一炮,然后便是舷炮大發神威的時候了.兩里,是他對這場海戰雙方艦隊距離的最低限度,在這個距離之上,芭提雅的投石機也好,強弩也好,是根本摸不到他的邊兒的.

  他要的不僅僅是一場勝利,還必須是一場他毫發無損的勝利,以此來震懾他將要面對的敵人,比起芭提雅來,馬尼拉顯然要更難以對付.

  臨時拼湊起來的芭提雅艦隊的弊端這個時候盡顯無疑,而別得在編排對形的時候,將自己的核心艦隊隱藏在了那些雜牌們的正中間,但這個時候麻煩就大了.芭提雅的精銳們想要散開,加速接近明軍戰艦,但在他們的前后左右,卻盡是那些慌亂的雜牌部隊,這些人本來都是抱著投機的心思而來,此時被明軍鬼神莫測的攻擊,幾乎已經要打破膽子了,慌亂之間,哪里還顧得上什么軍令,基本上就是各顧各的,一團慌亂之間,甚至有艦只自己撞在了一起.

  就在別科怒發沖冠卻又無計可施的時候,讓他心驚膽戰的巨響之聲再一次傳來,空中,六團火球再次挾著無比的威勢擊打過來.

  明軍根本沒有瞄準,因為在大海之上,上百艘戰艦聚集在這么小的一個范圍之內,目標實在是太大,這比他們訓練時候打靶船可要輕松多了.只管向著這塊目標的正中間開炮就是了.而無巧不成書的是,這支艦隊的正中間,恰好就是芭提雅最為核心精銳的艦只,此時,卻是只能干挨打而無法還手.

  艦首主炮兩輪攻擊之后,寧則遠這才把目光放在了那十余艘加速沖過來的芭提雅戰艦身上,開弓沒有回頭箭,即便這些艦只現在心驚膽戰,卻也只能毛著膽子沖上去,與別科的想法一樣,接近一點,再接近一點,然后接舷而戰.不過看看遠處太平號那巍峨的戰艦艦身,一股無力感又泛上了心頭.

  他們的別扭并沒有維持多長時間,海面之上,以太平號為中間點,六艘戰艦呈一個半弧形將沖上來的戰艦包在了中間,艦身側轉,將側舷暴露了出來.

  太平號上的陳慈這一刻渾身毛發倒豎,因為在他的位置,將明軍戰艦的所有情況盡收眼底,明艦的側幫之上,一塊塊的木板突然滑了下去,一門門黑洞洞的炮口從這些炮門之中露了出來,與艦首主炮一模一樣,只不過塊頭小上了許多而已.

  “旗艦鏈彈,其余艦只,開花彈!”寧則遠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大聲地下達著命令.身邊的信號旗手,拼命地舞動著旗幟,稍傾,節奏變化得極為明快的汽笛之聲也響了起來.

  下一刻,陳慈便看到了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太平艦上側舷的七十余門火炮一門接著一門的響起,轟隆之聲不絕于耳,而陳慈也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鏈彈.

  從炮口之中飛出來的是兩個鐵球,兩個鐵球之間是由一根鐵鏈子牽著的,這些寧則遠嘴里的鏈彈在空中旋轉著,飛舞著,向著撲上來的那十余艘戰艦飛去.

  接下來,陳慈便看見了那些芭提雅戰艦的桅桿,風帆在這些鏈彈的攻擊之下,灰飛煙滅.

  另外五艘戰艦的火炮緊接著響起,那些失去了桅桿,風帆的戰艦此時恰好陷入到了混亂之中,近兩百發炮彈準確地落在了這一區域.

  火光沖天而起,煙霧彌漫在海面之上,巨大的水沖一個接著一個的冒了起來,陳慈的眼前,再也看不到那些艦只的身影.

  陳慈如同一個呆子一般,兩手死死地扣著船幫,而那二十余個島國的國王,此刻的樣子比起陳慈更是不如,有的在嚎叫,有的在哆嗦,有的自從一屁股坐下去之后,便再也沒有站起來過.更有不堪者,此時已經暈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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