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復就是力量,就像何向東說的那句萬年不變的迎門包袱,這都已經變成了他的個人標志了。
現在何向東給蔡生意捧的話也是這個道理,這種做法也叫藝術標簽,給蔡生意牢牢固固打上一個藝術標簽,以后觀眾只要想到這個人,就能很快想到他特點還有他的標簽。
這樣他就更容易被人記住,尤其這場還是向文社到天津的第一次商演,臺底下坐著那么多觀眾還有記者媒體,等到報道出來之后,只要運作的好,甚至都能成名立腕呢。
何向東以前也這樣捧人,只是在以前他自己的名氣有限,向文社的資源也有限,所以他捧歸捧,但是效果一般。
但是現在不同了,今日不同往日,現在的何向東可是當今相聲界最當紅的演員,再加上向文社商演的名氣,他嘴里說出來的話那真可以說是一字千金,蔡生意這回是真撈著了。
蔡生意在臺上無比嫌棄道:“沒有,這都沒有啊,這皇位我不要了,誰愛要誰要吧,敢情當了皇上也還得賣菜去。”
何向東擺擺手:“嗨,不能,這都是玩笑話,一說一樂的事兒。”
蔡生意道:“還是的嘛。”
何向東道:“什么太子不太子,這都是逗悶子呢,各位,咱們蔡老師的父親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蔡生意好奇問道:“哦?怎么說?”
何向東一拍手,對觀眾道:“各位,人家父親以前在宮里上班呢。”
“哈哈…”觀眾大笑。
蔡生意趕忙攔著他:“你等會兒吧,什么叫在宮里上班啊,這都像是人話嘛?”
何向東解釋道:“我是說您父親在故宮里面上班,做文物維護呢。”
“哦,這樣啊。”蔡生意恍然。
何向東擠兌道:“不然你以為呢?”
“額…”蔡生意愣在當場。
“噫…”觀眾開始起哄。
何向東臉上全是壞笑。
蔡生意尷尬默默鼻子,糊弄道:“我以為是賣門票呢。”
“哈哈…”何向東大笑出聲。
蔡生意也在笑。
笑罷,何向東對觀眾說道:“咱們蔡老板是天津人,也在天津說相聲,但是人家父親還有岳父岳母都在北京。”
蔡生意應承道:“對,媳婦是北京人。”
何向東道:“蔡老板的父親就住在北京西城的雞腳胡同里面。”
蔡生意吐槽道:“干嘛不叫旮旯胡同呢,還雞腳。”
何向東笑了一下:“名字就這個嘛,您媳婦還住八大胡同呢。”
“去。”蔡生意怒吼一聲。
“哈哈…”觀眾都笑翻了。
蔡生意怒道:“你媳婦才住八大胡同呢。”
何向東解釋道:“這就是一個名字而且,這胡同住了八個老太太,所以叫做八大胡同。”
蔡生意道:“那這生意好不了了。”
觀眾剛剛歇下來,又全被逗笑了。
何向東笑著指著蔡生意說道:“你說這種相聲在北京是要挨罵的。”
“去你的。”蔡生意揮了揮手。
觀眾起哄聲連連。
何向東等了一會兒,觀眾消停了他才道:“就是說的那個意思,你看我們蔡老板和他愛人都在天津,北京就是雙方老人在,老爺子也經常會去看看蔡老板的岳父岳母。”
蔡生意道:“這是探親家。”
入活兒了。
何向東道:“這老爺子周末放假了,手里拎著點東西從雞腳胡同出發去八大胡同了。”
蔡生意道:“行了行了,你就別提你那八大胡同了。”
何向東在手上比劃著:“上門做客呢,總是要帶點見面禮的,也不需要特別好的東西,也就是點水果點心之類的。一路上抹角拐彎拐彎抹角就來在了八大胡同,啪啪啪一打門。”
蔡生意也應道:“哎,到家了。”
何向東側過身子,裝作是里面的人在喊:“誰啊。”
蔡生意又應道:“問人了。”
何向東一拍胸脯,高聲道:“是我,恨天無把恨地無環,代管天津及周邊各縣的真正大英雄,紅橋區果蔬批發市場一哥,蔡生意他父親。”
蔡生意都要崩潰了:“嗨,提這個干嘛?”
觀眾又是大笑。
何向東又側過身子:“喲,親家來了,來來來,快進來。”
蔡生意道:“這就給迎進來了。”
何向東道:“迎他父親進門的是他的岳父啊,剛剛進門沒走幾步,就瞧見他岳母了,他岳母臉色當時都變了。”
蔡生意也問道:“喲,這怎么了?”
何向東做出一副很謹慎的樣子,就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似的,輕聲問道:“你怎么來了?”
觀眾一下子就笑了。
蔡生意都懵了:“這怎么回事,還不讓來了?”
何向東繼續做出那副死樣子道:“不是說不讓來嘛,我家老頭子在家呢。”
“哎呦嚯。”蔡生意嚇一跳。
觀眾笑了。
蔡生意趕緊攔住何向東:“不是,您等一會兒吧,這話我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呢,什么老頭子在就不讓來了,這怎么不讓來了。”
何向東還真給問住了,囁嚅半天答不上來。見狀,觀眾更是起哄聲不斷。
蔡生意心里也懸起來了,不會真給問住了吧,真答不上來了吧?
很顯然,他是想多了,何向東道:“因為你父親好唱戲,你岳母也喜歡唱戲,你父親經常會上門找老太太唱戲去。但是你岳父他不讓你岳母唱啊,所以這回你父親來了,你岳母就緊張了,說老頭還在呢。”
蔡生意恍然道:“哦,這樣啊。”
何向東擦擦冷汗:“得虧我能給圓回來啊。”
蔡生意道:“嗨。”
觀眾笑。
何向東道:“你父親這是戲癮犯了,找你岳母唱戲去了。家里來客人了,總要買菜做飯吧,你岳母就把你岳父支出去了,兩人在屋里唱戲了。”
蔡生意道:“真唱上了。”
何向東猥瑣往外面探出身子,學他父親輕聲說道:“嘿,他走了,快來吧。”
蔡生意推開何向東的手:“來什么來啊。”
何向東道:“來唱戲啊。”
蔡生意道:“唱戲就唱戲,來這動靜干什么?”
何向東湊合道:“行吧行吧,那就唱吧,您岳母先來了一段。”
蔡生意問道:“來一什么啊?”
“唱了一個小曲兒。”何向東張嘴唱道,“一呀一更里啊,有啊有月牙兒,月牙兒照樓臺,滿臉的愁容等秀才。郎君哥哥多怎才來啊,哪里去吃酒啊,哪里去打牌,哪里貪戀人家的女裙釵,好叫小奴掛在心懷呀~左手解開了紐啊,右手解開了懷…”
“哈哈哈…”觀眾爆笑。
“等會兒。”蔡生意趕緊攔人,他前面都還沉浸在何向東優美的小曲里面呢,結果人家突然來了這么一句,他差點沒給錯過。
他擺手道:“不像話了,要是照您這么唱,他們倆還是有事兒。”
何向東道:“這是戲文寫的嗎?”
蔡生意整個人都不好了:“什么戲啊?唱這種東西?”
何向東道:“西廂記嘛,這一版不是后來不讓唱了嘛。”
“好嘛。”
“噫…”觀眾起哄。
何向東說道:“我們這都藝術的探討,老太太還沒唱完呢。”
蔡生意也認命了:“那您接著往下唱吧。”
何向東唱道:“皓月當空啊,如同白晝啊。有妓女穩坐啊,就在青樓啊,牽著欄桿兩淚交流啊。”
聽到這里,觀眾又笑出來了,不得不說何向東的柳活兒真的讓他們很享受,這詞兒也很正常,但是放到現在這個語境里面,就太逗了。
藝界同行們心中也沉了幾分,茍啟福深出一口氣,還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土啊,這人厲害。
何向東接著唱:“我有心從良啊,跟著那山東哥們走,怕的是天天喝粥啊,一頓一個窩窩頭啊。我有心從良啊,跟著那說相聲的走,怕的是果蔬市場走批發呀。”
蔡生意攔了一下何向東:“去,別挨罵了。”
底響,結束。
何向東看了一眼上場門,蘇生德沖他搖頭,演員們還是沒有來。何向東微微頷首,心中沉重了幾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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