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臨洮,這是呂布攻下的第十一座城池。
“主公,剛剛得到消息,韓遂退兵了,連同漢陽境內的所有駐軍,全部收縮到武威一帶,現在整個西涼,都是我們的天下啦!”雄闊海興沖沖的沖進來,向呂布賀喜道:“韓遂老兒完了。”
“都走了?”呂布正在與韓德等人商議下一步進攻漢陽該如何進行,從哪里著手,此時突然聽到韓遂撤兵的消息,有些錯愕。
“嗯,都走了,梁興為了避免被追殺,臨走時還在營中懸羊擊鼓,連輜重、糧草都不敢帶。”雄闊海興奮的道。
“這老兒,走的倒是干脆。”呂布搖了搖頭,苦笑道。
“夫君,韓遂主動放棄漢陽郡,讓我軍未動一兵一卒,就得了一郡,為何看夫君的樣子,反而不太高興?”楊曦疑惑的看向呂布。
“高興?”呂布搖了搖頭:“韓遂這是斷臂求生,若他繼續分兵漢陽,我軍就可以逐步蠶食他的部隊,以戰養戰,不斷壯大自己。”
呂布抬頭,看了看身邊的眾將笑道:“我們出征時只有兩萬羌兵,看看現在,拋開留下鎮守各地的兵馬,我軍足有四萬之眾,為什么?就是因為我們在不斷蠶食韓遂的力量來壯大自己,但現在,韓遂將兵力收縮在一處,不但加大了我們繼續采用這種策略來壯大自己的機會,同樣就算想要繼續攻城,付出的代價也會成倍增加,而且韓遂就在武威,就算攻破城,只要韓遂不死,我們想要繼續按照這樣的法子收編部隊也會難了許多。”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漢陽郡還要嗎?”雄闊海有些懵懂的看向呂布,這種問題,想不太明白。
“要,怎么不要?”呂布笑道:“派人通知長安,讓長安派遣官吏過來治理,盡量派些西涼人過來。”
東漢時期,古人的排外情節可是相當嚴重的,不止是世家,就是普通百姓也是如此。
“主公,韓遂那邊怎么辦?”韓德聞言看向呂布,詢問道。
“出兵,四萬大軍另外派人通知李儒,讓馬超率領一萬精銳,合五萬精銳前往武威,和我們匯合,韓遂雖有十萬之眾,但一郡之地,可養不起這么多人,韓遂只要不傻,就會尋求于我們決戰,不過這決戰之地,可不能由他來選。”
看向韓德道:“韓將軍乃本地人,可知有何處可為我軍戰場?”
韓遂想了想,指向地圖上,漢陽、武威相接之地道:“此處有一處草場,名曰牧馬坡,地勢開闊,非常利于戰馬馳騁,而且地勢西高東低,若我軍能夠先一步占據此處,便可居高臨下,必能一戰而潰其軍!”
牧馬坡?
呂布看著地圖上韓德所指出的位置,點點頭道:“通知馬超,讓他帶兵前來牧馬坡匯合,另外,派人通知高順、張遼、徐榮,所部人馬盡快向邊境遷徙,對武威形成合圍之勢!通令全軍,明日三更造飯,五更出征,不得有誤!”
“喏!”眾將聞言,慨然應命,韓遂雖有十萬之眾,但這些人跟隨呂布一場一場的勝仗打下來,對呂布有種盲目的信任,只要有呂布在,就沒有打不贏的仗!
“夫君。”待眾人離開之后,楊曦看向呂布的目光里帶著一縷擔憂,張了張嘴,卻又有些猶豫。
“你我夫妻一體,有什么話,便直說吧。”看向楊曦,呂布微笑道。
“是。”楊曦點點頭,猶豫道:“賤妾曾聽聞,韓遂曾暗中與南匈奴有所勾連,如今韓遂勢窮,若夫君窮追猛打,我擔心,他會引南匈奴寇邊!”
呂布聞言目光一凜,他相信,如果真的逼急了韓遂,以韓遂這種人的性格,被逼急了,絕對會做出這種事情,而且武威距離河套不遠,呂布必須考慮,如果韓遂真的引匈奴人寇邊,自己該如何保全西涼之地的百姓?
“韓遂必須得打,不能因為擔心未來可能引南匈奴寇邊,就畏手畏腳,而且如今就算我們愿意停戰,韓遂也不可能跟我們停戰,一旦停戰,他麾下十萬之眾很快就會散去,一郡之地,兵馬比百姓還多,如何去養?”呂布將楊曦輕摟入懷,眼中閃過一抹凜冽的殺機:“如果那南匈奴真敢把爪子伸過來,那不但要斷掉他的爪子,還要讓他將吃下去的東西,連本帶利的給我吐出來!”
說道最后,呂布眼中卻是漸漸氤氳著無窮的殺機,楊曦的提醒,讓他想起一件很關鍵的事情…五胡亂華!
雖然現在說這個有點遠,但如今天下大勢,正在朝著那個方向不斷靠近,群雄爭霸,不斷消耗著漢人的戰爭潛力,而與此同時,塞外異族卻在悄無聲息的不斷壯大,雖然隨著他的加入,讓這個世界的未來變得不可捉摸,但割據之勢已經逐漸明朗,華夏將會進入一個很長時期的軍閥混戰時期。
呂布并不是那種絕對的民族主義者,也支持民族大融合,人類文明的進步,就是不斷地在一次次民族融合,不同文明之間的交流之中凝結出來的,但民族融合,必須是以漢人為主,而不是如五胡亂華一般,強迫的被異族融合。
呂布抬起頭,看向門外的天空,在漢人不斷地內斗之中,塞外胡人卻在不斷地壯大,雙方日后必有一戰,民族融合,以眼下看來,也是一種大勢,既然大勢不能改,那他索性引動大勢又如何?匈奴、鮮卑、烏桓,還有西域胡國,趁著這些游牧民族還沒有完全壯大之際,盡可能的削弱他們的力量,也許會令自己背上民族罪人的千古罵名,也許結果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但那又如何?他呂布,還需要顧忌什么罵名嗎?
若能令我泱泱華夏,成為真正主宰這個世界的主人,就是背上民族罪人的罵名又如何?此事若能成,絕對比建立一個幾百年的王朝更有意義,也更有挑戰!
呂布突然感覺到,自己身上,那種久違的沸騰感,又重新開始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