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城頭,愁云慘淡,四周狼煙不斷冒起來,在第二天上午的時候,那寬達二十杖的奇特營地將整個鄴城徹底包圍起來,趙德試著讓投石車出城想要將那只是木質的圈形營寨給擊毀一段,好讓他們突圍,繼續待在城里,跟等死沒有區別,那營寨中叮叮當當的聲響除了夜晚就沒有停止過,每天都有一車車物資從外部拉進來,那一圈怪異的營寨看起來就如同一條盤起來的蛇一般,將整個鄴城給不斷勒緊。
下午的時候,一排箭塔之上又豎起刁斗,能看的很遠,然后這邊又豎起一層隔板,讓鄴城上的人,完全看不到隔板后面的情形。
狼煙不斷燃燒著,已經有一支魏郡援兵出現,卻只是一小股,甚至沒能靠近,便被張遼派出的人馬驅散,趙德知道,那絕對是張遼故意的,這個號稱呂布麾下頭號大將的人有著一肚子的壞水兒。
“那些白鳥是干什么的?”又一只鴿子從圈形營地中飛起,撲棱棱的煽動著翅膀朝著遠處飛走,頃刻間便消失在是也之中,趙德有些煩躁的問道。
“不知道。”幾名部下茫然的對視一眼,每天都會不斷有鴿子從外面飛進來,然后又飛出去,他們也很好奇這些白鳥是干什么的,顯然不會是作為食物自己飛過來。
“想辦法打下來幾只!”趙德冷哼一聲,他感覺這些白鳥肯定不尋常,但卻偏偏想不出這些白鳥會有什么用。
幾名部下面面相覷,怎么打?
“呦”“呦”
天空中,幾頭戰鷹在空中不斷盤旋,不斷發出奇異的鷹啼,趙德抬頭看去,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嗚嗚嗚嗚嗚”
蒼涼的號角聲在遠處響起,黃昏的夕陽下,一支人馬漸漸出現在官道的痙,伴隨著蒼涼的號角聲不斷向鄴城方向靠近,冀州的主力軍隊來啦!
趙德心中一沉,雖然知道在張遼擊潰幾支援軍之后,主力肯定會來,只是沒想到來的這么快,第一次,趙德不希望援軍抵達。
“將軍,來啦!”一名校尉眼中帶著興奮的神色沖到張遼身邊。
“看緊鄴城,別讓他們出來搗亂,其他人跟我上去。”張遼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內心中那暴躁的熱血壓下去,帶著各級將校上了防御工事。
“是夏侯淵!”收回了千里鏡,張遼嘿笑道:“有些年沒見了,如今碰上,也是緣分吶!”
當年在徐州、濮陽的時候,作為呂布和曹操麾下的兩員大將,兩人可沒有少交過手,如今再度碰上,這一次,張遼卻是要給夏侯淵一個驚喜。
“各自歸隊,待會兒聽令行事,無我號令,不得放箭!”張遼沉聲道。
“喏!”眾將校聞言迅速分散開,一個個型方陣在這工事上擺開。
看著緩緩靠近的曹軍,張遼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訓練了五年的新型戰法,這次可要看看是否有效了。
“停!”
遠處,夏侯淵帶著大軍緩緩停在三里開外的地方,皺眉看著那一圈圈形軍營。
“什么東西?”夏侯淵皺了皺眉頭,扭頭看向身旁的副將:“斥候出陣!”
“喏!”
令旗揮動,數十名斥候快馬奔出,繞著環形營寨飛奔,不久之后,斥候回來,向夏侯淵道:“將軍,整個鄴城都被這古怪的軍營給圍了,有隔板阻攔,根本看不出內部有多少兵馬。”
夏侯淵默默地點點頭,目光卻落在那桿帥旗之上,只見帥旗上鎮東將軍張五個大字異常醒目。
“是張遼!”夏侯淵目光微微一凜,張遼可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對手。
“要想圍困鄴城,若這營寨中布滿兵力的話,怕是有不下八萬人吧?”一名謀士驚嘆道。
“虛張聲勢!”夏侯淵冷笑一聲:“幽冀兩地兵馬,也不過八萬,若有八萬人馬,何須如此費事?直接攻破鄴城便可,傳令三軍扎營修整,待明日再破營。”
“喏!”眾將聞言躬身領命,退到漳水之畔下寨。
“將軍,曹軍怎么走了?”一名副將疑惑道。
張遼看了夏侯淵退去的方向一眼,笑道:“這是在引我們進攻,他未能看破我軍虛實,不敢貿然進攻,令各部嚴加防范,不可掉以輕心!”
“喏!”
雙方碰面之后,并未如想象中一般立刻開戰,無論張遼還是夏侯淵,都清楚自己的對手并不容易對付,相互之間表現的十分謹慎,夏侯淵直到立下營寨,也沒見張遼來攻,有些失望,布置好防御之后,進入軍營。
“將軍,據我觀察,此番張遼圍困鄴城,為的恐怕并非鄴城,而是將軍。”一名幕僚向夏侯淵躬身道。
夏侯淵點點頭,他自然也看出來了,那一圈環形營寨,根本就是針對援軍而來的,想了想道:“李釗。”
“末將在!”副將李釗上前一步躬身道。
“你帶一支偏師往上游去尋,看有無可能掘開漳水。”夏侯淵沉聲道。
“當年呂布在此吃過一虧,此番張遼恐怕不會重蹈覆轍。”幕僚曳道。
“總要一試才行。”夏侯淵點點頭,桌面上,已經有人畫出了眼下鄴城格局,擺在夏侯淵面前。
“這圈鬼東西,確實讓我們根本看不透張遼的虛實。”夏侯淵皺眉道:“明日且先試探一番。”
提起筆來,在紙上畫出三條線:“命三支人馬分三處攻打,他若真將兵力分散開,必然無法兼顧,我等可以避實就虛,先將這鬼東西破掉!”
“將軍英明!”幕僚看了看地圖,點頭贊賞道。
次日一早,夏侯淵在鄴城外排開陣型,張遼帶著一支人馬上了工事,兩人遙遙相望,夏侯淵拍馬上前,來到一箭之外,冷聲道:“文遠為何無故犯我城池?”
“無故?”張遼冷哼一聲,朗聲道:“你家主公無故派出此刻刺殺我主,怎是無故,我主有令,為表誠意,爾等該當讓出冀州全境,我主便不與爾等追究!”
“嘴!”聽到刺殺,夏侯淵面色就陰沉了幾分,之前的刺殺,可是覆蓋曹操治下全境,冀州自然也沒有例外,而且作為冀州最高將領,夏侯淵更是受到重點照顧,三天的時間里接連遭遇到十七次刺殺,身邊的親衛幾乎全軍覆沒,讓他不得已重新組建親衛,如今聽到張遼拿這個來說是,不由大怒:“我主有沒有派人刺殺呂布我不知曉,但呂布之前派人刺殺無辜官員,這筆賬又該如何算?”
“荒唐,你怎知道那些刺客是我家主公派的?”張遼冷笑道。
“那你又有何證據說我家主公曾派人刺殺呂布!”夏侯淵瞪眼道。
“那些刺客中有人被擒獲,如今已經招認。”張遼不屑道。
“我不與你爭論,但要想我們讓出冀州,只能從我尸體上踏過去!”夏侯淵怒道:“便戰場上來見真章吧!”
“好!”張遼朗聲道。
夏侯淵調轉馬頭,返回本真,一揮手,號角聲起,一支千人隊迅速結成方陣,開始向圈形攻勢逼近,一面面盾牌頂在前方,后面的弓箭手在盾牌的保護下開始彎弓搭箭。
“將軍,左右大營各自出現一座方陣開始逼近。”副將來到張遼身邊,躬身道。
“呵”張遼看了一眼夏侯淵方向,冷笑道:“想要探我虛實,可沒那么容易!命令兩側痛擊曹軍,中路工事不得放箭/合弓箭手至此!”
“喏!”副將答應一聲,很快,一排排弓箭手在張遼身后匯聚,見對方正面的兵馬已經進入射程,當下揮手道:“弓箭手放箭,下方弩手待命!”
弓箭手開始對著對方盾陣拋射,一排排盾兵上前,為弓箭手遮擋曹軍弓箭手射來的箭簇。
“報”
一名斥候沖到夏侯淵身邊,沉聲道:“將軍,兩側遭遇敵軍強力阻擊,損失慘重,陣型已被打散撤回。”
“哼!”夏侯淵聞言,看了一眼張遼那邊越來越多的弓箭手聚集過來,雖然也射殺了不少人,卻并未能夠將方陣擊散,不由冷笑一聲,揮動令旗道:“集中兵力,攻!”
“殺!”
四五輛沖城車被推過來,一隊隊曹軍頂著盾牌開始向張遼的方向沖鋒。
“繼續放箭,弩手待命!”張遼看著夏侯淵大軍開始向這邊壓上,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神色,卻并沒有立刻下令放箭,對方的先頭兵已經沖到了寨墻之下,開始攀爬,與站在寨墻之上的戰士戰在一起,一時間,竟然陷入了糾纏。
張遼沒有理會那些先頭部隊,只是冷冷的注視著曹軍的主力開始向這邊靠近。
三百步,先頭部隊依舊與守在寨墻上的戰士糾纏,只憑數百人,哪怕藏在下方的各種弩手不動,想要攻破張遼這點兵力還不夠看。
兩百步,有人開始想要摧毀寨墻,只是這可是經過專門設計,內部有三層木樁,憑借人力,根本不可能摧毀寨墻。
一百步,夏侯淵的先頭部隊開始敗退,主力大軍開始發動沖刺。
“穩住!”張遼冷哼一聲,緩緩地舉起了右手。
“五十步!”剛剛被攆下去的先頭部隊開始回身重新來攻,張遼高高舉起的右臂狠狠地劈落:“弩手,給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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