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行,那張郃不肯追擊!”馬岱帶著兵馬向北出二十里,與馬超匯合,苦笑道:“此人武藝卓絕,吾非其對手。”
“哦?”馬超目光一亮:“武藝卓絕,那便由我去會他一會!”
馬岱武藝雖不算頂尖,但也得了馬家真傳,一手刀法頗有火候,加上這一年來參與大小戰役無數,更有呂布指點過,在呂布帳下,除了馬超、龐德、張繡、張遼、高順、魏延這第一流梯隊之外,第二流梯隊之中,馬岱武藝當屬頂尖。
能讓馬岱心甘情愿呃自己承認不如對手,那張郃的實力,恐怕已經進入呂布麾下第一梯隊將領的實力,讓馬超生出一股見獵心喜的興奮感,當下匯合了馬岱的兩千兵馬,八千大軍浩浩蕩蕩的殺到馬邑城下。
當馬超帶著輕騎趕到時,張郃和沮授擔心敵軍去而復返,并未離去,而是加緊防御,看到敵軍一下子來了近萬人,張郃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幸好自己并未乘勝追擊,否則,還真有可能著了對方的道,當下向沮授一抱拳:“若非軍師提醒,張郃恐遭不測!”
“雋義言重了。”沮授擺了擺手,目光看向下方到來的軍隊,清一色騎兵,隨著武將一聲令下,紛紛停在一箭之地的地方,動作整齊,顯然訓練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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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超倒拖著長槍來到城墻下,舉槍遙指城墻,朗聲道:“我乃西涼馬超,張郃何在,可敢出城與我一較高下!?”
張郃聞言,劍眉一挑,正要下城應戰,沮授伸手阻住:“西涼馬超威震羌戎,不可力敵!”
不同于馬岱的籍籍無名,馬超聲威早在幾年前已經打出來了,沮授雖是文人謀士,但并非不通道理,張郃身為三軍主將,勝了還好,但若敗了,很容易挫動三軍士氣。
“軍師何故漲他人志氣,且看我如何破敵!”張郃笑道:“馬超威震西涼,那是因為他不再冀州!”
身為武將,自然也有武將的傲氣,沮授從全局考慮,無可厚非,但若拒不應戰,或許于三軍士氣無損,但他張郃可就要背上一個畏戰之名了,此時的張郃,正處在黃金年齡,平日里雖然謙恭,卻也有著武人的傲氣,當下不顧沮授反對,率領城中三千騎兵出城溺戰。
“馬超休要張狂,我來會你!”手中點鋼槍一閃,一點寒星映襯著陽光,刺向馬超咽喉。
馬超見張郃出戰,不由大喜,當下揮動長槍,與張郃戰在一處,手中銀槍帶著一股慘烈的殺伐之氣,如驚濤駭浪般向張郃卷來,張郃槍法雖不像馬超那般煞氣四溢,卻是沉穩狠辣,槍槍攻敵必救,馬超悍勇,一時間竟也奈何不得對方,兩人走馬戰了四五十合難分高下,馬超卻是越挫越勇,周身氣勢越發狂猛,手中銀槍說過,帶起道道殘影,甚至不惜以傷喚傷,那股子狂暴勁卻是將張郃給鎮住了。
武將爭鋒,有時候在實力相仿的情況下,拼的就是氣勢,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而馬超此刻,給張郃的感覺就是不要命的,心中怯意一生,氣勢上頓時萎頓不少,漸漸被馬超壓制住,加上馬岱、馬鐵在一旁掠陣,一開始兩人旗鼓相當還沒什么,但此刻氣勢一泄,兩人帶來的壓力就真的落在張郃身上了。
轉眼間,兩人交手已過百合,張郃突然虛晃一槍,逼退馬超之后,調轉馬頭便跑。
馬超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清朗中帶著粗獷的笑聲,身后八千騎兵見自家主將勝了一陣,更是鼓噪歡呼,聲動云霄,聽在守軍耳中,自是無比刺耳,士氣也隨之下降。
張郃頗為狼狽的回到城墻上,一臉羞愧的向沮授抱拳道:“悔不聽軍師之言!”
“無妨!”沮授暗自嘆息一聲,只是眼下,絕非怪責張郃的時候,搖搖頭道:“馬超驍勇,不可與之力敵,呂布騎戰無雙,但卻不利攻城,我軍如今有堅城之利,更糧草充足,只需固守,待其銳氣耗盡,便是我軍破敵之時。”
“謹遵軍師號令。”張郃嘆息一聲,命人高掛免戰牌,不再動出城破敵的念頭。
城下,馬岱見守軍掛起免戰牌,策馬來到馬超身前,沉聲道:“大哥,看來是張郃怕了我們,之時他高掛免戰牌,想要再誘他出城,怕是更難了。”
“不愿出城?”馬超看著城墻上的袁軍,冷笑道:“那便逼他出城,你與鐵弟各帶兩千人,繞城放箭!我自領中軍,”
“喏!”馬岱、馬鐵躬身應命,各自點了兩千兵馬,繞著馬邑放箭。
這是胡人慣用的戰法,尤其是配合呂布改良過的強弓,射程更遠,四千人馬繞著城池跑動起來,一根根利箭破空,守城的將士想要反擊,但對方一沾即走,根本找不到敵人的影子。
城樓上,沮授微微皺眉,看著守城將士在敵人箭簇的肆虐下,被壓得抬不起頭來,本就低落的士氣更是頹廢,壓住心中焦慮,仔細觀察著敵人的行動規律。
“放箭!”張郃在城墻上不聽走動,指揮著戰士射殺敵軍,只可惜,對方都是騎兵,來去如風,馬超更是讓馬岱、馬鐵將各自的兵馬打散,分成數十小隊,散開距離,使得守軍的箭簇更是不斷落空,設了半天,收效甚微。
沮授看到馬超已經命人弄出了沖城木,便要進攻,心中一動,命人招來張郃道:“可命將士們同時放箭,不必刻意對準敵軍,萬箭齊下,必能使敵軍造成傷亡,不敢輕視我軍。”
張郃目光一亮,連忙命人去傳令,悠長的號角聲在城墻上響起,正在指揮十幾名力士準備沖城木的馬超聞聲看去,卻見一片黑壓壓的箭雨從城頭騰空而起,在天空中匯聚成密密麻麻的一片箭雨,如同一圈烏云朝著地面鋪天蓋地的壓下來,面色不由一變,厲聲道:“快,鳴金收兵!”
只可惜,已經晚了,鋪天蓋地的箭簇覆蓋下,正自狂奔的四千兵馬受到慘重的打擊,在箭雨無差別覆蓋下,根本來不及逃跑,便被密集的箭簇射倒一片,鳴金之聲響起,馬岱和馬鐵狼狽的帶著人馬撤回來,清點一番,只是一輪箭雨攻擊,便射殺了足足上千名戰士。
“好一個張郃,倒是小覷他了!傳令各部,收兵回營!”馬超收到戰報之后,心中大恨,眼見攻城無望,只能帶著兵馬退兵十里下寨,一邊派人向呂布匯報,同時派出斥候,嚴密監察馬邑四方動向。
城樓上,看到馬超退兵,張郃不無興奮的道:“軍師,此時正是追擊敵軍之際。”
“不可。”沮授搖了搖頭:“彼皆為騎兵,來去如風,而我軍中騎兵不過三千,此時若追,必會反被其所傷,將軍勿要心急,且靜觀其變!我觀馬超此人,雖有將略,卻急如烈火,只需耗盡其銳氣,待其心焦氣燥之時,自會露出破綻。”
張郃聞言,不再言戰,只是不斷加強戒備,同時派人通知四方城池,堅守,只等馬超露出破綻之后,便一舉將其殲滅。
不過相比于張郃,沮授卻是并不樂觀,若對手只是馬超的話還好對付,他最擔心的,是呂布大軍齊出,若是在一年以前,或許還可以用有勇無謀這些話來抨擊一下呂布,當年呂布在袁紹麾下時,也的確表現出幾分有勇無謀的味道。
但時移世易,隨著呂布橫掃草原,挑動鮮卑內亂,一舉葬送鮮卑二十五萬主力,到如今,已經沒人敢再以這四個字來形容呂布,若呂布親至,以他如今在北方的名望再加上呂布并州人的身份,對于袁紹軍來說,那才是一場真正的災難。
只是連沮授都很清楚,馬超這次八千兵馬南下,絕不可能是馬超自己的個人意愿,呂布治軍之嚴,以及軍中威望,哪怕馬超再桀驁,都不可能私自帶走八千大軍。
果然,隨著馬超退兵十里下寨,不過三日,沮授得到了令他感到絕望的消息,呂布親率馬步軍七萬南下,同時,官渡之戰的敗報也傳到了并州。
“軍師,主公竟然敗了!?”身處后方,無法親臨前線感受那股來自曹軍的壓力,只是單憑雙方軍隊的數量來看,袁紹當初浩浩蕩蕩的數十萬大軍南下,曹操不過數萬,無論如何,在此之前,都沒人想到袁紹會敗,別說張郃,便是曹操帳下的不少文武在最后那段時間,都暗中與袁紹獻上降書。
“是啊,敗了!”沮授悠悠的嘆了口氣,相比于張郃的不可思議,沮授之前已經料定袁紹之敗,此刻倒是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苦澀道:“元浩兄,命休矣!”
經此一戰,沮授也算看清楚了袁紹的為人,若袁紹勝了還好,只需他們這些部下說些好話,定能保住田豐性命,可惜,袁紹敗了,也就證明田豐當時是對的,以袁紹的心胸,恐怕不會放過田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