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浩是一個堅定的戰士。
他從部隊轉業,經過重重選拔才有幸加入了總參二部第七局的隊伍里,對自己的使命和職責倍感驕傲。他堅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聽到的,信奉實事求是和唯物主義。
直到此刻——
一個畫著紅色字母“a”的白色信封,似乎悄然打破了他原有的世界觀。
“司機師傅,我們有點事,就在這里停車吧。”他們兩個人找了個借口中途下車。
找個偏僻的拐角。
康紅佳手里捏著信封,遲遲沒有打開,她遲疑道:“你…看到了?”
趙永浩點頭,思索許久說道:“我覺得應該是出租車地盤出了點小故障。”
“但有點巧合。”
情報部門對巧合這個詞很敏感。很多時候大概率的巧合幾乎可以視作為必然,巧合的背后肯定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但一個薄薄的紙信封能有什么秘密?
“打開吧。”趙永浩從褲兜里掏出一根香煙,點燃叼在嘴里,他說道:“這不像乘客丟在車上的東西,你還記得我們這次任務代號就是aaa的首字母a吧…有可能是同行。”
康紅佳表情不是很好。
但她寧愿相信是同行的作為,反正這里是華國,即便特工身份暴露也沒有什么損失。倘若不是同行…那個信封到底是什么人送過來的?
她這次一點都沒有猶豫,捏著封口,嘶啦一聲將其扯開,沒有出現任何異常情況。
手指撐開信封,里面是一張紙條。
康紅佳看見紙條的內容時,表情突然變得很難看。只見開頭上寫著:“總參的同志,你好,我們知道貴機構一直在尋找aaa,這個名字很拗口,不過你們可以用中文來稱呼我們——”
“次元制作。”她凝重地把名字念了出來。
趙永浩立馬搶過紙條,急忙把煙頭往地上一吐。“次元制作?!aaa事件果然和他們有關系!!”
信紙是折疊的,他立刻打開折疊,繼續往下念到。
趙永浩沒有發現,信紙是表面微微反射著金屬的光澤,雖然是紙質纖維的手感,但內在完全不一樣。
“這位男同志,讀信之前,請先踩滅你腳邊的煙頭,小心引燃了垃圾袋。”
他猛然瞪圓了眼睛,下意識望向腳邊,看見了一個正在股股冒起黑色煙霧的垃圾袋,他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拼命跳動,腦子里瞬間就充滿了血。
“你看看…”趙永浩把信封重新遞給了康紅佳,然后將煙頭踩滅,緊張地望向四周,試圖找到任何隱藏的攝像頭,但這里正是他特意挑選的地方,根本找不到有可能存在攝像頭的模樣。
“真是見鬼…”
康紅佳看見了信紙上的內容,同樣注意到了趙永浩的動作,她也跟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預卜先知嗎?”她試著揉了揉信紙,“這不可能是聯網顯示器,即便是美國也沒有這種技術,更沒可能用那種超級科技對我們開這種毫無意義的玩笑。”
兩個特工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凝重,有一種完全被人牽著鼻子走路的不妙體會。
更不妙的是…
以他們的見識,根本辨認不出這到底是什么手段!甚至沒法用科學去解釋!
他們繼續往下讀信。
“這是一張深淵邀請函——不要誤會,我們只是想請兩位看一場精彩的電影,一場深淵世界主題的電影,非常精彩,千萬不要錯過。然后你們會發現,現實世界遠比游戲世界骯臟可怕得多了。”
文字到這里戛然而止。
趙永浩皺緊眉頭,突然向四周大喊:“我知道你們在這!”他把藏在懷中的反監控檢測器打開,發現沒有附近沒有任何監控設備。
“在這…這…”建筑墻壁傳來回音,沒有人應答。
他轉過頭,去問康紅佳:“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這幫人說的電影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或許我們應該立刻把這封信交給上級…但我們該怎樣說?”康紅佳猶豫不決。
兩個人突然沒了頭緒。
信紙內容說的沒頭沒尾,他們甚至不知道要看什么電影,時間地點什么信息都沒有,正當康紅佳要將信封收起來的時候,她突然感覺指尖像是被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松開了捏著信紙的手。
“噼啪”一聲!
信紙爆發出強烈電光,然后化作一團綠色火球。
綠色?火球?!
甚至都來不及往燃燒的信紙上倒水,信紙徹底變成了一片灰燼。
康紅佳望著灰燼呆愣很久,緩緩說道:“我感覺這個事沒法匯報了。”
“就算匯報估計上級也不會信。”趙永浩嘆氣道。
“信上說的內容你怎么看?”
“不知道——那是什么!”趙永浩眉頭緊皺,指向不遠處的灰白色墻壁,上面好像刻著一些字。兩個人走過去,終于看清了字樣。
“銀南區江城家園3期爛尾樓,半個小時——a先生。”
他們敢百分之百確定,剛剛這里絕對只有他們兩個人。
趙永浩低頭給手槍一顆一顆上著子彈,沉聲道:“別急著上報,先去看看。我倒是想知道這群人在耍什么花樣!能發現任何他們在現實中的蛛絲馬跡都算成功,哪怕再危險都值得嘗試。”
康紅佳緩緩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憂慮的神色。她也不猜想不到,一會趕到爛尾樓時會發生什么事情。
江城家園3期爛尾樓。
陰暗的小屋子里,一個面色發紅的中年女人說道:“二哥,這幫娃子太嬌貴了,再耽擱下去我怕會出事,你聯系好下家了嘛?”
被稱作二哥的男人面色陰冷,蓄著胡須,看上去大概四十多的年齡。
他說道:“再喂點藥,讓他們老實點。”
“那藥傷腦子啊…”中年女人猶豫道,“而且一包藥好幾十塊錢呢。”
二哥表現得極為不耐煩,指著女人的鼻子罵道:“你他嗎的是心疼錢還是心疼那幫小兔崽子?”
中年女人不說話了。
這時又有個高胖男人推門進來,急沖沖道:“外面來人了,正往這邊走。”
二哥皺眉,說道:“大胖你看清楚了,男的女的?你趕緊找個理由把人攆走,千萬別惹事情啊。”
“就一個女的,大概…不到二十歲吧。”大胖嘻嘻一笑,“反正咱們快走了,賣人也不差這一位,對吧?二哥,外面那女的特別漂亮!你看你也得動心。”
聽到這話,二哥表情一動,他跟著大胖來到破窗戶邊上,往樓下一看。
一個身穿米色收腰裙的年輕女人正在往這個方向走。
孫合香疑惑萬分,一邊走一邊嘀咕著:“白姐怎么會約我來這種地方?太不合常理了…”她抬頭望了望前方的爛尾樓,陰云下,爛尾樓猶如來自深淵的可怕巨口,隨時會將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