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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歇菜

  醒過來的時候,想努力的睜開眼睛,怎么都睜不開。

  只有腦子是清醒的,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痛了,但很虛弱,渾身還是發軟,發了汗,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后背有點發癢,要起身用手抓癢真是件極其難受的事情。

  恨不得現在跳到冰冷的河水里游個暢快。

  連喝口水的力氣都使不出來,整個身體都陷在被子里,想掙脫,掙脫不開,無法喘氣,呼吸。

  一番掙扎,溺水是人奮力腿腿,受到驚嚇和,終于睜開雙眼,

  一邊大喘氣,一邊抹額頭的汗,白花花的墻壁和被子,讓他確定自己躺在醫院里。

  側頭發現手上還扎著著點滴的針管,滴答,滴答.....

  李和剛想起身,一只手輕輕按在他的肩膀上,這只手按的力氣恰到好處,既沒有弄痛他的胳膊,也沒有讓他起身。

  醒了,別起來了,要不是扎海生去宿舍找你,把你送到了醫院,后果難以預料,感冒了真么不知道來醫院?你知道你躺了多長時間?這是章舒聲的聲音。

  李和愣了愣神,無論如何想不到章舒聲會陪在他的邊上,說不好是激動還是感動,語無倫次的道,多長時間?我記得昨天下午感覺不舒服,就躺床睡了。現在幾點了?

  你已經在醫院里躺了兩天了你說年紀輕輕的,一點不知道愛惜身體,說句難聽話,真夠兇險的,一不注意,人就沒了。章舒聲繼續數落道,越是一個人越得愛惜自己,身體是革命本錢,不能這么糟蹋。

  兩天?怎么會這么長時間,李和有點懵,謝謝你了,章老師,麻煩你照看我。

  其實自己倒是無所謂,這輩子如果活不長,也是天命。

  只能寄希望于老天爺再給他一次重生的機會。

  章舒聲給李和拿個枕頭,塞到他的脖子底下,笑著道,不用謝我,要謝就謝你們單身樓的幾個男老師,他們把你送過來的。

  這兩天也是他們輪流過來照顧你的。

  我也就早上聽說,剛剛才過來的。

  你還能找到什么人來照料一下你嗎?你也了解,期末各個老師都比較忙。無暇分身。你要是還有什么親戚,我去幫你喊一聲。

  李和當然理解,無親無故的,誰能二十四小時守在你床邊。

  何芳肯定是上班忙得不可開交,王慧等人他不好去打擾。

  想想只有付霞了,所以就把壽山的飯店地址給了章舒聲,這是我一個朋友,麻煩你幫我去通知下,謝謝您了,章老師。你跟孟建國他們說,不用過來了,期末都忙,我這點小事情,不值當耽擱,工作為重。

  沒什么麻煩的,我會幫你跟她們說的。你現在想吃點什么,我給你買點?

  李和搖搖頭,不用,現在不想吃。不用守在這里,我這里好多了,已經發汗,沒什么大礙。你可以先去忙,回頭我好了,請你們去吃飯。

  真的沒問題?章舒聲見李和肯定的點了點頭,又道,那我就先走了,我有時間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學校里面的事情,有情況我就通知你。

  待章舒聲走后,他也指望著付霞趕緊過來,他急著上廁所放水,可又不好意思對著這里十七八歲的小護士開口。

  李和看見床柜臺有好幾個袋子,都是裝著麥片之類的營養品,麥片可是好東西,價格尚且不說,一般人沒關系,還買不著。他知道肯定有不少人來看他,同時又感覺這個人情欠大了。

  百無聊賴中,他仔細的觀察病房。

  他的旁邊是躺著個女人,女人暗黃的臉,渾濁的眼神,此時正對男人發脾氣,我就知道你沒按好心,盼著老娘早點死,你好再找一個。

  你以為老娘不明白?

  男人大怒,老子為了給你治病,已經傾家蕩產了,哪里還有錢再找一個。

  女人沉默,然后訕訕地說,對不起啊,不要生氣了。

  所以千萬別死啊,老子真的沒錢再娶老婆了。

  李和聽的心酸,故意扭過頭去。

  看到付霞跟壽山閨女周萍拎著一桶雞湯過來的時候,李和才松了一口氣。

  沒事吧,哎呀,嚇死我了,付霞還用手試了下李和的額頭,沒燒了,謝天謝地。

  早就沒事了,只是感冒而已。你們來這么多人干嘛,耽誤事情。李和說的有氣無力。

  周萍把雞湯的桶蓋打開,給李和盛了一碗,我聽那個女老師說,你已經躺了兩天,這可不是一般感冒,要嚇死人的。我爸本來說也要過來的,聽說你醒了,我也沒讓他過來。喝點雞湯吧。

  李和搖搖頭,膀胱憋不住了,沒心思吃,還是不顧害臊,勉強支起身對著付霞道,你幫我吊瓶拿著,我想去趟廁所。

  兩個女人趕緊上去扶住李和,一人托住一邊,付霞道,要不我背著你吧。

  李和看了一眼她瘦弱的的身子,沒搭理她,他只是剛醒來那會渾身軟,現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雖然醫院樓層不高,走廊卻很長很長。到了廁所門口,李和說,吊瓶給我吧,我自己進去。你倆門口等著。

  廁所也挺寒磣,攏共就這么一間,倆蹲位。

  不過還算人性化,還知道把兩個蹲位隔開,也分別裝了門。

  但,廁所不分男女更不分醫患,誰來了把門一關就是誰的。

  他喝完一碗雞湯后,又吃了點飯,洗了把臉,才感覺身體屬于自己了。

  人啊,只有在生病的時候,才能意識到健康的重要性,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

  李和說,咱出院吧,一個感冒都住院,簡直笑話死人。

  周萍笑著說,不行,我問了醫生,醫生說要等你熱徹底退下去才行。你啊,老老實實的躺著吧,我們倆左右也沒什么事,就在這陪著你,別亂動。

  李和說,哎,那你倆留一個人就可以了,都在這耗著干嘛,我又不是癱瘓,用不著那么緊張。

  三月,初春。

  內容。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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