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李和讓萬良友到金鹿集團拿了一份廠企名單,在深圳的五家廠子,他都一一去看了。看的越多,心里越累,最后統共只有三條要求,第一是保證住宿和伙食條件,執行嚴苛的衛生條件,第二就是保證有加班工資發,第三條,滿兩年的女工生育,可以休息兩個月。
誰做不到,誰滾蛋!
認真的來說,他的廠子起碼一直是有加班工資發的,在深圳已經算是非常講良心的企業,很多作坊和廠子根本不講什么規矩,工人一天拼命干上十幾個小時,一個月連二百塊不到,甚至有的只能拿到幾十塊!
更絕的是,還有許多廠子是收押金的,跑業務要交更多,這押金什么個意思嘛。到年底就拖欠工資!想著法子盤剝人!
李和管不了別人怎么樣,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便是他真實的想法。他只能盡力的做好自己。他重生一次,總不是為了剝削工人的吧?
何況,他上一輩子開廠子都沒干過這種事!
當然,他能做的也就這么多,做企業做工廠都有市場的規則,對勞動力資源的過分榨取是勞動密集型產業的通病。什么改變傳統粗放模式,什么利用先進機械提升生產效率、縮短生產周期,什么加強服務品質,都是空話廢話。
只是因為勞動密集型產業門檻低、賺錢快,大大小小的加工廠才遍地開花,一派繁榮景象。
從某一方面來說,如果拋開某些陰暗的角落,李和是欣賞這種繁榮的。
所以李和不再要求更多,要不然這種勞動力密集型企業,只有關門的命。而且事實上,中國只有依靠這種具有比較優勢的勞動密集型行業,才有“走出去”的可能。
要打價格戰嘛,誰怕誰哦!
然后只有在此基礎上,才能帶動全產業鏈上、下游的中小企業,圍繞境外經貿合作區、產業園區實施集群式投資,并逐步帶動行業整體從價值鏈中低端環節為主向技術、人才、品牌、營銷等高端環節轉變。
不然其它都是空想。
明明是東施,絕對不該去效仿西施,然后做著嫁給比爾蓋茨的夢。
深圳的冬天有多冷,普遍不過十幾度,這讓一年度過200多天夏天的南方人都不是很適應。
而李和酒喝多以后依然光著膀子坐在夜市里擼串。
何芳帶著兒子過來,李和親自去接機。
何芳一邊用紙巾擦鼻涕,一邊嘟囔道,“南方也太冷,鼻涕都出來,這就感冒了。”
她剛剛帶過兒子路過浦江去看望一個老知青朋友,浦江的冷氣,讓她有點受不住。
李和奚落道,“這是從事實上證明,你們東北人離了暖氣到南方啥也不是。”
除了沒有暖氣之外,最關鍵的是:南方濕冷的天氣太難熬了!
何芳卻沒功夫搭理李和,她直愣愣的對著一個窈窕的女孩子看。
她一陣小跑過去,那個女孩子也激動的朝她奔過去。
兩個人緊緊的摟在一起。
“趙青!”
“何老大!你怎么變這么胖了!”趙青激動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何芳不知道是笑,還是哭,眼淚都出來了,“你夠可以的,這么多年一封信都沒。”
她跟趙青在大學一直是一個宿舍,感情自不必多說。友誼經歷歲月變成鉆石,那是讓世人明白朋友的珍貴…
只是再次相見,物是人非,歲月的痕跡是無聲的,在不知不覺間,深深的,淺淺的,或濃的,或淡的,就那么刻在了她們的臉上、身上、心上。
歲月侵蝕著最初的夢想,時光的洪流將棱角磨平。
趙青撫摸著何芳的肚子道,“什么時候生產?我給孩子做個干媽吧。”
何芳笑著道,“跑不了你。”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沒完沒了。
李和牽著心不甘情不愿的李覽,直言道,“二位,有完沒完,咱們先回去說行不行?”
趙青指著李和道,“何老大,我就不信你治不了他,老是還欺侮我。”
“天地良心。”李和不受這個冤枉。
何芳看著在一旁的吳波道,“恭喜啊。”
“我給你拿行李。”吳波也沒什么不好意思,兩個人已經見完家長,就差最后一道手續了。
中午眾人自然是一陣觥籌交錯。
何芳看著眾人喝的高興,苦笑的摸著肚子道,“要不是肚子里有這禍害,我也能陪你們喝幾杯。”
趙青看著李覽,不時的摸摸他的頭,笑著道,“你兒子很聽話的,這么會也沒鬧。”
李覽好奇的看著趙青,然后悶頭啃自己的玉米棒子,一聲不吭。
何芳對李覽道,“媽媽怎么說的,怎么不知道招呼人?”
“阿姨好。”李覽琢磨半天,才喊出一句最熟悉的稱呼。
“真乖。”趙青給他夾了塊雞腿。
“這孩子還行吧。”何芳說的有點驕傲。
吃完飯以后,姐妹倆就躲進了房間,天南地北的聊過痛快。
而帶孩子的任務就歸了李和。
李和拉著李覽,一會兒麻花,一會兒冰糖葫蘆,盡量糊弄著,爺倆在大街小巷里頭到處溜達。
李覽卻突然松開李和的手,“我要尿尿。”
李和張望一圈沒有找到廁所,只得把他抱到綠化帶邊上,指著小樹叢道,“撒哪里。”
稍微懂事以后,李覽已經不樂意穿開襠褲了,此時正費力的脫褲子,可是看著過來過往的行人,卻怎么也不肯繼續解開褲子了。
他臉色憋得通紅,不一會兒就哭開。
李和發覺他褲子顏色不對,黑色陡然間變成了藏青,趕緊摸摸他褲襠,濕透了。
“真他娘的不讓人省心。”
萬良友在旁邊提醒道,“回家換衣服吧。”
李和無奈,只能把他抱回賓館。
何芳一邊給李覽換褲子,一邊抱怨李和道,“你能不能有點責任心!”
“責任心多少錢一斤?你說個數,我也好有個努力的方向。”李和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所以說的渾然不在意。
何芳氣的一指李和,“我跟你這人說不通。”
當晚,李和要上床,屁股還沒挨著床沿就被何芳一腳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