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局在乘客中做了一點安撫之后,就向著仰勇這邊過來,“茅市長說過好幾次,你們寶馬集團能來我們這,不能讓你們受委屈,我們也是緊緊圍繞市委政府的工作部署,積極為全市重點項目建設保駕護航,同時拓寬渠道全力推進招商引資工作,為全市經濟建設貢獻力量。”
“謝謝了,牛局,有時間我請你吃飯。”仰勇裝作很感激的樣子,然后指著張兵道,“這是我一個朋友,張兵。”
“你好,朋友。”牛局主動握手。
“你好,張兵。”張兵也樂呵呵的回應。
牛局不經意的看了看張兵,笑著道,“兄弟,部隊里出來的?”
仰勇夸贊道,“牛局好眼力,這都能看得出來?”
牛局指著仰勇的胳膊道,“怎么看不出來,你看他胳膊肘,都是老繭,還比胳膊黑,肯定是練撲坑練的。要是武術學校學散打或者套路的,頂多就是一些好看的腱子肉,一個人拼三個肯定不是對手。”
在乘客中做筆錄,他很驚訝于瘦瘦小小的張兵能放倒三個大高個。
張兵道,“牛局好眼力,你也是部隊上退下來的。”
“對,對。”牛局哈哈大笑,“不過沒你這能耐,訓練一荒廢就不行,跑個步都喘氣。”
三個人閑聊了一會,仰勇見李和沒有碰面的意思,也就沒有再做多余的介紹,徑直和牛局告別。
大家重新上路出發,雖然雨還是在下,可是已經不妨礙視線,開車能提前規避坑坑洼洼。
到達寶馬汽車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鐘。
仰勇要給李和在市區開個酒店的房間,李和拒絕了,為了方便起見,還是住在廠子附近的酒店就好。對于住宿環境,他其實沒有太多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干凈,要是逼到份,條件差的他也愿意住。
在賓館洗了個澡,換了衣服,襯衫領帶、皮鞋,全是煥然一新。他現在大概接受了何芳的意見,在工作場合,很少有邋遢的樣子。
因為何芳和他說,他都這么隨便,他手底下會不會有樣學樣,他深以為然。
不過一般場合里,他還是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他剛一出房間,仰勇就道,“已經安排了晚餐,先吃一點吧。”
“肯定的。”李和摸摸肚子,空曠的很。
進了餐廳,發現陡然多了不少人。
見李和進來,大家紛紛起身。
仰勇一個個開始介紹,先是指著一個白發老人道,“李先生,這是陳祖滔先生,他曾經全程參與蘇聯設計援建一汽,后來國家決定組建二汽,他作為五人籌備小組成員出任二汽總工程師,又先后參加川汽、北汽、南汽、濟汽、沈汽、北內、長拖等大型項目的規劃設計等工作。后來又參加籌建中國汽車工業公司,歷任總工程師、副總經理、總經理。是從中國汽車工業聯合會理事長的位置上退下來的。現在是國家科委專職委員,陳老先生始終關注中國汽車工業的發展,我們一聘請,陳老先生就不顧身體,愿意來出任寶馬汽車的總工程師。”
話說的客氣,總歸是沒錯的,實際上他當初為了聘請這位老先生,可是不知道費了多少力氣。
為啥?
就是因為他們是私企,私企開汽車公司不是開玩笑嗎?
直到后來寶馬汽車搬來了阿羅汽車、dartz汽車的設備和研發資料、技術圖紙的時候,這位老先生才愿意過來看一看。
結果一來,就走不動了,這家私企要技術要技術,要設備有設備,要資金有資金,簡直不知道比其它廠家要高明到哪里去!
“陳老師,你坐,辛苦你了。“李和少見的客氣,彎著腰,俯身把這位老先生扶到椅子上。
“客氣,客氣。”陳祖滔身量不高,滿頭白發,七十來歲,但是精神頭看著還不錯。
得到這樣的恭敬,也讓他很滿意。
仰勇又用英語指著一個高鼻梁的老外道,“這是原阿羅汽車的總工程師盧多維克先生,現任寶馬汽車工程研究員院長。”
“你好,盧多維克先生。”李和笑著同這個老頭子握手,他挺贊賞仰勇這套以夷制夷的管理方式,寶馬汽車的研發和工程師大多來自前蘇聯地區,讓盧多維克來管理是再合適不過。
“你好,我在烏克蘭的時候就見過你。”盧多維克個子很高,但是因為上了年齡,腰板已經沒有那么筆直。
“很榮幸再次見到你。”李和真記不得了,對于老外,他多少有點臉盲。
“這位是保爾先生,前高爾基動力所的主任,同時也是蘇聯科學院的科學家,現在是技術管理部總經理。”仰勇又指著一個中年人的中年人繼續介紹。
凡是仰勇介紹的,李和都是一一的客氣的跟著握手。
飯桌上,李和端著啤酒用英語道,“感謝各位的加入,感謝各位對寶馬汽車的貢獻,這杯我先喝。”
為了遷就幾個老外,他不得不用英語,反正在這里坐著的都會英語,甚至一部分人的俄語都很流利。
“陳先生,我想問一下,我們目前汽車生產的工作進度怎么樣?”酒過三巡,李和終于問起實質的問題。
陳祖滔道,“我們之前的試制車你也看了,仰總說你不是太滿意?”
李和笑著道,“純屬是吹毛求疵,請不要介意。”
雖然寶馬汽車不是一窮二白,一無所有,但是所有組建的團隊卻是嶄新的,又沒有自己的開發平臺,開發新車的難度是可想而知的。
這個階段是一個不斷迭代的過程,即同一件事情反復做好幾遍的過程,但這又不是簡單的重復,而是不斷的有新的創意加入,新的市場,研發,制造的輸入進來,再雜糅到一起的過程,每一次迭代都是對前一次工作的挑戰,甚至是顛覆,一個迭代過程我們又稱為一個學習周期。
不同的零件在這個迭代工作當中根據自身的特點,完成開發的時間是不同的,這主要是為了匹配零件驗證工作的時間,同時也是為了逐步降低系統開發的變數,如果我們把開發工作理解為蓋樓,有一些零件相當于是地基,有一些相當于第一層,有一些是屋頂。如果在蓋第一層的時候,地基還在沒打完或者打錯地方還要改動,上面的樓層就算是白蓋了。
陳祖滔道,“首先我們要肯定一點,這是一個成功的卡車造型。得益于阿羅汽車和dartz深厚的技術儲備,從造型開發到產品開發,我們只用了三年的時間,這也給了整個團隊調整航向的機會,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可調整的范圍是越來越窄,現在這款產品基本算是定型了。”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我們目前在做的就是產品驗證工作,大概有三輪整車級別的集成驗證工作,其余的零部件和子系統級別的驗證也遵守這三個輪次,運行整車的驗證測試規范,測試的內容每輪都有差別,發現的問題都是不一樣的,這些問題被解決后在下一輪驗證中會得到檢驗........”
“謝謝,辛苦。”李和還算是比較滿意。
大家一起邊喝酒邊聊天,一直到晚上九十點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