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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職稱

  李和第二天從家里出來,一早也沒回學校,反正有陳蕓答應著幫他代課,他也不怕。直接騎摩托車去了棉紡廠的派出所,他想著這事情必須鬧大了讓章舒聲知道才行,否則就是做了無用功。

  他甚至想過讓高愛國或者扎海生找兩個記者過來,幫著刑東上個新聞頭條,做個知名度推廣。

  可到了派出所他才發現他想做的事情,已經有人幫著他做了,看來他還是完全低估了這刑東拉仇恨值的能力。

  這得有多少人巴望這刑東死啊,圍觀的人不算,光是記者都有好幾撥人,要不是有警察在門口攔著,早就一窩蜂涌了進去。

  刑東這次也確實是倒霉透頂了,平常目中無人、飛揚跋扈得罪了多少人不說,關鍵這樣的萬人大廠的銷售科長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熱呢。職位權重大,油水又豐厚,盯著這塊肥肉的人,當然要趁他病要他命了。

  墻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人之常情罷了。

  刑東這時候再傻,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平常稱兄道弟的朋友也沒有一個肯幫他的了,現在他只能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廠里已經做出了決定,開除他的一切公職,為啥?

  記者都已經堵到廠門口了,廠里在消息沒登報之前迅速開了擴大會議,全票通過,把他給除名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吳淑珍為了保住工作,還要告他脅迫發生關系。

  刑東沒辦法,只得跟江勝協商,一口價,咱私了,江勝一開口就要一萬塊。

  刑東差點吐了一口老血,不過討價還價,最后咬著牙給了五千塊。

  李和見效果不錯,就懶得再管了,也沒任何表示歉意的心里負擔,反而感覺是為民除害,因為這刑東本來就是名聲極差,私下一打聽,簡直人見人厭。

  章舒聲一連幾天沒來上課,這讓李和憂心忡忡,他這是幫了章舒聲還是害了章舒聲,也分辨不清了。

  陳蕓說,“這章老師也真是倒血霉了,這喜帖都發出來了,又收回去,這以后臉往哪擱,哎”。

  學校里能得陳蕓眼的沒幾個,聽她這口氣,章舒聲明顯也算一個。

  李和也恨自己的記憶不靠譜,要是早些想起來這茬,也不能提前讓章舒聲把喜帖發了。

  大約一個星期后,章舒聲來上班,李和偷偷瞧了幾眼,臉色明顯不是太好看,臉上的笑一看就比較假。

  章舒聲笑著說,“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李和想說,不好意思的那個人應該是我才對,是我讓你鬧了沒臉面。

  “沒事,人嘛,哪有那么剛剛好,磕磕碰碰的總有點,不要往心里去。再說也是好事,起碼提前認清了一個人,不比結婚后才發現強的多,你要是這樣想,就會發現你運氣還是不錯的”。

  章舒聲噗呲一笑,“我發現你還是蠻會說話的,怎么陪我走走?”。

  李和沒有拒絕,章舒聲落寞的眼神讓他倍感憐惜。

  兩個人好像都在刻意回避人多的地方,走著走著就走到了西校區的老樓這邊,老樓都已經基本廢棄了,根本沒什么人來。

  章舒聲隨意找了個臺階,就那樣默默的坐著,思緒已經千里萬里無法拉回。

  “你年齡也不小了,還沒考慮個人問題,不要最后跟我一樣”。

  章舒聲突然又說道了李和的個人問題。

  “不著急,還要等兩年吧”。

  “聽陳老師說,你不是相過親了嗎“。

  李和恨不得掐死陳蕓這個大嘴巴子,笑著道,“人家沒瞧上,不就沒戲了,等個幾年安定了,再考慮婚姻也不遲”。

  兩個人就這樣說著這些蒼白沒營養的話,不過卻比他們認識六年說的話都多。

  章舒聲站起身,用手遮擋下火辣辣的太陽,笑著道,“謝謝你陪我聊天,我下午還有課,我們走吧”。

  李和突然覺得對章舒聲的感情有點解釋不清了,好像是一種畸形的心理,這是一個毒瘤,就長在他的心里,跟他的身體骨肉相連,靠理智根本無法割除。

  他也在恨自己的不理智,可是恨來恨去,他還是無奈。

  劉乙博、穆巖幾個人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李和搞不清楚為什么,就問李科,“這不能一起集體失戀了吧?”。

  李科道,“這次評職稱,他們三個人一個沒落上,你說心情能好嗎?”。

  李和道,“教學上他們都沒問題,科研、論文專著、獲獎,他們都達標,熬個幾年就是了,這個有什么惱的”。

  雖然他們幾個人都是研究生學歷,但是資歷在那放著呢,職稱要上一級,還要熬個三五載的。

  李科拍拍腦袋,好像在回想什么,然后笑著道,“你不是有句話嗎?叫什么,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樓下生物學的老師跟他們資歷差不多,馬上就要晉升副教授了,你說他們幾個都是心高氣傲的,能服氣嘛”。

  李科是行政崗的,對職稱什么的就無所謂了,他走的路線是個綱,綱舉目張,路線走對了,關系理順了,一步步的走向勝利不是問題。

  “這沒辦法了,不過也能理解”,李和也確實理解,講師和副教授是條不可逾越的鴻溝啊。

  學校里可不是想象中的象牙塔,也是等級森嚴的金字塔,跟其他單位沒有區別,等級分明的讓人眼紅。

  如果在學校里熬不上職稱,什么樣的福利、資源跟你沒一毛錢關系,比如涉及到分房、工資調整,而且許多研究項目副教授以下根本沒法申請。

  哪怕死后開追悼會,教授級是校長主持。科級講師級,學校也就隨便送個花圈糊弄一下。

  職稱等級,決定人的一生的等級,再清高的人,也不會拿這個當兒戲,這可不僅僅是關系到穿衣吃飯的問題。

  “他們幾個選錯了專業罷了,要是選理工科哪有這么難”,李科一語道破了重點。

  如果是省屬的正廳級院校,職稱歸省職稱辦管,可能名額有限,不管文理科,每年就那么兩三個,老師們不會有太多想法,反正爭不到的不是我一個,都會有點平衡。

  可京大這樣的副部級院校每年的名額會有不少,但會出現不均衡,文科的名額通常可能不夠,因為政史文的大拿太多了,輪不到小蝦米。而理工科的名額通常出現多余,百廢待興,符合晉升條件的老師不會太多,只要符合條件的都能順利晉升,爭奪不會太激烈。

  李和正跟李科聊天,有學生來通知他,說吳教授找他。

  他只得匆匆忙忙的去了,進了門問,“吳教授,你找我?”。

  “你把這個表格填下”,吳教授遞給他一張表格。

  “教材編委會?”,李和覺得這個玩笑開大了,他可是只有本科的學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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