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最終還是坐上了車,一起去兵馬俑歷史博物館,這次來的是真的地方,門口的感覺以及那一排排的安保人員包括附近絡繹不絕的游客以及各式各樣的外國旅游團等等,都說明了一件事,這里是真的兵馬俑歷史博物館,不再是之前那個假冒偽劣的了。
這次,是蘇白去買票,因為蘇白看出來胖子已經有些意興闌珊了;
事實上,兵馬俑,說神奇起來很神奇,畢竟是傳承自兩千年前的文物,帶著濃厚的歷史文化因素,對于大部分人來說,來西安,不去看看兵馬俑,總覺得很遺憾,就像是沒來過這里一樣;但是,兵馬俑說白了,也就是陶俑泥雕,一個個破破爛爛的泥人,真正喜愛歷史的人總歸是少數部分,絕大部分人看完后會覺得也就不過如此,還很失望。
“走了,票買到了,進去么?”蘇白拿著門票在胖子面前晃了晃,“是先去秦皇墳還是去看兵馬俑,這是聯票。”
“秦皇墳那里能看見秦始皇的靈柩么?”胖子忽然來了興致。
蘇白搖了搖頭,“就一個土堆外加一個綠化景區,那邊是坐游覽車的地方,坐上去檢票它會載著你逛一圈,但是實際上什么都看不了,也就是花花草草。”
“那算了,還是先進去看看泥人吧。”
胖子垂頭喪氣地跟蘇白一起檢票進了真正的兵馬俑歷史博物館,從入口處到出來,有很長的一段幽徑,然后前面就到了真正的館區。
真正的歷史文物,是帶著屬于它的那種魅力和思想的,饒是本來有些打不起勁兒來的胖子,此時也變得嚴肅了許多。
走入一號坑之后,胖子站在欄桿邊,看著面前的林林列列的兵馬俑,深吸一口氣,保持了很長時間一動不動,隨即看向蘇白,
“果然還是真的看起來有感覺,確實不一樣,發現兵馬俑的那個人叫老楊是吧,他也是夠意思的,居然沒私吞而是報告給國家。”
“其實當地販賣走私文物有很久的歷史了,哪怕建國后也沒中斷過,但是要怪就怪老楊當年是弄出來了一整個大個,他就算是想轉手也太礙眼轉不出去,只能用牛車拉著送去了縣政府門口,后來國家發現了這里開始重視管治起來,也算是斷了當地人的一個發財捷徑。”
兩個人繞著一號坑走了一圈后,去了二號館,二號館里有好幾具陳列在玻璃柜里的完整兵馬俑。
胖子走到一具兵馬俑前,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想拍個照,蘇白站在胖子身側,本來就是陪胖子出來玩的,蘇白的心態也很是輕松,再加上這個地方自己也來過,所以也沒太多的新鮮感,不過,就在胖子手機閃光燈一閃即逝時,蘇白的眼睛忽然跳了一下,仿佛看見了什么不該看見的東西。
蘇白下意識地環視四周,周圍有不少游人,操著各地的方言甚至是各國的語言在交流在贊嘆著這里的一切。
胖子拍完照去看蘇白,看見蘇白嚴肅的表情,愣了一下,“大白,怎么了?”
看了一圈,發現沒有什么特殊的,蘇白都開始有些懷疑是不是吃了那株藥的副作用讓自己有點精神恍惚了。
但是,這時候,身邊一個外國人拿著相機又咔嚓了一閃,
蘇白眉頭當即緊皺起來,有人在看自己,并且是在窺視著自己,身體在原地轉了一圈,二號館顯得其實是有些空曠的,但是也更加地幽深。
“怎么了?”胖子又問道。
“有人,在暗處觀察我們。”蘇白很篤定地說道,“兩次了,不可能是我的錯覺。”
胖子馬上平穩住自己的心態,靜下心來一起感受,但可能是胖子在精神方面的機遇比蘇白少很多,所以在某些精神領域方面比蘇白要差一些,所以他沒感受到什么異樣的感覺,不過胖子也不相信蘇白是感覺錯了,因為往往很多恐怖故事或者恐怖電影里,那個對身邊感知到危險的人說你肯定看錯了你多心了你疑神疑鬼的這類龍套,往往是第一個掛掉。
“你拿你手機,再拍一次照。”蘇白說道。
“嗯。”胖子很是配合地拿起手機,對著鏡子里的兵馬俑按下了快門。
“咔嚓…”
又來了!
這次蘇白反應極快,他是閉著眼在感受的,所以剎那間就追逐著那種本能地感覺轉過自己的身體,隨即,緩緩睜開眼,
這一刻,
蘇白發現自己正對著鏡子里的這尊兵馬俑站著,自己的目光正和兵馬俑黑黢黢的瞳孔凹陷處,
平齊!
在這里,
居然在這里,
在這具兵馬俑里面,或者說,就是這具兵馬俑。
剎那間,蘇白終于記起了自己來西安的真正原因,也終于從那種旅游放松狀態中脫離出來,
現在的西安,是聽眾的墳墓!
這里,對于普通人來說還是一座旅游城市,但是對于聽眾來說,它很可怕,也很危險,因為大部分任務完成度在5以上的陜西聽眾,都在短時間內隕落在了西安周邊地區。
胖子順著蘇白的目光看過去,然后咽了口唾沫,“是這個?”
蘇白點了點頭。
“但這是國寶…肆意毀壞國寶也容易引起因果,跟殺了很多人差不多。”
“胖子,布個陣吧,屏蔽掉周圍其他人的視線和注意力,不管是不是國寶了,這玩意兒我今天肯定要弄開,你以為當沒看見的話我們就能安然地離開?”蘇白很堅定地說道。
胖子點點頭,也不再含糊和猶豫了,幾枚銅錢拋出去,然后默念咒語,形成了一個小型的結界,屏蔽掉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
蘇白的一只手僵尸化,然后用僵尸鋒銳的指甲在玻璃上切下了一個圓圈,蘇白的手伸了進去,即將觸碰到那具兵馬俑的頭。
就在這時,異變發生了,兵馬俑外面的外殼開始脫落了下來,緊接著,一具全身上下赤紅一片的血尸出現在胖子跟蘇白的面前。
血尸張開嘴,類似于發出著一種哀嚎,仿佛帶著無窮的畏懼和恐慌,在玻璃框中蹲了下來,身體上下開始不斷地冒出小氣泡,然后開始流出膿水和血水,蘇白的手還懸浮在半空中,但這具血尸卻徹底地融化了個干干凈凈。
胖子咽了一口唾沫,回過頭,看向蘇白,卻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蘇白,而是一具血尸,而玻璃框里,站著的,也不再是兵馬俑或者是血水,而是同樣一臉震驚的蘇白。
“艸,搞什么!”
胖子低喝了一聲,一張符紙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下一刻,符紙貼在了血尸的腦門上,但是緊接著,蘇白又發現血尸又變成了蘇白,玻璃框內的兵馬俑還是兵馬俑,一切似乎完全都沒有改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胖子有些失神地后退了好幾步,銅錢陣法也隨之消散,周圍游客來來往往不停地在胖子面前走動,但是胖子卻越發覺得恍惚起來。
環視四周,忽然不見了蘇白的蹤影,玻璃框中,直接變成空蕩蕩的,外面貼了一張紙:“該展品正在國外巡回展覽中”。
“蘇白,大白…”
胖子開始叫了起來,周圍不少游客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窒息;
窒息;
可怕的窒息;
當蘇白恢復了視聽覺之后,愕然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號坑里的序列之中,一號坑,或者叫一號館,里面的兵馬俑最多,也最壯觀,其余的館都比一號坑要少了很多的氣勢和意思,但此時,在林林總總的兵馬俑之中,有一具兵馬俑正在發出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那是蘇白。
他想要掙脫周圍的束縛,想要斷開這種窒息的壓抑,但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成了一種無用功,自己的身體,已經變得無比的僵硬,仿佛在這里已經存在和毅力了兩千年之久。
異變來得太突然,來得太出乎預料,沒有任何的鋪墊,沒有絲毫的前兆,就這么發生了,就這么開始了,饒是蘇白跟胖子站在一起,但兩個人卻在剎那間被完全戲耍和分割。
恍惚間,蘇白看見胖子的身影出現在了一號坑之中,他開始不停地奔跑,在不停地尋找,蘇白清楚,胖子在找自己,胖子這個時候肯定也很害怕。
但是蘇白發出不了絲毫的聲音,也沒辦法做暗示,胖子就從自己身邊的過道里跑過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
蘇白想要調整自己的視線,與此同時,整個一號坑里升騰起了白色的濃霧,周圍密密麻麻圍著欄桿看的游客們似乎根本就看不見濃霧,他們還是在繼續參觀著這些兵馬俑。
于濃霧之中,蘇白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再是兵馬俑了,但是自己依舊不能動,而且,自己的身上,鮮血淋漓,鮮血不停地滴落著下來,保持著一個站立的姿勢,
在自己的前后左右,
也不再是兵馬俑,
有男女老少,一個個都和蘇白一樣站在原地,但是他們的鮮血已經變成黑色,變得干涸,顯然已經是死了很久,然而這些人的尸體上,卻依舊殘留著不容小覷的氣息…
一道閃電在蘇白腦海中劃過,
這些人,該不是最近忽然集體隕落的陜西聽眾吧,
難道說,有人專門在仿效始皇帝給自己建立兵馬俑一樣專門獵殺聽眾來給他自己充當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