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園之中,安爭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器魔:“別跟我裝了,你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嚇到那么容易死心的人,當初你敢對陳逍遙下手,有什么是你做不出來的,有什么是讓你害怕的?雖然你不是我的最佳選擇,觀星閣里那些符師或是符魔才是,但你也算是半個符魔了,造器離不開符文,而且你最擅長的就是黑暗符文。”
器魔躺在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地獄是活人能去的地方?你想死,我不想死啊。”
安爭:“你不是一直希望著能夠得到地獄的力量嗎,我帶你進地獄。”
器魔都快哭出來了:“你還不如殺了我,我又不是符魔那個瘋子,他才是時時刻刻念念想想的要進地獄。”
安爭:“別廢話,你知道怎么弄出來那個傳送陣。”
器魔:“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用黑暗符文造器,并不能連接地獄,你就算殺了我也不能。除非......”
“除非什么?”
“我在金陵城的時候,周家那些人想要對抗圣庭,曾經試圖打開地獄獲取地獄之力。他們請我造了一件魔器,只要注入足夠多的地獄之力就能夠打開地獄之門。但是,第一是因為周家得不到地獄之力,第二是他們就算得到地獄之力也不敢隨便進去。他們非但找到了我也找到了符魔,可惜符魔不肯幫他們。”
“法器在哪兒?”
“那是我畢生心血所造,是到現在為止我造的最好的魔器了。周家被你滅了之后,他們家族的人帶著那件魔器也逃走了。據我所知他們就在北邊幾百里外的雁蕩山里,他們稱呼我為獄老......地獄的獄。他們以為我可以帶給他們力量,其實我也只不過是想利用他們來為自己療傷罷了。那些大家族的人多是癡心妄想,最好利用了。”
“雁蕩山?”
安爭思索了一會兒:“你若是騙了我呢?”
器魔哀聲道:“你已經廢了我的修為,我還能怎么樣。就算是我騙了你,你不會殺了我?我只求多幫你做幾件事,你念在我的好處就放過我。我現在已經是廢人一個了,就算我活著也不可能威脅到你。”
安爭取出紙筆:“把那見魔器的使用方法寫出來,我會按照你寫的先把你送進去。你放心,我具備地獄之力,只要你寫的沒錯,我會把你拉出來,我還用的到你,手里有幾件魔器還需要你修補。若是你故意寫錯了,那么只能自求多福了。”
器魔哪里還敢耽擱,一邊寫一邊說道:“那件魔器我稱之為輪回盤,需要大量的地獄之氣才能啟動。我知道你身邊有一位造器大師,若是有機會的話我想見見他。”
安爭:“如你所愿。”
他將器魔寫好的紙收起來,然后一把將器魔提起來后說道:“你想見霍爺,霍爺也想見見你。”
安爭啟動玉佩,瞬息之間回到了逆舟之中。這玉佩有限制,每二十四個時辰只能使用一次。這還是改造之后的,若是之前限制更大。安爭回到逆舟之后把器魔交給霍爺,霍爺這輩子沒有別的什么追求,只愛造器。他對于魔器有很多未解之處,安爭把器魔送回逆舟也算是送給霍爺一個禮物。
從逆舟回來,安爭便朝著道祖騎牛的雕像那邊過去。雕像就在函谷關西邊城門里邊,安爭舉著夜叉子傘過去,一路上遇到的巡邏的士兵倒是不可能發現他。安爭站在那雕像不遠處仔細觀看,可是心中那種隱隱約約的呼喚似乎不見了。
就在這時候,安爭感覺到一陣輕微的天元波動。他到了這之后就把天目升了起來,方圓幾百米內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此時天目傳遞回來的感覺雖然細微,但安爭還是立刻做出了反應。此處空曠,躲也來不及了,安爭索性封閉了自己的氣息,鉆進雕像下邊。到了他現在的修為境界,就算是整日不呼吸也不會有什么問題了。
將全身的修為之力也停止運行,氣息封閉,安爭盤膝坐在那雕像下面。黑暗之中,就算是仔細看也不見得能輕易發現他。這老牛四蹄之間的空隙剛好容下安爭,他將夜叉子傘扛在肩膀上,心說發現就打一架,發現不了就罷了。
他剛坐好,從遠處掠過來三個人影。為首的那個往四周看了看:“奇怪,明明察覺到之前有些什么不對勁。”
這個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年紀,相貌威武,身上有一種軍人特殊的氣質。安爭在金陵城的時候見過這個人,正是駐守西北函谷關的圣殿將軍戚嘯。站在他身邊的兩個人,一個穿著觀星閣特殊的白色長怕,看起來六七十歲年紀,安爭卻沒有見過。另外一個是個女子,看到她的時候安爭的臉色微微一變。
那女子叫尚輕揚,是當初大羲赫赫有名的一個女修行者。她是許眉黛的師姐,在許眉黛崛起之前,被稱為天昊宮最完美的繼承者。只是后來許眉黛強勢崛起,所以許眉黛的師父,天昊宮上一代的宮主就把位置傳給了許眉黛。據說當時尚輕揚一怒之下挑戰許眉黛,但是卻戰敗了,自此之后離開了天昊宮下落不明。想不到,居然會在函谷關見到她。從她站在戚嘯身邊的姿勢,和她看戚嘯的眼神,就知道她和戚嘯的關系非同尋常。
“或許是因為你最近太緊張了些?”
尚輕揚說話的聲音很輕柔,絲毫也不像傳說之中那般狠厲的一個女子。說起來她也很可憐,被天昊宮一直當做宮主的接班人來培養,只是沒有想到最后卻什么都沒有得到。心性大變也是情理之中,后來就幾乎聽不到她的傳聞了。
“或許吧。”
戚嘯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戰者計劃的事絕對不能出什么意外,那幾個戰者已經送過來了,明日就要放入西域。這段日子我幾乎腦子都要炸了,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陛下必然不會饒了我。西北地宮的事才剛剛過去,那個叫陳流兮的家伙把地宮搞的亂七八糟,戰者損失慘重。這幾個一定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你們也都辛苦些,輪流當值。”
那觀星閣的老者笑道:“將軍也是多慮了,普天之下只有那么一個陳流兮,他還能無處不在?”
安爭坐在老牛肚子下面,心說我真的在。
戚嘯道:“程老,今夜你先回去休息,我們夫妻二人守著這夜。明天天一亮閣主就到了,到時候戰者就會放入西域,我也能松一口氣了。”
被稱為程老的人道:“雖然我年紀大了,但還沒有到熬一夜就會受不了的地步。我陪著你們一起熬過今夜,閣主到了之后就都好說了。”
三個人說了幾句閑話,提起了那個陳流兮。程老道:“真不知道那個家伙到底什么來歷,居然會闖出這么大的禍端。陛下對他下了追殺令,宇文無名和宇文無塵,再加上那位第一次出江湖的長孫清愁,陳流兮就算是插了翅膀也飛不走了。”
戚嘯搖頭:“未必,那個人那么狡猾,而且從傳聞來判斷做事狠厲果決,宇文家那兩個年輕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至于長孫清愁......那是個根本不會打架的,整日琴棋書畫,哪里見過他修行。”
程老道:“那你就算是想錯了,長孫清愁的實力之強......只怕金陵城里也找不到幾個對手。別說金陵城,就算是大羲之內也沒幾個對手。”
戚嘯一擺手道:“不說這些了,還是回去守著吧。”
就在這時候,尚輕揚的臉色忽然一變:“給我出來!”
她轉身朝著道祖騎牛的雕像這邊一擊襲來,一道紅光閃電一般直奔安爭。安爭心里一動,還想著這一架怎么也要打了的時候。忽然老牛身上爆發出一團金光,安爭只覺得四周一陣恍惚,竟是不知道被送去了什么地方。隱隱約約的聽到戚嘯說道:“看你,還說我精神緊張,只怕你比我還要緊張。以后莫要對這雕像動手了,這雕像是護城法陣的陣眼。”
這是安爭聽到的最后的聲音,等到四周的環境清晰起來之后,安爭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函谷關了。他出現在一條很狹窄的小道上,四周都是齊腰深的野草。還有不怕人的野兔就在身邊跑過去,甚至還挑釁似的看了安爭一眼。
安爭深深的呼吸,這里的天氣元氣之濃郁,比起西北地宮里模擬出來的那上古環境似乎還要好的多。天空之中一聲啼鳴,一只七彩斑斕的大鳥在安爭頭頂上飛過。那鳥大的離譜,飛過的時候好像一層彩云飄了過去。翅膀扇動,地面上的就起了一陣陣的大風。
“風!”
遠處有人喊了一聲,聲音蒼老。
安爭穿過草地走過去,遠處有一座看起來已經殘缺不全的石頭城。城墻已經坍塌了很多,上面插著一面破舊不堪的戰旗,裂開了無數的口子,隨風飄擺。
“大風起!”
那聲音再次出現,安爭注意到城門口坐著一個肩膀上扛著破舊長矛的老兵。那人看起來已經至少六七十歲了,抬著頭看著那大鳥飛過去聲音嘶啞的喊著。
“云飛揚,魂歸海內,別他鄉!”
老人喊完了之后,摘下腰畔的酒葫蘆喝了一口。他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看,然后一愣:“哪里來的年輕人,這地方已經太久沒有見到陌生人來了。”
安爭抱拳:“老伯,這是什么地方?”
那老人指了指城門:“你不識字?”
安爭抬起頭看了看,那斑駁的城門上依稀還能辨認出來三個古篆體的字跡......函谷關。
安爭的腦子里嗡的一聲,好像炸了一樣。這地方是函谷關?那我之前在的地方是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