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寧下午去見了宓芷容,跟宓芷容詳細商議了關于在三味書院中開“通識課”的可行性。
所謂的通識課,就是教授所有關于四書五經之外的內容,有算術、幾何、地理、物理等等,這些課程對學生考科舉定文名或許作用性不大,但對他們以后增廣見聞開拓視野卻是極為有用的。因為在紀寧的教學理念中,教育除了是要教授知識,更重要的是教給人探索和認識世界的正確方法,為人類的科技文明傳承,而非讓學生死讀書,最后變成只會之乎者也的書呆子。
在這點上,他跟宓芷容的立場一樣,只是宓芷容對于紀寧所說的知識也不是很了解,只能由紀寧編寫教材,她也會拿回去做研究。
紀寧所編著教材的第一部分,就是關于一些簡單數學的,這些知識宓芷容相對容易掌握,由淺入深,宓芷容也成為他名義上的學生,他有時間還要去給宓芷容上課。
當晚,紀寧就開始編寫教材,一直到很晚才睡,第二天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少爺,請帖都送來好一會了,您也該起床啦。”雨靈早晨過來看了紀寧幾次,紀寧都在睡,她最初不敢打擾,但外面催紀寧過去赴宴的人來了一次又一次,她便只好過來到紀寧的床頭吵鬧。
“什么人?”紀寧從床榻上下來,眼睛還有些睜不開。
“是唐公子派人來的,跟少爺關系不錯的唐公子啊。”雨靈說著,把早就備好的毛巾準備過來,即便紀寧起來的很晚,雨靈仍舊給紀寧準備好的是熱毛巾,這說明光是這擦臉的毛巾和熱的洗臉水,雨靈便準備了一上午,這也說明她非常用心。
“哦。”紀寧這才知道是唐解,這天才八月十八,距離懷珠郡主的生日宴會還有五天,距離月底秋試放榜還有近半個月,紀寧本來想出去見見一些學友,就回來潛心讀書準備來年春天的會試,卻沒想到唐解又來煩擾他,“看來只能先辜負一下蘇小姐,當一個不事學業只知道聚會吃喝的紈绔公子。”
“少爺,您說什么呀?為什么奴婢聽不太懂呢?”雨靈眨著大眼睛,用深深的眸子望著紀寧。
“沒事,你先去歇著,一會我出去有事。”紀寧道。
雨靈把小嘴撅起來,道:“少爺,您考完試之后可真忙啊,這兩天都不著家,奴婢白天都看不到您…”
“知道了,小壞丫頭,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非要時時刻刻膩在一起嗎?”紀寧笑著捏了捏雨靈的臉蛋,“在家里自己玩,晚上回來幫我沐浴更衣,知道了嗎?”
雨靈嬌俏的小臉蛋垂涎欲滴,還是點點頭道:“知道啦,少爺。嘻嘻。”
她的開心是溢于言表的,紀寧對她越關切,她越開心,她的世界單純的就好像一張白紙,把書寫她這張白紙的權力交給了紀寧。
紀寧從家里出來,直接到了相約的酒肆,并非為天香樓,就算唐解身家不錯,也不能每頓都去天香樓宴請,這次還是幾個老友,唐解、韓玉、謝泰和宋睿,他們都收到了崇王府的請柬,過來問詢紀寧參加懷珠郡主生日宴會的事。
“紀兄,眼看這已經中秋過去,天逐漸涼了,往常年此時正是秋游和登山的好時候,天不冷不熱,再過些日子天可能就涼了。”唐解突然說了一句。
紀寧道:“子謙的意思,是要聯絡一次秋游登山的活動?”
“正是如此,我跟公臺、子恒他們都商量過,他們支持我的看法,你怎么看?”唐解說話時,旁人都在看著紀寧,其實也隱隱有唯紀寧馬首是瞻之意。畢竟紀寧才學廣博,生性也相對適然,有領袖的氣質,連這次獲得崇王府邀請,他們很大程度也是沾了紀寧的光。
“往常年這時候舉行秋游登山,也算是比較好的,可今年畢竟涉及到秋闈,如今城中學子們矚目的焦點都在鄉試放榜之上,就算聯絡了秋游,很多人怕也是無心前來。”紀寧分析道。
幾人對視一眼,最后都點頭,唐解和韓玉畢竟已是舉人,沒有那么多顧慮,就連謝泰和宋睿提議舉行秋游的人,他們對即將進行的放榜也有些不自信。
紀寧道:“本月月底,或者下月月頭,秋試就將放榜,不若到之后再舉行秋游登山,恰好正是九月重陽之時,登高望遠也能讓中舉之人抒發一下感懷,未中舉之人也能登高開拓眼界定下新的目標。諸位以為如何?”
“好,永寧說的有道理,不若就將這次的秋游登山,變成重陽賞菊會,到時遍邀城中的學子名儒,或者再請一些大家小姐過來,登高賞菊。哈,還是永寧你想的周到,這主意很好,若是能在這種活動中,發生一點才子佳人的故事就更好了。”韓玉在旁邊笑著說道。
“嗯。”紀寧點頭。
唐解道:“既然事情已定下來,回頭我就讓人去城中那些相熟的公子、才子、名媛家中廣發邀請函,希望能來的人多一些,若是能將崇王世子也請來,必然有更強的號召力,來的人會更多。”
所有人都看著紀寧,意思也很簡單,想請崇王世子赴約,只有紀寧的話最管用,別人去請意義也不大。
紀寧想了想道:“不如先等到懷珠郡主的生日宴結束后再操辦,反正還有半個多月時間,不急在一時,在崇王府,若我有機會見到世子,會跟他提及,就看他是否賞面。”
“永寧的面子肯定大啊,前日就算永寧你沒邀請,崇王世子還是主動來見你,你提了的話,世子還是會給這面子的。”謝泰笑著說一句,又道,“永寧可知道這兩天金陵城的風聞?本來紀寧你在本次鄉試中拔得頭籌的呼聲并不高,可當你在崇王世子面前好好表現了一番,現在都把你當作是本屆鄉試解元的大熱門呢!”
“嗯?”紀寧不由皺眉,他心想,為什么我聽到的消息跟你們的不一樣?
紀寧昨日也曾出來走動過,聽到一些風聲,現在外面都在傳他被崇王世子羞辱了一頓,當然這種話是吳備等人傳出來的,為的是打擊他。現在正反的聲音都有,這說明他成為金陵城普通士子中的“矛盾體”,別人都不知道該推崇他,還是該貶損他。
當紀寧將心頭疑問提出來時,唐解道:“永寧你不用擔心,其實從市面上一些字花攤上對本屆鄉試解元的賠率,就能看出你的名氣在增長。”
“是嗎?”紀寧很好奇。
“可不是,原本永寧你得解元的賠率,是一賠二百三十,今早去看已是一賠九十六,這不是漲了許多?哈哈。”說到最后,唐解自己也不由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