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送了什么過來?”李悠好奇的打開錦盒,里面卻是一塊頗為精致的玉佩,光澤溫潤,雕工精巧,實屬難得的上品,若是放到一般人身上的確不失為一份好禮,但放到李悠這里卻有些太過尋常,王機又何苦專門派人送來?
“主公請看。”姚廣孝笑笑接過玉佩,指著上面的紋飾篆字說道,“此乃小篆的‘云’字,那陸立鼎身上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寫的卻是一個‘鼎’字!”
“嗯?這么說這塊玉佩是陸立云的?”李悠頓時反應過來,自己故意放了陸立云一條生路,沒想到他卻落入王機的手中。
“正是如此,送來此物的王家親信說這陸立云一路跋涉找到王機,似有要事相商,只可惜一路太過勞累,還沒有說出口就突發急病猝死了!只留下了這樣東西。”姚廣孝淡定的轉述著王家親信的話語,當然這個突發急病猝死的理由他們倆是誰都不信的。
“死了?”李悠手指在桌上緩緩敲打,似乎在衡量此間的得失,以及王機送上這份禮物的用意,過了一會兒方才說道,“如此也好,終究是少了一份麻煩,這件事我記下了,且看日后他如何行事再說吧。”李悠雖然并不害怕陸立云會惹出什么麻煩,但也明白王機此舉暗藏的用意,不過是表明立場的投名狀而已。
“如此甚好。”姚廣孝也一樣明白,不過他當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對王機信任有加,雙方還需要繼續接觸以觀后效才行,現在李悠最關心的就是新團練征召的事情,如果在這方面王機能夠全力配合,日后他們自有回報。
送走姚廣孝大營之中恢復了平靜,接下來一段時間雙方依舊時不時的打上一小仗,無論是宋志清還是李悠都沒有展開大決戰的心思,宋志清是攝于李悠大軍的威勢不敢全力進攻,卻又不甘心就此離開,而李悠還想留著他為自己繼續征召團練做借口。
隨著春節的到來,天氣越來越冷,每日宋志清營中抬出的尸首甚至比死于戰場的還要多,他們亂糟糟的營地里升起的炊煙也日漸稀少,以這些混元教頭領的腦子怕是想不出增灶減灶的策略,想來他們的糧食怕是不多了。
反觀李悠這邊,自從王機上任后,糧草從無斷絕,不僅如實送上大軍所需的糧食棉衣,還送來酒肉犒勞三軍,看起來王機在云州干的還不錯,很快就將這些權力順利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且也壓得住那些云州官紳,不然也沒這么容易弄到這些。
甚至就連新團練的征召也比此前快了不少,王機不僅在云州城外設下粥棚吸引流民投軍,還將政令下發至云州屬下的幾個縣,據許光來報不斷有經過初步篩選的流民前往云州團練大營等候復試,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里就有兩千多名新兵進入團練大營開始訓練,這其中有半數都來自云州屬下各縣。
許光留下了訓練這些士兵的軍隊,將營中完成訓練的老兵送到陣前,再從前線抽調一批表現出色的官兵充實到新團練之中充當教官和伍長、什長,有了王機的配合,練兵的速度大大提高,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再過兩個月,李悠手上或許就有上萬大軍可用了。
能湊到上萬大軍,團練征召的速度就要緩一緩了,這些兵力完全可以碾壓混元教亂賊,若再行擴張就未免容易惹人非議,不過如今大魏已經是風雨飄搖之際,以后不愁沒有合適的借口;剛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將大軍重新梳理一遍,選拔合適的軍官,加強這支軍隊的實力,將來他們要面對的對手可不是混元教這種軟柿子,還會有莫別唐括部彪悍的騎兵,東海島夷兇惡的步兵,以及大魏多達數十萬的禁軍。
所以這些日子李悠將前期看好的那些軍官分作兩撥,一撥留在云州和嘉州的團練大營中訓練新兵,一撥聚集到陣前,辦了個臨時軍官培訓班,傳授他們兵法之道,李悠用《紀效新書》以及此前從陳慶之、白起那里學來的知識對他們進行悉心教導。
在講課間歇他也沒忘了培養這些人的忠誠之心,時不時的黑一把大魏的朝政,講一講華夷之別,這些人大多是受夠了官府劣紳壓迫的窮漢子,很快就被李悠的這些手段收服,言語之間說起云州那些大人也沒有此前那般畏懼了,李悠和姚廣孝將這一切都一一看在眼中,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又是一年恩科啊!”時光飛逝,不知不覺就到了二月份,算算日子再有倆月就是恩科開始的時候,李悠忍不住感慨道,上一屆恩科出了個袁章,去年的會試王機獨占鰲頭,這一次又會出現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不知道袁章想到此節又會作何感想?
姚廣孝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抹異彩,“主公,這次的恩科或許會比前次更加熱鬧些。”
“哦?此話怎講?”李悠問道。
“此前朝堂之上文官合力對付勛貴,故而還能齊心協力,現在勛貴被一掃而空,那么世家和寒門定不會像此前一般默契;科舉乃是選拔官員的大典,恐怕無論那一方都要在其中使些手段,這兩者鬧將起來又怎么會清凈呢?”姚廣孝雖然遠在云州,但對京師的局勢卻洞若觀火,“貧僧聽聞去年張果派出手下進京求糧,就讓袁汝夔和王季和生了間隙,眼下又逢恩科,這間隙怕是會越來越大。”
“哎,要讓這些讀書人不爭執,怕是比平定漠北還要難啊!”李悠想起了明末那段掐出狗腦子的歷史,他還想吐槽幾句,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于是立刻閉上了嘴巴。
“君上,京中有要事來報!”帳篷門口的簾子被掀開,一身風塵的司馬錯走了進來,看樣子他似乎是從云州城快馬加鞭來到此處,進來收雙手遞過一封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