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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常伴吾身

  晨光照徹山谷,以盛勇為首,十數名秦軍的軍官沖在了最Щщш..lā他們的身后,則是數百名,拋棄了遁甲,以作決死一搏的秦兵。

  看著勇烈如斯的秦兵,虞子期的心中生出了一絲憐惜,然而他終究是一個將領。

  兵家之人,殺伐果斷,戰場之上,不留一絲人性情感。虞子期雖然不是兵家,然而在這戰場之上,行事方式卻多向兵家靠攏。

  虞子期揮了揮手,蜀山的護衛開始向沖鋒中的秦軍聚集靠攏。

  “殺!”盛勇口中含著解毒的藥草,最先沖進了封鎖山谷道路的蜀山護衛的陣列之中,一刀斬下了一名手持長矛的甲胄護衛。隨著兩軍交戰的開始,戰場一瞬間變得十分混亂。

  封鎖其余道路的蜀山護衛都在向戰場靠攏,不過數十息之間,已經沖到了秦軍陣列的邊緣。而這時,盛勇帶著狂突猛進,已經沖進了蜀山護衛的中陣之中。

  “好厲害。”虞子期看著爆發力驚人的秦軍,不覺得贊道。

  “可惜,也只有這樣了。”

  蜀山的護衛從兩旁向著中陣擠壓而去,更多的人涌來,盛勇感覺自己身邊的壓力徒然增加。他咬了咬牙,對著身后王離說道:“你跟緊著,不要脫隊。”

  王離點了點頭,他明白,秦軍鋒銳無比的攻勢之下,其實是無比脆弱的。一旦士兵們的士氣耗盡,等待他們的只有敗亡一途。

  時間,眼下最為重要的就是這個了。只有盡快沖殺出一條道路,秦軍才能留有一絲生機。

  血色彌漫,殺氣沖霄。

  隨著時間的推移,身邊的蜀山護衛越來越多,而自己這方的人卻是逐漸稀落。

  “老方!”盛勇滿是疤痕的身上裸露在外,他忽地大喊了一聲。

  王離躲避了敵方士兵的刺擊,一刀刺穿了一名蜀山的護衛。他匆忙之間回首,只見盛勇橫刀揮砍,殺了一名蜀山的護衛。而昨夜與自己暢談的那名叫老方的百夫長,已經倒在了那名蜀山護衛不遠處。

  兩名百夫長,已經折了一名,另一名也是搖搖欲墜。而跟在盛勇身邊的十數名秦軍壯勇,此刻也都倒的差不多了。

  王離匆恍之間,似乎看到了盛勇眼中的淚水。但也許只是錯覺,因為下一刻,王離看到,盛勇渾身裸露在外的粗糙的肌膚上泛起了紅色。他整個人就如受傷的野獸一般,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

  長刀揮砍之間,霸道凌厲。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要比剛入陣的時候強大了幾分。所有敢于挑戰盛勇的人,都毫無疑問的被他一刀斬殺。

  戰場之上,憤怒也許比淚水更加有用處。

  王離帶著幾個人,緊跟在盛勇的身后,護衛著他的后方。

  盛勇的速度很快,身后的秦軍漸漸無法跟上他的腳步。到最后,只有少數的人跟著盛勇一起沖了出去,而其余的人,大都已經折在陣中。

  王離看著身后的陣列,隨處可見數個蜀山的護衛,手握著長矛,不斷的刺擊,將圍在中心倒地不起的秦兵殺死。

  “走,你們快走。這里我來擋著。”蜀山的護衛不斷的涌來,盛勇揮刀在側,對著身后的王離和十數名士兵說道。

  “你怎么辦?”王離說道。

  落谷前的山道,狹窄得只容一個人通過。

  “放心,太子殿下允我的良田大宅,嬌妻美眷還沒有到手,老子還舍不得死。”盛勇一笑。他雖然這么說,可是誰都知道,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

  “我不走。”王離倔強的說道。

  “這由不得你,兄弟們,將這小子帶走。他是王賁將軍的兒子,就是我們盡沒于此地,他也不能死。”盛勇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揮刀斬下了一名沖上來的蜀山護衛,笑道。

  “是!”十數名士兵看向王離,眼光之中已經變得不同。王離很熟悉這種眼神,因為從小到大,無論是在軍中還是家中,那些兵士們的眼神都是這樣。

  敬重,畏服,然而卻不是因為自己。王離的父親還有祖父,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將領,能夠讓士兵心甘情愿的效死,沒有怨言。他們呢好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因為他的父親是王賁,祖父是王翦,所以所有的兵士多向著他,忍著他,甚至在危難之時,犧牲自己也要讓他活下去。可這并不是王離要的結果。

  王離從腰中拿出一塊令牌,上面刻著一個虎印,“這是太子殿下賜下的令牌,凡我大秦士兵,見令如見太子殿下。”

  盛勇啐了一口,說道:“你小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要留下來。”王離抽出了環首刀,走在了盛勇的身旁。

  “隨你。”正當王離欣喜的時候,盛勇一掌揮向了他的頸后,罵道:“掛皮,還反了天了。”

  “把他帶走!”盛勇對著士兵們說道。十余個士兵拖著王離,向后退去。

  身前的蜀山護衛已經越來越多,盛勇橫刀在前。蜀山的護衛們攝于盛勇的威勢,一時還不敢上前。他們手持著長矛,一步一步的向前,逼迫著,等待著盛勇露出怯勢,好一擁而上。

  所有殘余的秦兵都已經退入了山谷之中,而盛勇獨自一人,擋在眾多蜀山護衛的前面。他揚起了長刀,對著蜀山的眾多護衛說道:“有種你們就過來。”

  盛勇與蜀山的護衛之間,有著一條由尸體組成的血線,那駭人的場景讓蜀山的人不敢向前。虞子期走出了人群,來到了盛勇面前二十步遠。

  “明明已經筋疲力盡,你還強撐什么?”虞子期笑著說道。

  呦,這個小子不簡單。攻敵攻心,盛勇的心中警惕著。

  “上。”虞子期揮了揮手,他身后的一眾蜀山護衛再度向前。

  “自己不敢上,讓自己的小弟送死么?”盛勇譏笑道。

  “是么?”虞子期的身形忽然暴漲,飛快的抵進盛勇。二十步的距離,一兩息之間就已經到達。

  虞子期一掌打在了盛勇的腹上。盛勇受此重擊,口中吐出了一口血,半跪在了地上。

  虞子期的出其不意,打了盛勇一個正著。他斜斜的睥睨著矮他半個身體的盛勇,“不說你本來就不是我的對手,何況你現在已經身受重傷。”

  “你這個小子,下手還真是黑啊!”勞累和傷痛席卷了盛勇全身,他的意識已經開始不清晰了。

  “我要取你頭顱,祭奠死去的山民。”

  虞子期揚起了短刃,正要動手,忽然感覺上方有著一道寒意。他身體向后跳轉,堪堪躲避了飛來的一箭。

  “我大秦的將士,是你想殺就能殺的么?”

  聲音回蕩在山谷之間,虞子期抬首而望,有一個身著銀甲手持長弓的秦將進入了他的視線。兩側崖壁之上,一名名秦軍的弩手陸續出現。而自己的士兵,已經暴露在了他們的射程之內。

  四五個布衣劍客,從落谷之中的小道躍出,擋在了他與盛勇之間。秦兵從落谷之中走了出來,攙扶起了盛勇,向后退去。

  從這些布衣劍客身上,虞子期感受到了殺氣,非同尋常的殺氣。與他們對戰,虞子期自忖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

  虞子期站了起來,緩緩的向后退著。

  “識趣就好!”看著緩緩退去的蜀山護衛,山壁之上,那銀甲武將冷笑了一聲。

  “趙佗大人,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盛勇的隊伍已經探明,這里便是蜀山的邊沿。我們的人馬已經陸續抵達附近的山嶺,攻勢要開始了。”

  趙佗走下了山壁,遠處,兵士們正在構筑著狼煙臺。

  兵士兩旁羅列,趙佗走向了山巖下的一處林地。那里,正躺著十數個余生的士兵還有兩個昏迷的人。

  王離和盛勇!

  趙佗看著眾人,對著身旁的士兵吩咐道:“把他們送回太子殿下的本帳。”

  “是,將軍。”

  趙佗說完,走向了狼煙臺。他拿起了火把,往狼煙臺中一扔。

  濃厚的黑煙向上飄起,數里之外,駐守著狼煙臺的士兵看到遠方的訊息,也點起了狼煙。

  軍情如火,迅速在這蒼茫的深山之中傳遞著。隨著一處處狼煙生起,位于這深山之中的秦軍開始行動了。他們毀掉了駐軍的營帳,拿起了手中的武器,穿過重重的山道,向著蜀山進發。

  盛夏的蟬鳴聲中,黑潮如水,漫過群山疊巒,,向著大山深處而前進著。

  巨大的扶桑神木之下,少女跪在柔軟的草地之上,兩手握在胸前,祈禱著。

  “愿哥哥一路順利,消滅入侵我們的壞人。”

  “希望愧落哥哥能夠戰勝敵人,永遠陪伴在我的身邊。”

  紅色的樹葉飄落,這顆上古神木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個春秋,見證了多少的悲歡離合。在蜀山中人看來,扶桑神木是有著靈性的。它扎根在大山的深處,看著一輩輩蜀山之中的人成長。自古至今,無數的人都曾在樹下許愿,祈禱。

  一陣風吹過,帶動落葉飛舞。少女睜開了眼睛,看著飛落而下,停棲在樹干上的三足金烏,臉上展露了笑顏,好奇的對著扶桑神木說道:“我的愿望會實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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