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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那些契約,那些姑娘

  王洛緩緩走到樹下,留下一條腳印,像是被吸鐵石吸住一般,王洛停住了腳步,蹲下身子的瞬間,渾身血液像是活了一般,讓王洛能清晰的感受到它們在血管里歡騰。

  但是突然有起來的歡騰讓人有些承受不住。

  “噗!”王洛一口鮮血噴了出去,血水讓雪地像是落梅一樣星星點點,猩紅刺眼。

  “嗚!”樸智妍在哽咽出聲的時候咬住了自己的手臂,將生意堵在了喉嚨里。

  徐賢也心疼的別過頭去,不敢去看。

  裴珠泫嘴唇動了動,無聲流淚。

  王教授手里握著一根針筒,神情無奈。

  崔希瑞和劉在勛也都紅了眼眶,看著跪坐在雪地中,王洛蕭瑟又渺小的身影。

  “下雨了。”葉二爺突然說了一聲。

  像是咒語一樣,一滴雨水打在雪地里,砸出一個窟窿,然后無數雨水從天而降,沖刷著雪地,讓那片沾染了猩紅的凄美,隨著雨水滲入土壤。

  原本像是雕塑一樣王洛突然懂了,伸手在地上挖了起來,跟著雨水的一起沖刷著土地。

  “這下面埋了什么?”王教授皺眉問道。

  “我姐的戒指。”崔希瑞輕聲說道。

  “不能讓他找到!”王教授瞳孔猛然一縮,要去組織。

  葉二爺大手一伸,按住了他的肩膀,徐賢和裴珠泫堵在的門口,淚眼婆娑的看著王教授哽咽道“就讓他這樣吧,別去打擾了。”

  “如果他找到了,他會死的,必死無疑。”王教授厲聲說道。

  “我現在想了想,與其讓他每天這么痛苦的活著,或許死去,也是一種解脫。”崔希瑞聲音顫抖,吸了口煙“我現在有些懷疑,他是不是一直什么都知道。”

  “不可能,他的神經被我摘除了一條。”王教授厲聲說道。

  “他的臉盲癥,就是因為這個?”樸智妍輕輕抬起頭,垂下已經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的手背,茫然的看著王教授。

  “當時沒人能阻止他去死,只能用這種方式。”劉在勛抬起頭看著似乎越下越大的雨。

  王洛真正失去的那段記憶,是因為催眠和神經摘除。

  金崇明抓王洛是為了殺他,崔素賢為了阻止金崇明,不惜用自殘的手段把一整只手臂的肉都割掉了,最后終于因為回光返照的王洛蘇醒引起了火災。

  但是失血過多的崔素賢已經無力回天了,王洛背著崔素賢的尸體,最后走回了這棵鳳凰木下。

  等到的時候,只剩下一對戒指作為遺物,那是一對崔素賢當初跟王洛求婚的戒指,可惜王洛逃了。

  崔希瑞不忍心看著王洛就這么死去,因為他知道崔素賢死了,王洛一定活不成,所以他在日本找到了王教授,兩人給當時虛弱的王洛做了催眠和心理暗示,同時摘除了他一條神經。

  避免他因為任何事情,而想起崔素賢。

  而隨著崔世恩的步調,轉型成衛韓的輝漢,埋葬所有跟當初漢城有關的那段歷史,死了很多人,只為了讓他們閉嘴。

  他們又把王洛扔到了濟州島,因為他們知道王洛只要有一個目標,就會活下來,寧可讓他著渾渾噩噩狼狽的活著,也不愿意他匆匆忙忙的死去。

  人是分境界的,不是所有人都為了活著而活著,人吃飯活著是本能,但是人類區別于動物一點就是,人類可戰勝本能,這樣才是一個人,知道自己為甚活著,而不是因為本能而活著。

  王洛的一切都奉獻給了崔素賢,最后崔素賢死在了他手里,自然,他是活不下去的。

  但是其他人都知道,王洛是無辜的,崔家父女的爭斗,兩人都知道,很值沈慧欣都知道,只有王洛蒙在鼓里。

  王洛很可憐,所以崔世恩也可憐他,而且真正失去女兒之后,崔世恩發現自己無法承受再失去一個兒子了,所以他想法設法想讓王洛活著。

  崔世恩臨死的時候,說王洛跟自己最不像,他很欣慰。

  因為崔世恩的生命詮釋復仇,為了復仇泯滅了一切,包括親情,沒有什么是不能犧牲的。

  但是王洛不是,王洛是一個善良的人,雖然他殺人不眨眼。

  同樣一件痛苦,經歷了兩次,沒人能想象王洛現在的精神狀態。

  只能看著王洛跟著大雨一起挖著土地,最后挖出一個已經腐爛的木盒,從里面拿出一對戒指。

  王洛晃晃悠悠的起身,踉蹌了一下摔倒在地上,最后爬到鳳凰木下,摸著樹干爬了起來,身上的西裝已經泥濘不堪了。

  王洛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雙目赤紅混雜著泥水,雨水,不知道有沒有淚水。

  王洛一步步恍惚的向著他們走來。

  樸智妍猶豫了一下,讓開了身子。

  王洛像是看不到他們一般,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向著遠處走去。

  “哥,你去哪?”崔希瑞叫道,王洛腳步停頓了一下,繼續向前走。

  徐賢擦了擦眼淚,從懷里掏出一疊紙追上王洛擋在他面前。

  王洛停住了腳步,雙目無神的看著徐賢。

  “這是歐尼們給你的,如果你不要了,就撕了吧。”徐賢把手上的一疊紙遞給王洛。

  王洛遲疑了一下,抬手用滴著泥水的手接住那疊紙。

  ‘2014年3月2號,甲方崔秀英和乙方王洛,簽署假扮男友契約,約定如下.....’

  ‘2014年4月10日,甲方鄭秀妍和乙方王洛,簽署床墊契約’

  ‘2014年6月2日,甲方李順圭和乙方王洛,在妙心寺簽署普通朋友契約。’

  ‘2014年7月18日,甲方林允兒和乙方王洛簽署樹洞契約。’

  ‘2014年8月1日,甲方黃美英和乙方王洛簽署不負責任契約。’

  王洛看了第一張,就盤腿坐在了第四行,泥水哈順著他西裝外套往下滴著水,看起來極其狼狽。

  徐賢也蹲下了身子,看著王洛,這么長時間沒見,他好陌生。

  不過還好,至少自己還認得他。

  裴珠泫也走過來,用紙巾擦拭著王洛臉上的泥垢。

  樸智妍走到王洛身邊,抽出身后一把閃爍著寒光的軍刺,插在地板上,讓王洛身子一顫。

  那是當時鄭秀晶刺殺他的那把軍刺。

  “王洛,我說過,你活著,我陪你活著,你死了,我陪你去死,但是現在改變主意了,我要活著,要等你的孩子長大,看著他們長大,告訴他們,他的爸爸是個什么樣的男人。”樸智妍抿著嘴角柔聲說道“你有沒有什么留給他們的話?你現在有八個孩子了。”

  王洛瞳孔猛然一縮,錯愕的看著樸智妍。

  見王洛眼睛似乎有了一絲光亮,樸智妍咧嘴露出了笑容,宛如王洛第一次正眼看她時,她笑出來時的樣子。

  “生命中又不可承受之輕,同時也有不可承受之重,但是只有生命能衡量輕重,所以這本身就是活著的一種痛苦,只不過他的痛苦,不愿意我們分擔罷了。”徐賢看著載著王洛的車子離開視線,淚眼朦朧的說道。

  “這是一場戰爭。”樸智妍眸子里閃爍著戰意“連素賢姐姐都站在我們這邊的戰爭,王洛這個白癡只有輸的份兒。”

  裴珠泫癡癡了笑了笑“可是他終究什么也沒說,就離開了。”

  “沒說才好,說了的是遺言。”徐賢笑了笑,攏了下耳邊的長發,轉頭看著那顆被雨水洗刷過后突兀的鳳凰木,沒有了上次來時的茂盛美麗。

  但是此刻卻依舊美麗,因為,哪有花開不敗?

  美麗都是藏在里面的生機,而花朵,只是一種膚淺的表達罷了。

  王洛最終還是沒有留下任何話,帶著所有人的牽掛飛去了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

  然后跟姑娘們互通書信。

  前稱全是愛妻,讓姑娘們暗自竊喜。

  無窮花大勛章授予那天,是崔秀英代替王洛領獎的,也是第一次在公眾面前承認自己和王洛的關系。

  “我們是愛人關系,只不過他現在受傷了,沒辦法來領獎,不過,我會一直等他回來。”崔秀英對著無數鏡頭笑著說出這句話。

  引起軒然大波,不止是因為崔秀英承認了和王洛的關系,還因為王洛竟然受傷了。

  關于王洛的新聞,大家似乎都不再停留在八卦上了。

  隔了兩個月,金泰熙比韓佳人臨盆了,是個女孩,名字叫王惜熙,沒有隱瞞媒體,做了第一個單身媽媽。

  緊接著就是韓佳人,也是個女孩,名叫王明珠。

  同時華夏山城和海城的兩座輝漢城也前后竣工開業,一個名為明珠城,一個名為惜熙城。

  但是因為語種的關系,倒是沒人聯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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