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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二八章 頓悟

  “怪胎。”

  沈亦兒破口大罵,“大明由你這樣的人來當皇帝,不出亂子才怪,虧我大哥一直用心幫你,其實你根本就不是值得他效忠的圣君明主。”

  若是旁人如此對朱厚照說話,早就被大卸八塊,不過這話是沈亦兒說的,他就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了,只不過還是非常憋屈。

  朱厚照道:“皇后,你可不能這么想,朕是你的丈夫,你跟朕是一體的…若你這個最親近的人都把朕當成昏君看待,天下人會怎么看待朕?”

  沈亦兒不屑將頭別到一邊,冷笑不已:“你是不是昏君自己心里最清楚,還用得著別人來點評嗎?我倒也想讓你當個流芳千古的明君,但你做事根本不著調,難道我實話實說你都不想聽?”

  朱厚照語氣不善:“你不過是個孩子,不懂事,朕就原諒你了。”

  說完,朱厚照站起來,準備離開…他知道跟沈亦兒吵架從來都落不得好,還不如從一開始就當逃兵。

  就在他轉身往營帳門口走去的時候,只聽沈亦兒用擔憂的語氣說道:“你現在改還來得及,如果你不改,那以后國家一定會出亂子。”

  “想想歷史上那些亡國之君,他們都以為自己是圣明的皇帝,禍亂發生前朝廷的統治力一度達到巔峰,可結果如何?看看唐玄宗李隆基,再看看宋徽宗趙佶,他們在某些方面可能還沒你過分呢。”

  朱厚照回過頭看向沈亦兒:“皇后,你怎么可以如此說朕?”

  沈亦兒氣鼓鼓地道:“我怎么想就怎么說,你不愛聽,可以不來見我,我也就不稀罕跟你講了。”

  就好像兩個孩子吵架,朱厚照心中有極大的不甘,但就是沒法發脾氣,雖然滿心不贊同卻又隱約覺得被人刺痛心底最柔弱的部分,隱約覺得沈亦兒所說并非是單純跟他斗氣,更是在勸諫他。

  朱厚照坐下來,嘟著嘴說道:“那你說,朕應該怎么樣?難不成現在就折道回京?朕到江南來,并不是為了游山玩水,而是早點把肆虐沿海一帶的倭寇給解決了…朕想跟你大哥并肩作戰。”

  沈亦兒蹙眉:“可我大哥不想跟你一起作戰啊…你只會添亂,我大哥打仗幾時需要別人在旁指指點點?你是皇帝,乃是大明身份最尊貴之人,在他身邊他反而處處被掣肘,你以前又不是沒做過坑我大哥的事情。”

  這下朱厚照更覺得面子掛不住,畢竟沈亦兒說的很在理,他以前的確坑過沈溪,還不止一次。

  沈亦兒道:“你要去我大哥親手建造的城市,我并不反對,我也想去看看,但你不能把朝廷設在那兒,那不是你當皇帝應該做的事,你應該回到京城,每天上朝跟大臣見面,并且每件朝事都過問,多采納臣子的意見,體恤百姓疾苦,那才是圣君明主。”

  朱厚照苦著臉道:“感情你不用去做這些事…說得輕松,你可知那樣做有多累?每天對著那么多張面孔,還要在固定時間出席,聽他們嗦,還有什么經筵日講,不知有多麻煩…朕想過幾天清靜日子,不想太累。”

  沈亦兒冷笑道:“你就是懶惰,如果有人陪著你,每天批閱大臣上奏,還跟你有商有量呢?你不想干,我可以幫你啊。”

  朱厚照瞪大眼睛看著沈亦兒,皺眉不已:“后宮女人不能干政,不然就要亂國,歷史上有不少先例,垂簾聽政的就不說了,居然還有人趁機當上皇帝…你更不行了,因為…”

  朱厚照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顯然他更忌憚的是沈亦兒的背景。

  作為一個“年輕有為”的“昏君”,朱厚照別的不行,對于自己皇位和小命的珍惜程度,那是歷代皇帝都不能比擬的,朱厚照花了不少心思保證自己安全和皇位穩固,平時他對沈溪非常信任,但現在發現沈溪太厲害,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安全,他就有了防備。

  沈亦兒對此嗤之以鼻:“自己不做事,還不想別人做事,沒見過你這樣無能的皇帝,不干算了!”

  顯然沈亦兒不甘于做一個只會在深宮里雕花刺繡的皇后,她有野心,看著自己大哥建功立業,便覺得很過癮,小小年歲她便覺得自己能超過大哥,既然自己的兄長可以,為何自己就不行?

  現在她更像是在用言語擠兌和挑唆朱厚照,逼迫對方就范。

  朱厚照沒好氣地道:“朕也沒說一定不可以,朕相信你不會謀朝篡位,但這些事…你不懂,還是等回到京城再說吧。”

  這次朱厚照沒有再停留,站起身直接往外走,口中道:“不出意外的話,明日黃昏前就能抵達那座城市,你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要啟程,若是沒休息好便在船上對付著睡一覺,朕先去了。”

  朱厚照跟沈亦兒交談一番,或者說是爭吵一番,心中的不快一掃而空,好像跟人吵架也是可以放松身心的事情。

  不過此時他心中多了一些值得思考和回味的東西。

  比如說是否要在新城建造皇宮和臨時朝廷,再比如說他是否要聽沈亦兒的,把朝事交給不同的人去處理,以防止司禮監和內閣獨大,或者直接讓沈亦兒幫他做事,再或者夫妻二人一起處理朝政。

  “不行,當年的武便是因為跟他那不爭氣的皇帝丈夫李治一起處理朝事,慢慢變成專權的女人,我可不能讓這種事在我身上發生。”

  朱厚照防備心理很重,他甚至已想好怎么對付未來自己的皇后擅權。

  不過他隨即想到一個問題:“她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做事不過跟我一樣是興趣使然罷了,讓她擅權她又能作何?”

  想到自己可以跟沈亦兒一起處理朝事,朱厚照心里又帶著一種愉悅,這似乎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但隨即他的臉色又沉下來,暗自琢磨:“她倒沒什么,左右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但她有個能干的大哥…沈先生雖說平時對我不錯,但身為皇帝豈能什么事都倚靠臣子?那些丟掉皇位的君主,哪個不信任大臣,最后卻被大臣所趁?”

  “沈先生年紀輕輕便取得了如此驚人的成就,他下一步的追求是什么?是一個人當六部尚書?還是說要當王親貴胄?他已經是國公了,我下一步只能封他為王,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厚照很糾結。

  本來變得不錯的心情,突然多了幾分郁結,坐在那兒半天沒回過神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擰子端著盆水進來,本來躡手躡腳準備進來等候朱厚照起床,不想剛進帳門就見到朱厚照端坐于椅子上,正對著他發呆,不由嚇了一大跳。

  “陛…陛下?”

  小擰子驚愕地打招呼道。

  朱厚照打量小擰子:“作何?沒見過朕嗎?朕只是起得早一些罷了。”

  小擰子趕緊端著水盆過來:“陛下,您該梳洗了…時候不早,天亮后就要拔營,船隊也要繼續出發。”

  小擰子可不知朱厚照在這里坐了一個多時辰,還以為朱厚照剛睡醒。

  朱厚照一擺手:“坐下來,跟朕說說話。”

  小擰子眼睛圓瞪,似是沒聽清楚朱厚照說的是什么,當朱厚照重復一遍后,他才顫顫巍巍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低著頭,手足無措。

  朱厚照道:“小擰子,你在朕跟前十多年了吧?”

  小擰子想了想,隨后用力地點了點頭。

  朱厚照嘆道:“別人的話,朕不想聽,因為他們都是為了某種目的而刻意欺瞞朕,你跟他們不同,你是朕身邊人,算是朕的玩伴和朋友…”

  小擰子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有這么“顯赫”的身份,居然是皇帝的朋友。

  但聽朱厚照繼續道:“你且說,朕是否是昏君?”

  小擰子嚇得趕緊站起來:“陛下,您當然不是昏君,這歷朝歷代的皇帝,哪一個有陛下您英明神武?”

  朱厚照沒好氣地道:“也沒朕這么胡鬧,是吧?你若是不說實話,那你就跟他們一樣,朕以后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小擰子這下躊躇了,說“是”不行,說“不是”也不行,這根本就是個無解的問題。

  小擰子戰戰兢兢地回道:“陛下平時不過問朝事,有些事…確實處理不及時,但陛下跟前有沈尚書、謝閣老這樣有能耐的大臣做事,陛下只負責駕馭他們便可…”

  “這種話說多了就沒意義了。”朱厚照還是不滿意,皺眉道,“說點新鮮的來聽聽。”

  小擰子一咬牙:“陛下并非是昏君,分明是有宵小之徒胡亂說話。”

  “好啊,你這家伙居然敢污蔑皇后是宵小,不想活了吧?”

  朱厚照破口大罵:“簡直不知所謂,朕分明就是昏君!皇后這么說肯定有她的道理,朕看來必須要正視這件事,否則會被你們蒙蔽!”

  小擰子趕緊跪下來:“陛下,什么才是昏君?陛下您做了那么多英明神武的事情,一般人都沒看到罷了,為何非要揪著陛下一點小的過錯大做文章呢?”

  朱厚照嘆道:“朕做過最正確的事情,就是重用沈尚書,還有讓謝閣老等老臣留在朝中,讓他們幫朕處理朝事。”

  “朕之前相信過劉瑾,可事實證明劉瑾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相信過張苑,現在知道他是個昏庸無能還喜歡自作主張的小人,朕還相信你…但你也不過是個油嘴滑舌的小東西。”

  “既如此,朕還不如相信一下皇后,至少她說的話很中肯,雖然她有時候是跟朕吵架慪氣,但她從不遷就朕,什么話都敢說。忠言逆耳利于行,朕以后非要多聽她的,按照她說的辦事,你覺得怎么樣啊?”

  小擰子哪里敢回答這個問題,磕頭如搗蒜,直到被朱厚照揮退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天亮時分,沈溪率領的艦隊過了東嶼,進入九山洋洋面。

  旭日東升,海面異常平靜,寧靜祥和下絲毫沒有大戰在即的肅殺氛圍,龐大的艦隊沿著佛渡島與外干門島之間的水道徐徐向南挺進,逐步接近九山島。

  海上情報獲取非常困難,無法派出斥候,整個艦隊基本處于一種隨時準備應戰的狀態,一旦發現敵艦基本就是一場遭遇戰。

  “大人,錢倉所派來的船只近前,說是有人要跟大人稟事。”荊越出現在沈溪跟前,抱拳行禮。

  沈溪點頭:“距離海岸十多里的地方他們也能找到,真不容易啊…讓他們來見吧。”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錢倉所的使者到了沈溪跟前,乃是一名四十多歲,留有三縷短須,皮膚白皙,臉型瘦長的中年人,自稱是從六品的所鎮撫,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名鬼頭鬼腦的年輕漢子。

  來人跟沈溪說明錢倉所以及爵溪所的準備情況,涉及下一步的作戰安排,不過因此戰系沈溪主導,錢倉所和爵溪所不過是千戶所,沒有開啟戰事的權力,只能來跟沈溪請示。

  “他是誰?”

  沈溪聽了半晌,皺眉看向使者身后的年輕漢子。

  那名所鎮撫道:“乃是倭寇派來的人,之前在岸上被我們擒獲,但他說有重大事情跟大人面談,此番出海便帶了過來。”

  “見過沈大人…”

  沒等所鎮撫的話音落下,那年輕漢子過來跪下,向沈溪磕頭,一口漢話,帶著濃重的北方口音,不像是倭人。

  在旁的云柳當即將佩劍抽出來,一眾侍衛也全神戒備,畢竟賊人距離沈溪太近,對沈溪的人身安全是一種巨大的威脅。

  沈溪一抬手,侍衛稍微往后靠了兩步。

  沈溪道:“你們千戶可真有本事,敢把這樣的人送到本官面前來,不怕本官追究他的罪過?”

  所鎮撫為難地道:“大人要跟倭寇開戰,倭寇派人來…講和,我們張千戶實在沒辦法,只能請示大人…咱們人微言輕,哪里敢擅自做主?”

  沈溪目光又落到跪在地上的漢子身上,“起來說話吧。”

  那漢子站起來,恭敬地說道:“早就聽說沈大人威名,未曾想有機會親自見到,此生無憾。”

  “說那么多屁話干嘛?”

  荊越罵道,“你是大明子民吧?居然投奔倭寇?還有臉在大人跟前說這種鬼話?直接丟下海喂魚便是。”

  那漢子一點緊張的表情都沒有,鎮定自若道:“這位將軍要將小人喂魚,小人沒有反抗余地,不過有句話叫做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其實我也是沒辦法,就算我不來也會有旁人來,總歸有些事要跟大人說清楚。”

  沈溪道:“那你說吧。”

  那漢子往四下看了看,好像周圍的人對他形成不小影響。

  沈溪想了想,將云柳叫到跟前,低聲吩咐兩句,隨即云柳帶人將這漢子給押下去,沈溪則先對手下吩咐接下來的行船事宜,這才往船艙去了,他不需要避嫌,跟倭寇的使節見面,也算是戰前對敵人的一種摸底。

  沈溪進船艙時,那漢子被捆住了手腳。

  雖然沈溪沒下令,但云柳還是異常小心,生怕這人有什么突如其來的殺招威脅到沈溪的安全,雖然此人渾身上下早就被搜查了不知多少遍,未發現攜帶兵器,但終歸還是有一定威脅。

  沈溪進門來,那人開玩笑一般說道:“大人您可來了,再不來,可能小人真要被丟下海喂魚了。”

  云柳道:“別嗦,賊人讓你來傳什么話,趕緊說!再把你知道的情況一一說出來,想活命就老實交代。”

  那人斜看云柳一眼:“你這廝說話好生不客氣,我來跟沈大人說事,與你何干?反正我說完事后也活不成,威脅我沒用…我是敬重沈大人才如此和氣說話,若換作旁人,早罵得你們狗血淋頭!”

  沈溪在椅子上坐下來,道:“有事說事。”

  “小人要跟大人單獨商談。”那人道。

  沈溪沒好氣地道:“跟你在此等情形下說話,已算是給你臉了,別自討沒趣。”

  那人聽了這話后果然不再爭執,道:“大人,此番您帶領船隊南下,我們想跟您和談,愿意對大人和朝廷進貢,以換得朝廷寬宥,我們保證以后不再登陸滋擾地方民生,也不再劫掠過往船只…我們甚至還可以接受朝廷招安,以便世代在這些海島上生存下去。”

  本來非常嚴肅的場合,沈溪聽了這話卻禁不住笑出聲來,道:“你覺得,朝廷會給你們機會?”

  “當然不會。”

  那人陪笑道,“都知道朝廷為了剿滅我們,消耗了大批人力物力,還派出沈大人這樣曠世名將帶兵征伐,光是造船和建造城池的費用就幾百萬兩銀子…那么大的陣仗,最后不可能以如此簡單的方式結束,定要將我們剿滅,一個不剩。”

  云柳道:“知道還敢說這些?”

  那人無奈道:“沒辦法,在下不過是奉命行事,既見了大人,總要把該說的話交待清楚。或許大人會網開一面,亦或許陛下也想招安我們呢?開戰勞民傷財,這海上出什么變故可說不準呢。”

  沈溪道:“那本官就明確回復你,這一戰必須要打,相信你來之前也該知道,此戰無可避免,因為你們自己也準備好了作戰…集結的船只不在少數吧?”

  那人搖頭:“不知道,有關備戰的事情小人沒資格參與,島上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怕我泄露風聲,所以干脆讓我前來帶話…沈大人,小人該說的話說完了,您可以動手了。海里非常冷,聽說淹死的人無法轉世投胎,不如您先叫人一刀將小人給捅了,等死透后再丟進海里!”

  這人說話的方式讓云柳非常納悶,不由用請示的目光望向沈溪。

  沈溪一擺手,云柳正疑惑不解,沈溪又下令:“你們都出去!”

  “是。”

  云柳很不想出船艙,讓沈溪跟一個賊人單獨相處,她覺得太過危險,但沈溪的命令她又不能不遵從,只好郁郁不樂地帶著幾名侍衛出了船艙,卻一步都不敢走遠。

  等人出去后,沈溪走過去,將那人背后的繩子解開,好像一點都不怕對方會亂來。

  “沈大人真是好氣魄,不怕小人對您不利么?小人可是學過一些拳腳功夫的…”那人笑道。

  沈溪道:“還有什么話,一并說了。說完后,你便可以回去,若是行船快一些,或許可在戰前見到派你來的人。”

  那人咽了口唾沫,卻不敢繼續靠近沈溪,苦笑一下:“沈大人,直說了吧,其實以前…我也是個當差的,可惜家里娘子太漂亮,被上官覬覦,設計栽贓陷害,才落到這般田地…若是換作以前,小人定會對您不利,但小人流落各處,知道你對百姓做的好事,一力引進的番薯和玉米,不知道讓多少人家有了余糧…”

  沈溪瞇眼打量,此人也覺得自己在說廢話,又道:“派我來的人說了,只要您肯通融,讓他們在海外島嶼有個安身立命之所,以后保證不侵擾中原疆土,至少一代人內是有保障的…海上沒什么好的,想求存并不容易,只要我們不再威脅海疆…您不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么?”

  那人說話時,一直看著沈溪,好像要探知沈溪內心的真實想法。

  沈溪未置可否。

  那人嘆道:“其實沈大人如今在朝中,地位很尷尬不是?位極人臣的結果就是功高蓋主,不如留一點隱患,如此朝廷才能一直用著您…自然給您的好處不會少,每年倭人會給您送二十名美女,還有各色珍玩古董,以后您有吩咐只管說一聲,我們都能為您做到。”

  沈溪微微搖頭:“這不就是利誘嗎?本官缺你們這點兒東西。”

  “不然怎么辦?沈大人難道不知佛郎機人的野心?佛郎機人現在跟我們是一伙的,想跟我們合作,控制大明海疆,他們不想從您手上高價買瓷器、絲綢、茶葉,而是想直接靠搶奪的方式,或者從民間低價買賣,我們可以幫到他們…最重要的是我們背后有人相助,沈大人就算平了我們,也沒法徹底禁絕新的倭寇和海盜產生。”那人苦口婆心說道。

  沈溪道:“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嘛。”

  那人搖頭:“小人知道的真的不多,只是跟沈大人您講道理…沈大人威名遠播,不需要用這場仗來證明什么,而且大人老早就平定海疆,那您造的新城有何存在意義?以后朝廷還有能用得到您的地方?”

  “正所謂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以來功臣名將都是如此待遇…沈大人是聰明人,怎會不知當今圣上對您的猜忌呢?”

  沈溪道:“想讓我避戰,這理由不充分,除非你繼續說服我。”

  “若是我們能相助大人您成就大事呢?”

  那人眼睛里閃動著異樣的光彩,“要解除皇帝猜忌,是不可能的事情,以沈大人如今的年歲和軍事上的造詣,陛下的猜忌只會逐漸加深,為何大人不自己當家做主?”

  “以您的本事,要成就大事…甚至天下重新歸于一統,可說輕而易舉。我等便在您跟前聽用,定能成就大業…大人何不為自己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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