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軍哥,聽說蕭雄是衛周道上的大哥,你說我們殺了他兒子,他會不會跟咱們死磕?”
走了兩步,刀疤又停住了腳步,扭頭問道。
“切!”
綠軍裝一撇嘴,滿臉輕蔑之意。
“他是道上大哥又怎么樣?老子錢也拿到了,干完這一票,馬上遠走高飛,他咬我啊?別磨蹭,快點動手,大哥還等著我們會合呢。你把這小子解決了,我去里屋把那兩口子做掉,利索點!”
“得嘞!”
聽口音,刀疤并不是本地人,倒是有點像北方人。
綠軍裝抓起桌面上的手槍塞進褲腰帶,從腰間拔出一把同樣寒光閃閃的匕首,向里間走去。
里間還綁著兩個人,一對中年男女。是這片果園真正的主人,不過現在,似乎一切都要由這兩個綁匪來做主了,果園或許還屬于他們,但他們的生命,卻捏在別人手里。
去殺這樣兩個人,可用不著開槍,還是省兩顆子彈吧。再說,在這靜夜之中,槍聲會傳出去很遠。
刀疤來到蜷縮在角落里的蕭觀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望著那驚恐萬分的小男孩,咬了咬牙,說道:“小兄弟,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老子太有錢。咱們窮,只能向他分一點了。你見過我們的模樣,朝過相了,沒辦法,非得把你做掉不行。等你到了那邊,哥多給你燒點紙錢,你就安心上路吧!”
被綁得粽子似的蕭觀,竭盡全力,死命掙扎起來,盯著刀疤手中那寒光閃閃的匕首,眼里全是恐怖絕望之色。
“唉…”
刀疤長長舒了口氣,搖搖頭,猛地將匕首揚了起來。
蕭觀猛地閉上了眼睛!
忽然,“嚯嗤”一聲,一支長長的竹竿,從窗戶外直捅進來,老式的玻璃窗瞬間粉碎,碎玻璃渣“嘩啦啦”的灑了一地。
刀疤眼前黑影一閃,頓時心知不妙,但竹竿來勢實在太過迅捷,他壓根就沒有任何閃避的機會。
“噗!”
響聲略顯沉悶,卻極其干凈利落。
鮮血飛濺!
蕭觀再睜開眼的時候,就驚恐地看到,一支長長的竹竿,一頭已經深深扎進刀疤的太陽穴之中,刀疤整張臉都扭曲成了一個奇怪的面具,嘴大張著,像是至死都不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他本是去取人性命的,誰知轉眼之間,他的性命就交代了。
然后,就直挺挺的倒下去,因為有竹竿擱著,他的腦袋就這么趴在蕭觀面前,蕭觀頓時嚇得渾身發抖,整張臉都變成了慘白色。
也虧得他膽子大,竟然沒有嚇暈過去。
“怎么回事?”
這巨大的動靜,自然立即便驚動了向里間走去綠軍裝男子,忙不迭地扭過頭去,頓時也被眼前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一時之間,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緊接著,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小平房簡陋的木板門被人直接撞開,木屑紛飛,“轟然”倒塌,隨著這響動,一條矯健的人影,閃電般躥了進來。
“誰——”
綠軍裝男子下意識地揮起了手中的匕首,向那道人影揮去。
變起倉促,敵人實在來得太快,他只來得及做這樣一個動作,輕飄飄的,什么準頭力道,那是根本不用說了,一點都不會有的。
這樣危急關頭胡亂揮出的一刀,自然不可能對李無歸造成半點損害。
“咔嚓——”
如果有豐富戰斗經驗的人在這里,入耳就能聽得出來,這是骨頭折斷的聲音,而且是很粗的骨頭折斷的聲音。
然后,就是痛苦至極的悶哼聲。
綠軍裝男子也是個狠角色,整條右臂瞬間被李無歸擰折,卻也沒有慘叫出聲,反倒飛快地伸出左手,想要去腰間拔槍。
只可惜,他不是左撇子,手槍也是插在右手方便觸及的位置,慌亂之間,哪里能摸到手槍了?
李無歸既然已經出手,他也就只剩下這么一點機會,一伸手沒摸到槍,李無歸便再不給他第二次機會了,綠軍裝男子只覺得右臂上再一次傳來徹骨的劇痛,高大的身軀就“呼”地一聲,從李無歸的頭頂飛了過去,重重摔在地上。
這一下,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可以感覺到,至少又折了好幾根骨頭,整個人就好像要散架一般,軟綿綿的,再沒有半分力氣。
李無歸毫不容情,手一叼,就拿住了綠軍裝的左腕。
“咔嚓!”
又是一聲脆響,綠軍裝男子的左小比也立即折斷。
“啊——”
哪怕綠軍裝再硬朗,這當兒也終于忍不住,慘叫聲驚天動地。
李無歸這才一抬手,從他腰間把手槍抽了出來,在手里擺弄了一下,咧嘴一笑,說道:“水貨!”
實際上,真正的制式哪有那么容易搞到的?
這些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通常都是從一些見不得光的地下渠道搞到一些地下黑工廠自行加工的高仿貨,和正品比較起來,做工要粗糙得多,毛病也多,使用的時候,各種不順手。
不過這種地下黑工廠制造出來的高仿品,殺傷力卻是絲毫不弱,有時甚至一點不在正品之下。
人影一閃,燕飛揚從窗口跳了進來。
“安全了吧?”
“安全。”
李無歸咧嘴一笑。
“總共就倆,都在這呢,一個活的一個死的。”
燕飛揚點點頭,這才向墻角的蕭觀望去,小家伙雖然嚇得渾身發抖,卻兀自硬撐著,竟然一直都沒有嚇暈過去。
刀疤的尸體,就這么趴在他面前,離他不過兩尺距離。
好在沒有流太多的血,屋子里血腥氣不算太濃。
燕飛揚就笑了,一伸大拇指,說道:“蕭觀,好樣的,別怕啊,我們來救你了。”
手一伸,就抓住了刀疤的衣領,將他的尸體拎起來,丟過一旁。
就趴在蕭觀面前,太礙手礙腳了。
燕飛揚手腕一翻,一柄寒芒閃耀的解腕尖刀浮現而出,三下五除二就將蕭觀身上綁著的麻繩都隔斷了。不過蕭觀被綁了好幾個小時,血脈早就麻了,一時之間,站不起來。
燕飛揚也不去理會,當下到小木桌上拿起了綠軍裝男子的手機,給蕭瀟撥了過去。蕭瀟曾經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告訴過他,燕飛揚記得很牢靠。
“喂…”
電話那邊,響起蕭瀟戰戰兢兢的聲音。
這當兒,一個陌生號碼給她打電話,還真是讓她膽戰心驚,生怕弟弟出了什么意外。
“蕭瀟,是我,找到蕭觀了,活著呢,沒事了。”
“哇…”
蕭瀟什么話都沒說,一張嘴就痛哭失聲。
衛無雙二話不說,就將手機搶了過去,叫道:“你們在哪?”
“在山上,果園小屋里。兩個綁匪,一死一傷,蕭觀沒事。還有兩個被綁架的人,也沒事。你現在可以報警了。”
燕飛揚淡淡說道,語氣平靜得驚人,任誰都看不出來,他剛才已經用一支竹竿親手結果了綁匪的性命。大多數高二的學生,不論男女,恐怕連殺雞都不敢看吧?
更不用說操刀了。
“有槍!”
隨即,燕飛揚又加了一句。
衛無雙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聲音在電話里也清晰可聞。
“好,你們在那里等著,我們馬上開車上去。”
稍頃,衛無雙終于將自己心中的震驚壓了下去,沖著電話嚷嚷了一聲,便“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隨即啟動車子,向山上開去。
等她們來到果園入口的時候,燕飛揚已經打著手電站在那里等她們。
果園里面路窄,只能步行。
“蕭觀呢,蕭觀在哪里?”
蕭瀟一下車,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就在上邊,李無歸給他活動筋脈呢,被綁了幾個小時,手腳都麻痹了,動不了。不過你放心,沒大事,很快就好。”
燕飛揚破例多說了幾句。
“那好那好,快點,我們上去吧…”
燕飛揚遲疑了一下,說道:“衛警官,你先上去吧,蕭瀟,你不要上去了,我們在這里等。”
實在那場面很血腥,燕飛揚怕嚇到她。
“不不,我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燕飛揚話音剛落,蕭瀟就嚷嚷起來。
“讓她去,你不讓她去,她會埋怨你好久。”
衛無雙一錘定音,到底是蕭瀟的親表姐,十幾年姐妹,她對蕭瀟的了解可深入了。
“好吧,不過咱們直到門外,不進去看,好嗎?很臟的。”
燕飛揚只得答應。
衛無雙這個威脅實在很有效,蕭瀟現在可是他的同桌,真要是“生了恨”,可有得他受的了,不知這刁鉆古怪的丫頭會生出多少鬼點子來折騰他。
“好好…”
蕭瀟連聲答應。
當下三人便深一腳淺一腳往山坡上的果園小屋走去。衛無雙倒是沒什么,蕭瀟沒走幾步,就差點崴了腳。燕飛揚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拉住了她,蕭瀟立即伸出五指,和他修長的手指緊緊扣在一起。
燕飛揚不由一愣。
蕭瀟早已滿臉通紅,別過臉去。
好在四周夜色濃郁,也沒人看見。
三人速度也不慢,很快就到了果園小屋,衛無雙大步走了進去,一眼就看見倒伏在屋角的刀疤,頓時再次倒抽了一口涼氣。
剛才在電話里,燕飛揚跟她說一死一傷,還不覺得,如今親眼見到,才感到震撼。
“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