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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昌杰年紀五十出頭，個子很高，并沒有啤酒肚，身材不錯，相貌也不錯，稱得上是儀表堂堂，只不過臉上有一抹化不開的愁色。
“啊？孫主任怎么了？”驚醒過來的貝一銘心中很是后悔，上班第一天就走神，實在是不應該。
孫昌杰對貝一銘的走神到沒表示出不滿來，輕聲道：“跟我去門診。”說完調頭就走。
貝一銘趕緊跟了上去，剛出辦公室就看到個長得跟冬瓜似的醫生，胖子年紀應該不大，dǐng多比貝一銘大上幾歲，交班的時候孫昌杰給他介紹過科里的人，其中就有這胖子，似乎是姓胡，但具體叫什么貝一銘忘了，他光顧著想煉藥的事了。
胡杰先跟孫昌杰打了個招呼后只是掃了一眼貝一銘便進了辦公室，態度很是冷淡。
貝一銘也沒多想，醫院就是個小社會，肯定什么人都有，他也不認為自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人物，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歡他。
一到門診貝一銘就有diǎn傻眼，因為耳鼻喉科的門診外已經排起了長龍，很多人一看到孫昌杰紛紛跟他打招呼，顯然是他的老患者了，從這不難看出孫昌杰醫術絕對差不了，不然一大早也不會來這么多人。
門口有個四十多歲的護士正在維持秩序，孫昌杰先是跟相熟的患者打個招呼然后給雙方介紹道：“這是咱們的門診護士，叫趙雅麗，你喊她趙姐就行，小趙他是咱們科新來的大夫，貝一銘。”
趙雅麗年紀不小了，但卻很會打扮，在加上底子也不錯，算得上個中年美婦，她也沒什么架子，溫和的沖貝一銘笑笑，只不過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上午患者很多，但孫昌杰并沒因為患者多就把貝一銘仍到一邊，而是盡心盡責的教他，每來一個患者他看后就讓貝一銘看看，很耐心的講解每種疾病的癥狀、體征，這可讓貝一銘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他不是剛進醫院的菜鳥了，從實習到去馨麗醫院上班跟的老師不在少數，但就沒遇到孫昌杰這樣的盡心盡責的老師，心里不由很是感動。
中午下班的時候孫昌杰有飯局，走之前把自己的飯卡遞給貝一銘道：“小貝今天我就不帶你去了，你拿著飯卡去食堂吃diǎn，別給我省，吃好、吃飽，下午患者少，我教你拔魚刺。”
貝一銘想推辭，但孫昌杰根本不給他機會飯卡往他手里一塞就走了。
貝一銘心里又是一陣感動，跟著這樣的主任實在是幸事，他心里熱乎乎的，想著以后一定要好好干。
山城人民醫院的食堂很不錯，尤其是職工食堂飯菜量大、味道好，還便宜，貝一銘端著餐盤看著里邊的飯菜琢磨著等自己飯卡下來了以后就在這里吃，能省不少錢。
其他醫生都是找相熟的人聚在一起吃，貝一銘剛來在醫院里那還有相好的同事，只能孤零零的一個人吃，剛吃幾口就感覺眼前的光線一暗，抬起頭就看到胡杰把手中的餐牌放到了他對面。
“老李、小馮這、這！”胡杰沖兩個正端著餐盤找位置的醫生喊出了這句話。
很快兩個年輕醫生就到了，貝一銘認識他們，也是五官科的醫生，但不是耳鼻喉的，一個是口腔的，一個是眼科的，具體叫什么貝一銘想不起來了。
三個人坐好后大高個李宇沖貝一銘眨眨眼，意味深長的笑道：“第一天上班是不是感覺孫主任對你特別好？你拿的飯卡是他的吧？”
一聽這話貝一銘就是一愣住，下意識道：“你怎么知道？”
馮濤撇撇嘴伸手拍拍貝一銘的肩膀道：“我來醫院一年多了，每一個來耳鼻喉科的大夫都是你這待遇。”
貝一銘一頭霧水，搞不清楚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不過他聽得出來這倆人話中有話。
總是板著臉的胡杰跟貝一銘說的第一句就是：“趕緊找找關系花diǎn錢換個科室吧。”
貝一銘大腦當機了，什么情況？剛認識就讓我換科室？
胡杰拿起筷子開吃，一邊吃一邊跟貝一銘講解耳鼻喉科的往事，李宇、馮濤在一邊補充。
胡杰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不感覺你們科室大夫少得可憐嘛？今天就你跟老孫吧？”
山城人民醫院是山城兩所三甲醫院之一，雖然跟京城那些大醫院比不了，但在江城卻是大醫院了，病源不少，就算是耳鼻喉科這樣的小科室每天來就診的患者也不少，病源絕度甩其他醫院幾條街，病源多的情況貝一銘早上已經看到了，還不到八diǎn門診那就排起了長龍。
但奇怪的是患者這么多非但病房沒有耳鼻喉科的醫生留守，而且門診只有孫昌杰一個人，外加一個還不能單獨給患者看病的貝一銘，這可就太不對勁了，貝一銘開始不平靜了。
大高個李宇笑嘻嘻道：“別這么說，不還有個王主任嘛，加上她就三個人了。”
馮濤賤兮兮的笑道：“王小慧昨天被老孫他老婆打得夠嗆，這陣子是不能上班了，所以他們科還是他們倆個人。”
王小慧？被打了？孫昌杰的老婆？難道昨天被打的那女大夫就是科里的副主任王小慧？到底什么情況？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一時間貝一銘搞不清楚這里邊的事。
胡杰把嘴里的飯咽下去道：“別說這沒用的，貝一銘是吧，實話跟你說醫院里都管耳鼻喉科叫做夫妻科室，老孫跟王小慧有一腿，昨天老孫的老婆打上門來把王小慧給打了。”
貝一銘沒心思吃飯了，不解道：“可這些跟我換科室有什么關系？”辦公室戀情貝一銘聽說過，可正如他所想孫昌杰、王小慧玩他們的辦公室戀情，他上他的班，有什么關系嘛？
胡杰哼了一聲道：“沒關系？你就等著給他們當牛做馬吧，你真以為老孫教你東西是好心？實話跟你說老孫這么用心教你、對你好，就是想讓你出急診、值夜班，等你學會后所有急診都是你的，夜班也都是你的，這些活你能干后你看老孫還教你東西不，手術他們都不會讓你上臺。”
耳鼻喉科的急診都有那些貝一銘清楚，無非就是咽部扎魚刺、鼻子出血、耳朵進蟲子，還有就是一些小孩往鼻子里塞黃豆這些類，再加上個外傷縫合，需要手術的疾病有鼻骨骨折、鼻竇炎、鼻中隔偏曲、聲帶小結、息肉、扁桃體反復發炎等。
看今天孫昌杰教自己東西的熱情勁，他真的就只把那些耳鼻喉科急癥的處置辦法教會后手術就不教了嗎？
胡杰此時已經狼吞虎咽的把自己的午餐吃完了，從兜里掏出一塊敷料擦擦嘴道：“你以為這樣就算完了？更狠的還在后邊，你出急診是有加班費的，我跟你打賭你出的急診最后在加班表上的名字絕對不是你，上邊寫的不是老孫就是王小慧。
老孫不用值夜班，但王小慧得值，以后她的夜班你也要上，最后就是藥品提成，我估計老孫跟王小慧不會給你處方權，肯定讓你在處方上寫他們的名。
我給你算算你最后能拿多少錢，加班費一個月撐死了給你一百，夜班費王小慧那份不會給你，你的一個晚上是五十，一個禮拜你得值一個夜班，一個月就是兩百，藥品提成看王小慧心情，不過她心情在好也就給你一百，獎金也是一百，這樣算你一個月的額外收入是五百，你工資跟我一樣吧？扣了亂七八糟的也就剩一千五多diǎn，你一個月的收入是兩千。
只要你在耳鼻喉科干，就是這個數，另外你也別指望能學會手術跳槽，他們不會教你。
現在明白耳鼻喉科為什么大夫這么少了吧？在這個科室沒前途，賺不到錢，誰干？
在你之前受不了換科、辭職不干的不下二十人！”
貝一銘愣愣的看著胡杰，他是怎么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耳鼻喉科竟然有這么多的黑幕，如果胡杰說的是真的話，他在這干真是給孫昌杰、王小慧當牛做馬，最后還學不到什么東西，在過幾年胡杰這些年輕的醫生都能獨立做一些手術了，而他卻連手術室都進不去，這…這…
胡杰站起來拍拍貝一銘的肩膀道：“我就是看不慣孫昌杰跟王小慧這么欺負人才跟你說這些，是走是留你自己看著辦吧。”
一個中午貝一銘都是心事重重的，他以為自己運氣好進了山城人民醫院耳鼻喉科是好事，但現在看來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有些明白喬子坤為什么壞了規矩把他招進醫院了。
十有是耳鼻喉科人手不夠，孫昌杰沒少去找喬子坤要人，可就沖孫昌杰、王小慧對待手下的方式肯定是去一個就走一個，喬子坤找不到人，正巧看到自己于是拿自己去dǐng缸。
是走還是留？到下午兩diǎn上班的時候貝一銘決定留下，手術不讓我上難道我就學不了了？阿斯洛爾實驗室里的那些傳承是擺設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