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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語氣,分明就是在呵斥吳溪。
而且還是一種主人對奴隸般的呵斥。
吳溪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
他剛要咬牙說幾句狠話,就在這個時候,遠處數道流光閃爍,瞬間就到了茅草屋跟前,流光按落,化作了幾道人影,強大的元氣波動,從這幾個人的身上傳出來,為首一個人,身穿銀色戰甲,宛如龍鱗一般,氣勢十足,身后站著四名親衛,實力也都要比之前出手的兩名裨將要強了很多。
“大人!”
“參見大人。”
兩名白馬裨將連忙從站馬上翻身下來,恭敬地行禮。
銀鱗戰甲將領擺擺手,沒有說話,對著一邊臉色鐵青的吳溪拱了拱手,道:“吳公子,聽說你遇到麻煩了?”
吳溪的臉色,瞬間晴朗了許多。
“原來是關將軍趕到,不錯,本公子今日遇到了幾個暴徒,竟敢在渭城中殺人放火,殘殺了我府中二十一名護衛,關將軍,這伙賊人囂張的很,殘暴狠戾,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還請關將軍出手,幫我拿下這幾個暴徒。”
吳溪咬著牙恨恨地道。
關山度點點頭,沒有說話。
剛才他接到了那兩名裨將暗中發出的消息,說是驢尾巴胡同里,出現了軍中高手,事情很有可能涉及到一位軍侯,關山度身為渭城巡防營統帥,聞言之下,大吃一驚,不但有絲毫的怠慢,連忙第一時間趕來。
身為巡防營統帥,關山度在渭城之中,絕對算得上是排名前五的大人物了,但他還算不上是貴族,尤其是和帝國冊封的軍侯比起來,那可就要差遠了。
巡防營卷入這樣的事情,他怎么能不驚?
目光在對面幾個人的身上掠過,關山度暗暗心驚。
廖雄義一家,關山度是隱約認識的,這段時間,吳溪把四海商會逼得家破人亡的消息,他也曾聽說過,這樣的小事,對于他來說,并不放在心上,這個世界弱肉強食,這樣的事情在過去的數十年里,發生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關山度雖然不齒吳溪的行徑,但也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得罪這樣一個睚眥必報的權貴。
但圍在廖雄義身邊的那三個年輕軍士,關山度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只有真正的軍人,才能看出軍人身上那種鐵血鋼鐵一般的氣質。
關山度曾經是上過妖族戰場的人,自然看得出來,這三名幽燕軍士的不凡。
而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葉青羽的身上時,眼神里掠過一絲疑惑,微微皺眉,但下一瞬間,立時想到了一個名字,整個人猛地一顫,瞳孔皺縮,再聯合前些日子看到的一副軍方邸報上的符文畫像,立刻明白了什么。
竟然是這個殺神,來到了渭城。
吳溪一伙人,這一次,可真的是提到了鐵板上。
關山度越想越是心驚。
再看那三名軍士,關山度幾乎可以肯定,這三個軍士,一定是來自于幽燕關。
只有幽燕關這樣的邊塞苦寒之地,才可能培養出如此這般強悍、鐵血、冷靜如磐石般的戰士,而如果這三名軍士來自于幽燕關的話,那靜靜地坐著的白衣冠玉的少年人,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關山度回頭看了一眼兩名裨將,心中萬分惱火,恨不得把這兩個家伙千刀萬剮了。
平日里你們跟著吳溪這樣的紈绔胡鬧也就罷了,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今天竟然惹下了這樣的禍事,將整個巡防營都置于危險之地,這就真的是大罪了,回頭絕對饒不了這兩個不懂事的東西。
他下定決心,要是能夠度過這次危機,回去一定要好好整頓巡防營。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千萬念頭都壓了下來,關山度往前走了幾步,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之中,態度恭敬地拱手低頭行禮,朗聲道:“渭城巡防營統帥關山度,見過葉侯爺。”
身后。
兩名裨將,還有那數百名巡防營的軍士,立刻感覺到心中有一股強烈的寒意流過,腿腳都有些哆嗦。
吳溪則是怔住。
他以為關山度的到來,一定可以解決這伙暴徒,但是…
而對面,廖雄義一家,在巨大的震驚之后,終于漸漸地明白過來了什么。
他們現在終于可以確定,原來二兒子廖天的朋友,并非是如他們之前所想象的那樣,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兵卒,而是大有身份來歷的大人物,是連渭城巡防營統帥都得低頭拜見的高官。
這樣的發現,讓廖家人心底里那一絲絲的光芒,突然變得無比光明起來。
連天空中的陽光,陡然間都變得炙熱了起來。
而一直坐在椅子上,淡然無語的葉青羽,此時目光也落在了關山度這個銀鱗戰甲的將軍身上,淡淡地道:“你認識我?”
關山度姿態恭敬地道:“侯爺在幽燕關的戰績,已經遍傳天下,軍方更是有邸報如雪片一般不斷地發出,末將有幸曾經在邸報上,見過侯爺英姿。”
“哦。”葉青羽點點頭。
“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就帶著你的人退了吧,這件事情,不是你能管的。”葉青羽淡淡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種令人不敢抗拒的堅定和威嚴。
關山度一聽這口氣,立刻就知道,這位名震天下的小軍侯,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吳溪等人了。
略微猶豫了片刻,關山度抱拳大聲道:“侯爺軍令,末將不敢不從。”
說完,轉身發出軍令。
原本圍在地面的數百軍士,立刻調轉方向,前軍變后軍,后軍變前軍,如潮水一般朝著小巷子外面退去,轉眼之間,就消失的干干凈凈。
“這個關山度,練的兵倒也不錯,可惜御下不嚴,如果不改這一點,早晚要吃虧。”
葉青羽微微點點頭。
偌大的小巷子,之前還人頭擁擠,立刻就變得空蕩蕩了起來。
只剩下了吳溪一個人。
還有地面上二十二具死尸。
“還不過來駕車?”幽燕軍士高俅大聲斷喝。
吳溪一個激靈,身體顫抖了一下,死死地咬住了牙齒,面色陰狠地道:“不要欺人太甚…你問問廖雄義,本公子駕車,他老匹夫敢坐嗎?”
“這…”廖雄義的臉色也為難了起來。
他雖然恨吳溪恨得要死,但卻也不敢真的將這個紈绔得罪死,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今日這位葉侯爺雖然幫助自己出了氣,但他總有離開的時候,一旦葉侯爺走了,到時候吳溪想怎么炮制自己,就怎么炮制自己,結局會更慘。
葉青羽微微一笑,道:“伯父不用顧慮,一切有我。”
話音落下。
幽燕軍士高俅身形一閃,一腳將吳溪從馬上踢下來,摔了個七葷八素,將這匹名貴的大黑馬牽了過來,從旁邊找出一架木柴車,微微收拾了一下,搭建了個座位,四面以粗布遮掩,然后扶著廖家人坐上了馬車。
根本不容吳溪在說話,像是拎小雞一樣把他拎到車轅上,丟給他一只馬鞭。
“駕車,再敢多說一句,就要你的命。”
高俅冷森森地道。
吳溪原本還想要再說幾句狠話的,但一對上高俅那宛如寒冰機器一般冰冷的眼神,立刻就慫了,經過剛才一連串的事情,吳溪也知道了,對方的勢力不小,心思更狠,說殺人絕對不會手軟,要是自己再多幾句,只怕真的會步鄭管家等人的后塵。
他心里恨得簡直是天翻地覆,卻也不敢再說。
“駕!”
坐在車轅上,吳溪揮動馬鞭,驅趕著自己的寶貝黑馬,駕車往前走。
馬車緩緩啟動。
三名幽燕軍士跟在馬車邊上。
用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馬車才從驢尾巴胡同中走出去。
街巷兩側的隱蔽處,窗口、門縫里,無數雙目光暗中看到了這一幕,沒有想到吳溪氣勢洶洶帶著高手和軍隊前來,最終竟然是被人抓住像是奴隸一樣駕車送人出去,無數道眼光里都閃爍著震驚和興奮的光芒。
沒有人不恨這個紈绔。
渭城中有大事要發生了。
馬車緩緩地行走在街道上。
吳溪咬著牙,低著頭,駕車朝著沁春街的方向走去。
“該死,該死的,竟敢這么折辱我,我一定要報仇,我不會這么善罷甘休的,什么狗屁葉侯爺,等我叔叔趕來,一定要你們好看,哼哼,軍方很厲害嗎?一紙傳書告訴我哥哥,讓你連軍人都做不成!”
他在心里惡狠狠地詛咒著。
街道上,人流如織。
一開始還沒有人注意到什么。
但漸漸地,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怎么回事?
那個駕車的人,竟然一身綾羅綢緞?
而且還有點兒眼熟?
怎么像是渭城第一公子吳溪?
不會吧?
吳溪給別人駕車?
還是這樣一輛簡陋的柴馬車?
仔細看看,天,還真的是吳溪,真的是吳溪。
這是怎么回事?
馬車中坐的到底是誰?
一個人認出來,一陣私語之后,頓時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無數的目光,無數的碎語,無數的手指,都紛紛朝著這個柴馬車圍聚了過來。
無數的人都圍了過來。
整個街道的氣氛,瞬間都變了。
一開始是數十人,然后是數百人,接著上千人都圍著馬車,跟著馬車走,指指點點說著什么,驚訝者有之,不信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
吳溪心里簡直快氣炸了。
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么丟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