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里?”
白崖昏昏沉沉地醒來,卻發現身處荒郊野外的一座山坡上。
他一個激靈跳了起來,警惕地張目四顧,只見周圍是連綿起伏的丘陵,長著稀稀落落的樹木。綠草如毯,點綴著五顏六色的野花。
景色倒是極美,偏生讓白崖完全想不起這里是何方。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白崖仔細地回想著,卻發現腦中一片空白。
自己是誰,之前在做什么,一切的一切記憶仿佛都被一層薄膜給隔絕了,讓他完全想不起來。冥冥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跟他說不必去想,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他晃了晃頭,卻始終都甩不掉心底深處那一絲濃濃的詭異。
“肚子好餓!”
正當他打算繼續冥思苦想之際,一陣強烈的饑餓感打斷了思考,迫使他走下山坡,尋找充饑的食物。
而當白崖放棄回想之后,饑餓感卻反而開始緩緩消退,只是他卻已經忘了繼續思考。
“殺,殺啊!”
白崖漫無目的地走著,越過一座又一座的丘陵矮坡。當他眼前終于出現了一片開闊的草原時,陣陣廝殺聲也傳入了耳中。
草原上有兩支軍隊在生死搏殺。
這是兩支古代的冷兵器軍隊,拿著古老的長戟和刀盾,一方穿著黑色甲衣,一方穿著白色甲衣。既有步兵弓兵,也有騎兵車兵,都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軍陣,現在正犬牙交錯地廝殺在一起。
白崖所在的丘陵大概有五六十米高,站在坡頂正好將戰場一覽無遺。
他小心地藏好自己,扒著青草觀察兩支軍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是本能地感覺這時候最好不要現身。
“咦,這兩支軍隊的陣型好熟悉啊…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白崖看了一陣,便只覺一陣陣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尚未等他細想,戰場上就已經有了新的變化。只見兩只軍隊的右翼皆被敵方擊潰,而左翼卻沿著對方的潰兵掩殺追擊。
不過,雙方的指揮官似乎都非常有經驗,以帥旗為中心,一邊收攏潰兵,一邊追擊敵方潰兵。
這就樣雙方都形成了一頭粗一頭細,并且旋轉著的勾玉陣形,彼此緊貼在了一起,變成了兩個勾玉組合的扁圓陀螺。
“若是以雙方的帥旗為點,軍陣為勾…這個形狀是…太極?!”白崖慢慢睜圓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戰場,“而且是太極化兩儀,這真…”
“隆隆隆”
步兵方陣打了半天,卻始終無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兩支軍隊的指揮官開始有些不耐,紛紛投入了騎兵和車兵。萬馬奔騰的場面讓白崖再次亢奮了起來,地面開始有節奏地抖動著,馬蹄聲猶如悶雷般滾滾而來。
雙方的左右騎軍和車軍像是四條塵龍插進了戰場,將各自敵人的步兵方陣攪成了一團碎片。
不過,看得出來這兩支軍隊的素養都很高,盡管軍陣被四隊車騎攪散了,但依然以率伍為單位聚眾相抗。
“嗚嗚嗚”
伴隨著低沉的號角聲,被打散的軍隊兵卒有了新的動作。他們一邊抵御對手,一邊向著有方靠攏,零散的小隊伍組成了一塊塊小方陣。
如果從空中向下望去,戰場中央仿佛有規律地散布著一塊塊麻將牌,并且這些牌隨著時間推移,還在有序地組合起來。
“兩儀生四象…而且正在組合成八卦陣!”
白崖看著從四個方向插入戰場的車騎,以及那一塊塊兵卒組成的方陣,心中怪異的感覺越發強烈。
“咦,這些兵卒…”
隨著觀察了一段時間,白崖突然發現了一個詭異之處。
這兩支軍隊打了這么久,戰場上居然沒有尸體。
仔細觀察之下,他發現兩支軍隊的兵卒確實會受傷,但傷處竟然在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愈合,就算掉了胳膊腦袋,時間一久還會再長回來…
“不死不滅…這到底是些什么東西?”
白崖大駭,終于知道心底那股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了。
“咚咚咚”
然而,就在他驚訝之際,戰場上又傳來了一通有節律的戰鼓聲。
“殺,殺啊!”
伴隨著戰鼓聲,雙方兵卒都竭力喊殺,似乎戰局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
與此同時,每一聲戰鼓響起,雙方正在廝殺的兵卒周身就會多一縷云彩,托著他們徐徐上升。
“我特么一定眼花了,這是什么…天兵天將?”
白崖張大了嘴,看著整個上升到了半空中的戰場。因為雙方兵卒上升的高度不盡相同,所以現在的戰場又分成了上下數層,等于是一個立體戰場。
最底下一層是長戟兵,再上一層是刀盾和弓兵,再上面是車兵,最上面則是對沖的騎兵。
除了能分清各層的兵種,白崖現在已經無法看清軍陣陣型了,因為雙方軍陣上升到了跟他平視的空中,最上面兩層的車騎還需要他抬頭仰視。
“不好,會被發現的!”
愣愣地看了一陣,白崖忽然回過神來,他先前藏在山坡上自然不會暴露,但現在雙方軍陣特別是指揮臺的位置還在他上方,那么藏在山坡上的他就像禿頭上的虱子一樣明顯了。
果然,他剛一這么想,就發現雙方的軍陣正朝著自己這邊快速移動。
“這幫人是在打戰,還是在演戲?”
白崖欲哭無淚,盡管這兩方看上去打得你死我活,但糾纏在一起的戰場哪有像他們這樣想怎么變化就怎么變化的,連移動起來都跟一個人似的。
他從地上跳了起來,轉身就跑,但沒跑幾步就被軍陣給裹了進去。
一進軍陣,白崖就覺得自己左右前后全都是人,根本分不清了東南西北。
他剛進的是長戟兵陣,在這里雙方兵卒都將他當成了敵人,鋒利的長戟從四面八方刺來。
白崖瞬間就發現自己所學的騰挪縱躍身法沒有了用處,在四面受敵的情況下,只能格擋或者小幅度的躲閃。
刺向上半身胸口、面門、肩膀這些部分的長戟還比較好格擋躲避,但刺向下半身的長戟就有些讓白崖手忙腳亂了。
白崖奮力躲閃,但刺過來的長戟還是太多了,他很快就身中數創,成了一個血人兒。那些兵卒手中的長戟是如此鋒利,讓他的混元鐵布衫幾乎成了擺設。
“啊”他不想傷人,本只想逃出軍陣了事,但如今發現脫不了身,終于長嘯一聲不再留手。
他周身騰起一團云霧狀的內氣,瞬間就將人裹成了一只高達十米以上的白虎巨獸。
“嗷”白色巨虎仰天咆哮,伸出巨爪就朝周圍的兵卒掃去。
然而,令白崖驚駭的事情隨之發生,就在白虎巨爪伸縮的這一瞬間,對面的兵卒搖身一晃就長成了身高十多米的巨人,手中長戟一挑就對上了虎爪。
“砰”長戟與虎爪的對碰,讓雙方都為之一震,虎爪不得寸進,但巨人兵卒的長戟也被蕩開了。
白崖驚詫之余,余光一掃,頓時眼角微微抽搐,只見他周圍的兵卒已經全體都成了十多米高的巨人,一眼望去猶如巨人之林。
似乎在他變化為白虎法相的同時,也引動了軍陣里的某種變化。
白崖心中一動,渾身一抖,將籠罩周身的法相散去,恢復成了原本的人形。如果這些巨人兵卒不再縮小的話,好像會更有利于他逃脫戰場。
不過很顯然,他的一番心機白費了,他這邊縮小體型,軍陣兵卒也同樣恢復了原形,始終保持著雙方均等的姿態。
白崖無可奈何,只得見招拆招,狼狽地在槍林戟雨中左支右絀。
他本以為自己不可能撐多久,畢竟一個人的體力是有限的,而且他還在負傷流血,體力只會消耗得更快。
可是片刻之后,白崖發現自己錯了。他與那些兵卒一樣,無論受了多重的傷勢都會逐漸痊愈,而且體力始終不見衰減。
唯一比較頭疼的就是受傷會痛,而且是非常痛。
“我這是在做夢嗎?”
白崖嘴角抽搐,在意識到受傷流血也不會死之后,數秒之前他嘗試過放棄反抗,眼睜睜地看著數柄長戟交叉斬過身體。
其中兩柄一前一后插入了腹部,后面一柄長戟的小枝甚至將肚腸扯了出來。另外兩柄一腰斬二斬首,將他分成了三段。
不過僅僅數秒,白崖就在痛苦的中恢復了原狀,但他再也不敢嘗試放棄了。腸穿肚爛加腰斬的痛苦,實在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
即便是身體恢復了原狀,但白崖依然花了很長時間才從痛苦的幻覺中緩了過來。在這一段時間內,他又被斬了數次,其中一次右臂被連根切下。
在極度的痛苦促使下,白崖的格擋和躲閃技巧成幾何上升。
他很快就學會了如何以最小代價來抵消四面八方的攻擊,比如說用手肘、臂骨、肩膀等比較堅硬和厚實的身體部位去抵擋寒光四射的戟刃。
“這樣下去是死循環,不會有任何益處!”
隨著時間的推移,白崖終于對上的痛苦開始產生麻木感,緊繃的腦子空出了思考的余地。
就在他例行公事般擋開兩柄長戟之后,忽然發現前方兩個兵卒之間露出了一道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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