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這一劍,初始很輕柔,只帶起一絲風聲,比之普通人揮劍似乎還要弱。
一眾強者初時不覺什么,待到劍風臨體,卻是莫名一寒,身體皆是僵直。
武至宗師,武者的六識都會有驚人的提升,尤其會產生一種玄之又玄的預判力。
這種預判力,因人而異,有強有弱,弱一點的,則是在戰斗中,判斷對手的招式攻向,強一點的,則能趨吉避兇,面臨危險時,及時抽身…
跟隨黑袍青年而來的一眾強者,皆是宗師境的強者,預判力都不弱。
但是,當劍風襲至,他們才堪堪感到極大的恐懼!仿佛一只腳踏入鬼門關的恐懼!
下一刻,眾強者中預判力強的,立時止步,迅速暴退,他們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這時候,狂月地闕劍的劍身,才堪堪發光,流轉出一層淡淡的光華,并不顯得很鋒利。
可是,這一劍落在眾強者眼中,卻生出避無可避的感覺。
一瞬間,除去及時暴退的數名強者,其余武者皆是維持前沖的姿勢,停滯原地。
隨后,一縷縷鮮血,從他們脖子上滲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劍痕出現,鮮血隨之涌出。
噗通、噗通…,這些強者紛紛倒地,他們臉上還保持著原先的神情,卻是已經死去。
一劍封喉!
這片園圃中的聲音,頓時消失,靜悄悄的,一雙雙眼睛盯著秦墨,皆如見鬼了一樣。
黑袍青年瞳孔緊縮,這一劍的軌跡,他竟是看不透,難道說秦墨的修為恢復了?
一瞬間,黑袍青年的心臟,重重的跳動起來,他們此行的目的,乃是趁著秦墨傷勢未愈,修為十不足一,予以致命一擊。
不得不說,天鬼壺的主人心思縝密,行事亦是滴水不漏。為了暗殺秦墨,又不驚動其他勢力,派出了手中最精銳的一批強者。
黑袍青年,以及一群下屬,皆是宗師境的強者,暗殺重傷未愈的秦墨,應是手到擒來,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可是,一旦這少年修為盡復,那就完全是兩回事了。
東烈角斗場上,秦墨與鐵巖一戰,萬眾矚目,無數年輕武者見證了那一戰的輝煌,自問遠遠比不上這兩個同輩的怪物。
黑袍青年固然自負,面對實力盡復的秦墨,他也沒有絲毫把握。
對面,秦墨長劍點地,劍身沒有一絲血跡。
剛才那一劍似緩實疾,乃是將風之劍意,融入到劍勢之中。看似輕飄飄的一劍,實則勝過秦墨未突破前的任何一劍。
這種風之劍意,應是蘊含在這片園圃的土壤中,在秦墨剛才的突破過程中,自然而然融入其體內。
土壤之中,蘊含風之劍意,本來是駭人聽聞的事情。
但是,這里是逐風王的宮殿,這片園圃可能就是風王建造的,其中蘊含風之劍意,就并不奇怪了。
手腕振動,長劍輕鳴,秦墨抬頭,看向箭殺手,淡淡道:“多虧了你的暴血箭,讓我在絕境中,又險死還生。不僅修為盡復,還踏破先天,躋身宗師境。你助我突破,實是感激,就讓我施展全力,來回報你吧…”
言語之間,秦墨的語氣很平靜,卻透著莫名的寒意。事實上,在場所有人聽到話語的內容,全身就是一片冰涼。
踏破先天!?
這個在鷹隼試翼會上,與宗師境的怪物鐵巖惡戰,并勝出的黑發少年,竟然突破了?
這種感覺,就如同眾人本來是要圍剿一個重傷的幼獅,卻發覺這頭幼獅不僅沒有受傷,還踏入了成年期,向他們露出猙獰的獠牙。
“動手!”黑袍青年大吼,他知道這種時候,不能有任何遲疑。
若是秦墨真的突破了,那宗師境尚需鞏固,實力必定大打折扣,這是擊斃此子的唯一,也是最后的機會。
黑袍青年竄出,整個人化為一道黑煙,他的指甲不斷伸長,呈現一片烏墨,閃動著幽光。
其余武者則是瘋狂咆哮,皆是臉上涌動黑氣,身體籠罩一團黑霧,一分為三,化為一道道黑色殘影,從四面八方攻向秦墨。
一時間,整片園圃鬼氣森森,黑霧涌動,溫度驟降,傳出呼嘯的厲嚎聲。
這樣的攻勢,竟是將眾人的力量鏈接在一起,使得這片區域的詭異氣勢,迅速攀升至一個可怕的程度。
黑霧洞開,黑袍青年沖了出來,他的指甲長到半尺長,甲色烏黑,揮動之間,有著一張張怨魂的臉縈繞。
長劍與黑色指甲碰撞,發出激蕩的聲音,仿佛是神兵在碰撞,卻是想不到,黑袍青年的指甲硬度,竟是堪比神劍之利。
“抓住你了!”黑袍青年森然笑著,十根指甲緊緊扣著狂月地闕劍,同時,嘴巴張得大大,一團黑氣涌動,迅速凝成一顆黑霧光團,蓄勢待發。
如此近的距離,若是被這顆黑霧光團打中,恐怕是地武強者,也會重傷。
“好詭異的武學?這是鬼族那里演繹來的武技?”
秦墨則是皺眉,握著佩劍,既沒有抽扯的舉動,也沒有運轉真焰震開十根詭異指甲的束縛。
而是運轉體內的先天劍芒!
一道近乎實質的劍座,在秦墨身后忽然凝成,并且這一次,他沒有可以隱藏劍座的景象,清晰呈現在眾人面前。
凝成這道劍座的劍形數量,竟是逼近九千之數!
這樣的劍形數量,讓在場的眾強者發出驚恐的喘息,。
不遠處,一直靜觀其變的箭殺手,也是身軀顫抖,握緊了手中的枯木弓。
一股凌厲無比的壓力,從劍座上傾泄出來,如同是山岳壓頂,狠狠砸在黑袍青年頭頂,頓時讓他長大的嘴巴,生生被砸得閉上。
就在黑袍青年嘴巴閉上的瞬間,秦墨眼中射出一道劍芒,刺入黑袍年輕嘴中。
只見黑袍青年的嘴巴,猶如癩蛤蟆鳴叫一樣,腮幫子驟然鼓了起來,呈現十數倍的脹大。
隨后,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黑袍青年的嘴立時就爛了,如同破布一樣千瘡百孔。
同時,黑袍青年的眼珠,霍然瞪大,他怎么也想不到,秦墨僅憑劍座釋放的壓力,就破解了他的絕殺攻勢。
此時,十數道黑霧殘影已是襲至,這些強者知曉是拼命時刻,千萬不能退縮,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一聲弦響,不遠處箭殺手升空,羽毛制的斗篷展開,如同一對羽翼在扇動,托起箭殺手的身體。
那張枯木弓上,則是踏著七根蝕血箭,斗篷下的鷹眸跳動著必殺之意。
秦墨展現的可怕實力,讓箭殺手確信,這個少年確是修為盡復,并且,踏破先天,晉升宗師境。
這樣一個怪物少年,一旦躋身宗師境界,究竟會何等可怕,實在超乎想像。
可是,箭殺手并不慌亂,因為在執行這次暗殺前,他就考慮過這個可能。
身為一名頂級殺手,自是要將各種意外因素,都考慮其中。
“七箭殺王式!”
箭殺手拉弦的手一松,七根蝕血箭而出,頓時,七道幽藍光芒連成一片,透著無比的詭異。
半空中,這七根詭箭則是不斷變化,迸發出一股妖邪的可怕殺勢。
七支箭矢上,殺意瘋狂彌漫,置身于這種箭勢的籠罩下,仿佛連呼吸都滯澀起來。
見此情景,高矮子神情變了變,嘀咕道:“我族那個老不死的,當初好像就是中的這種箭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