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齊布琛來到敬親王府時,發現正如他猜想的那樣,敬親王并沒有入睡,而是在等著他。
“人送走了?老齊?”敬親王坐在桌前,一只手擺弄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
“回王爺的話,送走了。”齊布琛認出了這柄劍是當年仁曦皇太后贈給林逸青的兄長林義哲的,由敬親王代為收管的“滄海”劍,此劍是宮廷御制,極是名貴。
“林逸青那邊的情形,你也知道了吧?”
“知道了,林逸青現下已然神智不清,皇太后命太醫院全力救治,然并無好轉跡象。”
敬親王將手中劍收入鞘中,長嘆了一聲:“良將難得,惜乎不能為我所用,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只要王爺主政,似此良將,總是會再有的。”齊布琛垂首恭聲道。
敬親王點了點頭,起身將劍懸于柱上,轉過身時,眼中已滿是激奮之色。
翌日,清綺園,永慶長春,大雅齋。
仁曦太后看到李錦泰回來,掙扎著從病床上起身,李錦泰大驚,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林瀚鵬的情形如何?”仁曦太后緊緊抓住了李錦泰的手,顫聲問道。
李錦泰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
他是沒法告訴仁曦太后,林逸青的病情,已經到了“女國手”林月瑤和俄國女醫生娜塔莉雅束手垂淚乃至大吵起來的地步了。
仁曦太后忍不住流下淚來,看到皇太后流淚,一直強忍著悲傷的李錦泰終于控制不住,一時間淚如泉涌。
“他這病和我一樣,來得太過蹊蹺。”仁曦太后的頭腦比李錦泰要清醒得多,她向李錦泰問明了林逸青的病情之后,立刻意識到了什么,“這里頭只怕是…”
聽了仁曦太后的話,李錦泰吃了一驚,立時止住了悲泣。
“皇太后說的是,其實…”
“怎么?”仁曦太后轉頭看著他問道。
“七爺病的,也是很蹊蹺的…”李錦泰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里隱藏已久的想法。
“怎么個蹊蹺法兒?”
“回皇太后的話,七爺的身子素來強健,只不過偶感風寒,本來經府里的大夫調治,已經好了,但沒想到幾天之后,突又犯了,一病不起,眼看著就要不行了,是林瀚鵬差林太醫父女前來,給七爺下了劑勐藥,方才把七爺從鬼門關救了回來,當時林太醫便懷疑有人給七爺服食的藥中下了毒,告訴了林瀚鵬,林瀚鵬大怒,請大理寺和刑部暗中詳查,但沒幾日,七爺府中的侍役張翼便懸梁自盡了,疑是畏罪自盡,人皆謂是張翼給七爺下了毒,但據大理寺的人稱,張翼非是自盡,乃是被人勒死后吊起來的,偽為自盡而亡。張翼一死,這案子便成了無頭案,于是便不了了之。”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們急著要安排人接手海部…”
“皇太后說的是,七爺病后,不能理事,本是林瀚鵬代為署理,現在林瀚鵬也病了…”
“我知道,下一個病的,只怕得是姐姐了。”仁曦太后冷笑了一聲,“咱們都病了,他就可以上來了。”
聽了仁曦太后的話,李錦泰忽然想明白了,一時間如墮冰窖,手足冰冷。
“你知道他們給皇上推薦的代理海部的人選都是哪些個嗎?”仁曦太后又問道。
“回皇太后的話,據奴才所知,軍機處擬的名單,是禮親王和敦親王兩位王爺,再就是李高陽和翁叔平。”李錦泰答道。
“你拿我的手諭,馬上去皇上那里,要皇上以慶郡王宜鄺代理海部!”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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