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的時光似乎變得凝固了起來,木質紋理的咖啡桌、殘留著冰塊的咖啡杯、透過毛玻璃映在桌面上的散淡陽光、墻上的夏日主題貼紙,當然還有眼前難得顯露出一絲憂郁姿態的sunny…這一切都讓金鐘銘的心緒意外的發散了起來。
實際上,停了半響,哪怕他鼓足勇氣端起自己的咖啡杯,學著對方將剩下的小半杯也一飲而盡,卻也依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金…兩位需要續杯服務嗎?”就在沉默不知道會持續多久的時候,盡職的服務員突然出現在桌旁,算是以一種意外的姿態打破了這略顯奇怪的氣氛。
不過,對于金鐘銘和sunny而言,真不知道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該為此不滿了。
“不用了。”金鐘銘抽了鼻子,然后朝服務員擺了下手就直接站起了身來。“實際上我們正準備出去走走…”
服務員趕緊點頭退下,而sunny卻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又要換地方嗎,這次我們去哪兒?”
“往大檢察廳那邊走吧!”考慮到外面的溫度,金鐘銘挽起了西裝外套,并未穿在身上。“我早上在檢查廳大樓那邊驗血的時候,有檢察官告訴我,說是上次查稅的最終罰單下午就能出來了…順便走一遭也好。”
“也行。”sunny想了想從清潭洞到大檢查廳的路線,應該也不算遠,而且正值下午時分,如果能稍微繞一下避開知名景點的話,應該也不會很喧鬧,所以她很利索的點了頭,而二人也再次牽著貝克更換了交談的場合。
“你剛才怎么不說話?”走出咖啡店來,沿著樹蔭慢慢溜達了足足百八十步,二人才從sunny這里開了壺。
“你不也沒說嗎?”金鐘銘微微嘆氣道。
“你這就有點在找借口了。”拽著狗繩的sunny略帶嘲諷的撇了撇嘴。“是我在問你問題,又不是你在問我,我干嗎要說話?”
“那講實話好了,我剛才是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的問題。”金鐘銘微微苦笑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敢?”
“是不知道。”金鐘銘盡量認真的答道。“因為你的那個問題里不確切因素太多了!”
“比如呢?”
“比如…少女時代的定義到底是什么?”
“再比如…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狀態才可以叫做解散?”
“怎么說?”金鐘銘輕瞥了身旁的女孩一眼。“這兩個東西沒有個說法的話,你的問題就顯得太寬泛了吧?”
“也是,對每個能和我們少女時代扯上關系的群體而言,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恐怕都是不同的。”走出咖啡廳來,被夏日午后的微風吹發梢的sunny內心竟然恢復了平日里的那種聰明和透徹,當然還有平靜。“甚至極端一點,哪怕是同一個群體內部都會有不同的看法,同一個人不同時候也會有不同看法。”
“這是天大的實話。”金鐘銘認真的點點頭,然后低頭將手里的外套系在了貝克的脖子上,看這樣子似乎是準備拿出一副認真姿態來應對對方了。“就拿少女時代的定義來說好了,常規來講就是一個組合,可對于一些政府官員而言那是韓流文化產業的代表;對于韓流從業者而言,那是s.m公司的一個成功商業品牌;對于粉絲來說呢…嗯,恐怕還要細分,團隊粉恐怕會說那是九個人的組合,是有什么團魂的,可對于允兒的唯飯來講,那就是我們允兒和她帶著的八個隊友…”
“你又在黑允兒。”sunny一邊和對方緩步前行,一邊盯著貝克脖子上的西裝外套,然后滿臉的無語,也不知道是在心疼允兒還是在心疼貝克。
“黑她是因為和她關系好。”穿著黑色西裝馬甲,雙手插著褲兜的金鐘銘滿臉的渾不在意。“而且這丫頭性格剛強,不會因為我在背后黑她就不爽。至于你說其他人,侑莉雖然關系不賴,但她外表大大咧咧內心卻有些小脆弱。還有秀英,雖然性格上來講不怕黑,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對我似乎有些敏感,老是在躲閃和回避,你說這倆人,我輕易會亂黑她們嗎?不過既然說到這里,你瞧瞧,就連你們組合內部的差距都那么大,那恐怕就連你們九個人自己對這兩個東西都沒一個統一的認定標準吧?”
“我不否認。”sunny的回復顯得有些無力。“不過我今天連oppa都喊了,就算是這個問題比寫博士論文都難,你也得給我個說法吧?”
“那是自然,就沖你一聲喊,就算是窮列,我也要拼著寫論文的勁頭給你窮列出一個答案來。”
sunny微微嘟了下嘴,又拽了下貝克的狗鏈,并沒有做出什么多余的表示來。
“首先嘛,咱們從最狹義的一個角度來講,或者說是從最基本的法律意義上來說,少女時代這四個字其實是屬于s.m公司的。因為這是他們公司下屬的專屬組合名稱,是一種受各國法律保護的商標,從韓國到日本,從美國到中國,從東南亞到歐洲,s.m公司都享有這四個字在公演、專輯、廣告等等商業文化活動中的專屬權利,這一點你們的專屬合同那里寫的應該很清楚才對…”
“何止,簡直太清楚了!”sunny悄悄翻了個白眼。“就算是公司一半都是我叔叔的,我也沒法否認這個。”
“既然如此的話,咱們從這個定義角度來考慮你的問題,就再簡單不過了。你問我什么時候少女時代會解散?很簡單,什么時候s.m公司懶得去續展少女時代的商標權,什么時候少女時代就算解散了。當然,這個最標準的答案反而顯得最毫無意義。”
“這還真是毫無意義…”sunny明顯有些無語。
話到這里,金鐘銘微微蹙起了眉頭:“不過咱們要說的也不是這個,而是說你們公司。”
“嗯。”sunny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我當然懂你的意思。”
“不過,真要是從s.m公司那些人的角度出發,這個組合的存續雖然不是依照商標使用權什么的來決定的,卻也差不離。”金鐘銘繼續蹙眉說道。“對他們而言,少女時代這四個字還能否有商業操作價值,才是判定這個組合存在與否的關鍵…極端一點,所謂財務報表拿來,這四個字還能帶來利潤,那哪怕九個人里有八個人都出車禍死了,那少女時代也不能算解散,還可以加人嘛!”
“我叔叔沒那么坑!”sunny有些無語的提了句醒。
“但你不能否認這個思路,而且確實有人那么干的。”金鐘銘毫不客氣的答道。“我只是想闡述一下純粹的商業觀念。”
“那你接著說。”sunny敷衍的點點頭。“但是千萬別出車禍了,我們又不是沒出過…”
“那好,再舉個極端點的例子,溫情向的…假如說九個人都好好的,但是下個月突然間一起嫁人,還生了一堆孩子,幸福美滿什么的,導致s.m公司股價暴跌…別這么看我…我的意思是說,如果真是下個月少女時代就失去了所有的商業價值,那你們公司下個月也肯定就會毫不猶豫的放棄到這個品牌,然后去海選練習生,準備新的一波女團。”
“確實。”聽了最后一句以后,sunny竟然輕輕點了下頭,意外的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不過你也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了,哪里能等到我們全部失去經濟價值才會準備下一波女團?你不知道嗎,現在所有的主流經紀公司都已經在搞新女團企劃了!”
金鐘銘難得怔了一下。
“想想也是,”sunny繼續感慨道。“真到了這一代女團集體井噴并掌握市場的時候,我們少女時代哪怕人員齊整,一心一意,那對于公司而言也就名存實亡了…不過是能在公司保留個名字和稱號,讓人徒留個念想罷了。”
“真到了那一步,反而是現實中能夠期待的一個最完美結局了。”金鐘銘突然曬笑道。“而且如果你真要是覺得那種可能性還很大的話,那你也不會這么問我了。”
“也是。”sunny也跟著笑了。“那你繼續。”
“那我繼續好了,咱們接著說粉絲…”金鐘銘一邊說一邊偷偷的打量起了sunny的神色。“其實對于所謂的粉絲們而言,他們的思路應該是跟經濟公司一個模板的。唯一一點不同的是,公司是從錢出發來做判定,而他們是從個人情感、社交等軟性需求角度來做判定…”
sunny猛地扭頭張了下嘴,似乎是想插句話什么的,但看了眼金鐘銘似笑非笑的表情后最終還沒有出聲,而是任由對方繼續說了下去。
“你看,你們少女時代的粉絲幾十上百萬,每時每刻都在變動。而對一個普通粉絲而言,他粉上你們的過程可能是這樣的某一年,周圍的大學同學們都在討論你們,為了合群,于是他也跟著注冊粉絲會員、買專輯、看演唱會、發帖討論隊內cp,然后真的沉迷進去了,那自然就算是毫無疑義的粉絲了。可是對他本人而言,從他關注你們的那一刻算起,少女時代四個字才算有了特殊意義,才算是代表了它背后的九個成員、一個公司、一個巨大的粉絲社交群體。而在這之前,哪怕你們已經出道三年了,名揚四海了,那也不關他的事情。同樣的道理,一旦有一天,他去服兵役了,他結婚了,他有孩子了,沒時間去看演唱會了,專輯被老婆燒了,曾經的畫報被孩子撒尿給弄臟扔垃圾桶了,那樣的話,哪怕少女時代依然處于巔峰,可對他來說,這個組合卻也毫無意義了。甚至這已經不是算不算解散的問題了,對他來說,這個組合干脆就是死了!再說句多余的話,就算是他偶然想起你們,還翻到了一張專輯,流著眼淚聽了一下午,人家懷念的也不是你們,而是自己的青春。”
“很想罵你兩句,可竟然罵不出來。”sunny迎著風面色古怪的嘟了下嘴,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奇葩堅毅感。“粉絲…對我們而言是切切實實的衣食父母和生存土壤,某種程度上也同樣是感情寄托的一個對象,他們這么做這么想我們除了送上祝福恐怕真的無話可說。想來有一天等我更年期了,翻出一個昔日粉絲送來的禮物,也一定會流眼淚,但我也只能說我懷念的不是他們,而是自己的青蔥年少。”
“好心態。”金鐘銘夸了夸對方,當然,也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夸了。
“就當是好心態吧!”sunny忽的搖了搖頭。“你繼續,雖然到目前為止說得都沒什么用,可我卻聽得很來勁,對你接下來的說法也是很感興趣的。”
“我理解你說的沒用是什么意思。”金鐘銘微微笑了下。“畢竟公司也好、粉絲也好,雖然各自有讓少女時代從物質到靈魂上解散的能力,但總歸是被動的,真要是有這么一天你們也只能聽之任之。而且再說了,以眼下你們少女時代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態勢,很難想象會因為徹底喪失經濟價值或者粉絲流失干凈而失去生命活力。以往女團組合的經歷也都說明,根本不需要等到那一天到來,一些關鍵人物的心態變化以及由此產生的相互沖突才是終結一個組合最常規方式。”
“有點意思了,可所謂關鍵人物是指誰呢?”說這話時,兩人停在了一個僻靜路口的紅綠燈前,sunny將貝克的狗鏈遞給了金鐘銘,然后踮起腳尖朝西南方恰好露出輪廓的冠岳山看去。此時正值午后,她似乎是想透過滿山的青翠去看清山頂上那炙熱太陽的輪廓,但是很顯然,青山烈日,光影斑駁,一眼望過去,反而是一片恍惚。
“你覺得是指誰呢?”金鐘銘笑問道。
sunny有些無奈的收回目光,然后轉頭看向金鐘銘:“嗯,組合的成員是沒得跑了,放在少女時代里就是我們九個;粉絲群體太大,反而提煉不出什么具體人物來;倒是公司里面,會長、社長、總經紀人這些直接負責組合行政管理的人應該算上,具體放在少女時代這個組合上無疑就是我叔叔、金英敏社長,韓勝浩部長算不算都不好說的…”
“金英敏都未必算。”金鐘銘低頭曬笑道。“這個所謂經紀公司的行政人員可不是看職位,而是要看具體影響力的。對于某些特定的組合而言,可能一個經紀人的影響力都比社長、會長大。甚至有的組合天生強勢,偌大的經濟公司都談不上什么影響力…比如說神話,人家沒了s.m公司,不照樣活得好好的?”
“神話這個例子真的讓人不服氣都不行。”綠燈行,sunny一邊點頭表示認可一邊接過貝克的狗鏈率先走了出去。
“當然了,”金鐘銘緩步跟了上去。“神話算是特例,你們少女時代實在是跟人家沒法相提并論,不說別的,人家隊長能硬懟你叔叔,就這事,你們九個加一塊敢上嗎?真要是我們的李大會長哪天突然覺得不解散少女時代就活不下去了,然后直接開個新聞發布會宣布解散,你猜你們九個能干啥?”
“能干嘛,大概會大哭一場,然后抹著鼻子老老實實離開公司吧?”sunny在前頭先笑出聲了。“可是我叔叔為什么要這么干?”
“是啊。”金鐘銘認真的點點頭。“你叔叔一輩子的心血都在s.m公司上面,而少女時代又是s.m最成功的一個品牌。所以,我可以想象他會在一些特殊情況下,因為公司的整體利益而選擇犧牲少女時代或者其中幾個成員的利益。但是怎么說呢?咱們現在討論的話題可是少女時代什么時候解散…講實話,除非李會長遭遇到了巨大的人生轉折,然后人生觀價值觀都發生了扭曲,否則我真的…不過你還別說,他要是跟洪社長一樣突然得了絕癥,又或者是他最疼愛的侄女得了絕癥…”
“行了。”sunny有些沒好氣的回頭瞪了對方一眼。“你怎么不說自己突然得絕癥了?我家里親戚是不是都要列舉個變?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那行!”金鐘銘會意的笑了笑。“既然咱們都對李秀滿會長很有信心,就直接往下說好了,接下來就該是你們九個了…”
“應該還有吧?”sunny不置可否的打斷了對方。“按照你影響力決定一切的說法,應該還有一些別的人吧?”
“你是指組合成員的家人?”金鐘銘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對方后腦勺上亂擺的及肩長發。“這個沒必要單獨列出來吧?因為最起碼對于少女時代而言,每個組合成員都已經成年了,她們家人的意見最終還是要透過她們自己體現出來,直接算到成員本身身上就足夠了。”
“這么說當然更科學。”sunny忽的一下拽緊了狗鏈,把貝克給拉到了腳下。“但是…你不知道嗎?我們組合成員中有一個人有著一個特殊的家人,而這個人的影響力已經足夠單獨列出來跟我叔叔相提并論了,甚至要是論起懟我叔叔的經驗和膽量,人家神話的文赫前輩簡直是小兒科。”
“原來在這兒等我呢!”金鐘銘當即失笑道。“這才是你今天真正想問的東西吧?”
sunny并未言語。
“也是。”金鐘銘微微感嘆了一句。“人心易變,世事難料,同一個人,今天還看重的東西明天未必就會在意;同一時間,你認可的目標未必就是別人所求的…九個人心思駁雜,根本就是一團亂麻,你心里早就清楚這一點,所以你今天一開始就沒指望能搞清楚這個大課題,你最想知道的,其實就只是我個人的態度和立場,對不對?”
sunny依舊沒說話。
“sunny啊。”金鐘銘笑了笑,雙手插兜快步上前跟對方并行了起來。“你這就是多心了,我早就不是當年毛毛躁躁的小孩子了,哪里會無緣無故的亂插手、亂懟人…就好像現在apink正在急速上位,結果你叔叔把fx推出來阻擊,讓二毛跟初瓏天天面對面,放以前這個我能忍?可現在也就是笑笑罷了。”
sunny微微一嘟嘴,短短的上唇下方立即顯出了一個紅艷艷的心形嘴型…看來她今天用的唇膏顏色比較顯眼,當然了,嘴唇形狀張這樣也很有意思。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金鐘銘繼續笑道。“你是想說事跟事性質根本不一樣,沒有二毛還有大毛呢,對不對?那我就直說吧,在這個事情上面我不會有什么多余動作的,我懂得輕重。其實現在我的心態跟其他成員的家長沒什么兩樣,只要我家大毛沒被人弄的烏七八糟我肯定理都不理…”
“她怎么會被人弄的烏七八糟?”sunny終于有些沒好氣了起來。“眼前這個局面,只有她弄的別人烏七八糟…”
“那我自然也不能坐視不理。”金鐘銘利索的應道。“這不是什么出于道義的問題,而是說作為一名合格的家長,必要的懲罰和阻攔也是一種保護。”
sunny微微抽了下鼻子:“你這么說,倒顯得我小人了。”
“我可沒有怨你的意思。”金鐘銘不以為意的答道。“毛毛的任性我多少是知道一點的,所以務必請你放心,但凡是她惹出來的禍,我就算是豁出臉來也要幫著抹平的。”
“你是真疼她,明明都是那么大的人了。”不知怎的,sunny突然又沒好氣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不是疼她。”金鐘銘微微嘆氣道。“而是一種從小就生出來的使命感,總覺的自己有責任幫著她在命運道路上完成一點改變或者說是呵護…而且,隨著時間越來越長,這種使命感慢慢的就成了一種執念了。”
“也罷!”看著對方如此認真的表情,sunny忽的一下又泄了氣。“你這么一講我反而能夠理解了,不止是當哥哥的,當姐姐、當父親的、當母親的,大概都會有這種執念吧?我也不是不懂。”
“那就多謝你的理解了。”金鐘銘輕聲道。“總之,你沒必要擔心我,也沒必要擔心我家毛毛,因為我有能力向你保證,問題就算是出在我們這里也不會成為問題。”
“那我自然就安心了。”sunny頗為感慨的點點頭。“你的保證總還是能讓人服氣的。”
“那你呢?”金鐘銘冷不丁的反問道。
“什么?”sunny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雖然人心思各異,想搞清楚無異于天方夜譚,可既然難得咱們撞到一起,你是怎么想的,能跟我仔細講講嗎?”
“想什么?”
“自然是少女時代的終末之龍了,在你的眼里少女時代是如何定義的?怎么又算是解散?你又覺得什么時候會解散?”
“真是一點余地都不給我留。”sunny微微嘆氣道。“可是怎么講呢?就像你說的一樣,人心善變,即便是我自己,不同時候給出的答案恐怕都不一樣的。”
“那現在呢?”金鐘銘依舊緊追不舍。“此時此刻就行。”
“此時此刻嗎?”sunny微微瞇了下眼睛。“此時此刻,少女時代算是我目前這個人生階段的歸宿吧,一個依仗,一種身份,社會地位的來源,人生價值的體現…雖然說未必特別喜歡和認可,但從19歲到25歲,青春全都砸在上面了,又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也算是老生常談了。”
“確實。”sunny點點頭。“但是越老生常談才越說明道理是對的,不然為什么每個idol說起自己組合的時候總會這么一致?”
金鐘銘點點頭:“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要是問我怎么才算是解散,那答案其實很簡單。”sunny面色如常的答道。“自然是某一天我突然發現,自己的人生已經不需要少女時代了。”
“也是老生常談。”金鐘銘微微頷首評價道。“但也算是簡單易懂。所以你才會擔心西卡嗎?你覺得她應該是九個人中最先對少女時代四個字變得淡漠的人?”
“是。”sunny挑了眉毛。“沒錯!而且,這其實就是最后一個問題所在了。我這次回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突然間就發現,自己的隊友、朋友、同事,甚至所有曾經熟悉的一切都有些超出認知的感覺。稍微想了一下,就覺得時間對人心的侵蝕實在是太厲害也太快了些,稍不留神就會讓人和人之間產生隔閡和脫節。”
“這不是錯覺。”金鐘銘忽的又抽了下鼻子。“是大實話。然后呢?”
“然后莫名其妙的,我就開始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就憂心了起來,半夜里怎么都睡不好,擔心那個擔心那個…然后就突然想,會不會出現這么一種情況,在包括我在內的不少人依然覺得少女時代這四個字還很有意義的時候,就已經有更善變的人會迫不及待的對這一切感到厭煩…這種情形,恐怕比正式解散還要糟糕吧?”
“我同意!而且更要命的是,這種最先冒頭的厭煩很可能只是一種沒有察覺到后果的錯覺而已。”金鐘銘進一步補充道。“煙消云散的事情太常見了,也顯得自然,可要是陰差陽錯后悔不迭,那才叫可惜。”話到這里,金鐘銘朝對方笑了笑。“你瞧瞧,雖然說這個世界變化太快,可咱倆哪怕大半年沒怎么見面了,也還算是心有靈犀的。”
sunny不屑的撇了下嘴,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就這樣,兩人牽著狗繼續兜兜轉轉的朝著其實真的不是很遠的大檢察廳走去,不多時,就已經隱約看見了目的地,而眼前的街景也漸漸變得熱鬧了起來。
“sunny!”不知道為何,金鐘銘卻在此時忽然停下了腳步。
“嗯?”
“我剛才又想了一下。”
“什么?”
“你剛才說我那種對毛毛的心態屬于家長特有的執念,其實我覺得也不盡然。”
“是嗎?”
“是。”金鐘銘認真答道。“說白了,這里面還有一種很俗套的反抗意識。”
“什么意思?反抗什么?”sunny終于來了點興趣,卻依舊沒搞懂對方的思路。
“反抗一些很爛俗的人生設定罷了,比如說我就是不想當那種,所謂成就了一切卻成就不了你,拯救了世界卻拯救不了你的人。”金鐘銘平靜的答道。“也算是另一個小小的執念吧,從生下來那一刻就有了,我就是要一切都好好的。”
“原來如此。”sunny若有所思了起來。“你這么一說我也確實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可為什么要這么認真的跟我講這個事情?”
“很簡單。”金鐘銘理直氣壯的朝對方說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信得過你,你得幫我,這是義務。”
sunny為之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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