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聽了總舵主的話,放下心來。
雖然并不知道昊學如此氣勢洶洶,到底是知道了多少真相,但顯然他單槍匹馬在這里,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樣。
既然陳總舵主讓咱們私下解決,那就是息事寧人的意思。
我的確是編造了你意圖重新加入天地會的謠言,送到韃子皇帝耳朵中,可那…也是為了天地會的發展,曹某身為天地會洪順堂香主,問心無愧!
昊學淡淡道:“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總之是因為你的緣故,通吃島一片廢墟。若不是我有所預感做了些準備,那恐怕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場。這個仇,我也只能跟你討還了。”
“昊兄弟,別沖動。”
曹化渾不在意,大刺刺地說道:“這也就是個誤會,我也是希望你能早日回歸天地會,咱們共襄義舉,好好做出一番大事業!當哥哥的是一片好心,或許方式方法差了些,你也別多想…”
呵呵。
昊學搖搖頭,上前兩步,起手一掌,向曹化當頭罩下。
還真動手?
眾人心中一凜,卻是誰也沒說話。
畢竟這事兒論起來,老曹真心不占理。你一個謠言,讓人家幾乎全家死絕,這種事,不許人家找后賬,那可太不講理了。
如果不是因為曹化勞苦功高,這事兒辦得也的確是為了天地會的發展,陳近南第一個就饒不過他。
不過現在,既然總舵主都給定了性,多少帶了點包庇的意思。
這里沒人給你做主,你一個過了氣的青木堂香主,又能怎樣?
哪怕你把那些老部下都拉上,青木堂也不是人家洪順堂的對手。
至于直接動手,那更是太可笑了。
誰不知道青木堂堂主昊學,以智計多變著稱,談起武功來,實在是不值一提。
曹化嘴角也泛起一個笑意。
講打?
小子,看來你真是氣糊涂了,你那兩下子,我就算站著不動給你打,又能如何?
盡管是這么想的,但畢竟不能讓對方隨意毆打,曹化抬起一條胳膊,隨隨便便地往上一封。
就憑這昊學的本事,這一封他就算竭盡全身之力,那也無法突破。
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聲響,昊學的手掌和曹化撞在一起。
然而,只見曹化的臉色瞬間大變,第一時間就把另一條右手也舉了起來,高高舉過頭頂,架住昊學這一掌。
什么情況?
眾人表示很詫異,這是演的哪一出?
莫非,昊學武功精進,竟然讓老曹擋不住了?
怎么可能!
老曹這是故意要給他一個面子,化解這段恩怨吧?
嗯,倒是想得很周到,不愧是統領洪順堂多年的老人,思慮周祥。
昊學再不濟,那也是總舵主的關門弟子,對他太苛刻,總舵主臉上也不好看。
這樣做作一番,那就說得過去了。
可是,只聽曹化第一時間就開口,語氣中極盡恐懼和哀求。
“昊兄弟…手下留情!”
怎么?
還是在演戲么?大家又糊涂了,看看昊學云淡風輕的樣子,再看看曹化臉色慘白,額頭上已經開始滲出豆大的汗珠。
裝這么像?
太假了吧!
昊學一言不發,手掌也不收回去。
曹化想要抽身遁走卻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只覺得頭頂上托著的是一座威武雄壯的大山,所謂泰山壓頂的感覺,原來是這樣!
這時候稍稍松勁,恐怕還沒來得及逃開,就被一掌擊殺在當場。
吐氣開聲,曹化雙腳猛地分開呈馬步狀態,雙臂保持上舉,竭力與頭頂上的壓力相抗。
身為天地會十大香主之一,曹化的功夫大家都知道,下盤自然也足夠穩健。
但大家很快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曹化腳下,是好端端的方磚地面,談不上多么堅固,但總也不是那種松軟的泥土地。
但是…
曹化的身體,居然在以一個極其緩慢,但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下沉。
腳下的方磚無聲碎裂,被踩進土地里,緊接著是曹化的兩只腳,也漸漸沉沒了一大半進去。
沒用多少工夫,曹化居然硬生生地矮了半個頭,兩條手臂劇烈顫抖顯然已經到了支撐的極限,渾身更是汗如雨下。
這下,包括陳近南在內的所有人,面色大變!
這…這是什么功夫?
竟然有人能硬生生地把人壓到地里,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小昊,手下留情。”
很多人開始紛紛出聲,勸昊學停手。
很明顯,這位曾經的青木堂香主,不但不是個沒有武功的混混,而且功力之深駭人聽聞,若是任由這樣下去,曹化很快就要被當場格斃。
昊學不為所動,依然是把曹化一分一分地壓入地面,就像是按一根釘子似的。
“小昊,老曹對我天地會有汗馬功勞。你看咱們是否可以坐下來商量,此事未必就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
陳近南身為天地會總舵主,也不得不開口,免得寒了其他老兄弟的心。
昊學聞言,終于冷冰冰地說了一句,“今天擊殺曹化,乃是冤有頭,債有主。若是誰不服,盡管上來救他試試看。不過我有言在先,救人者視同曹化的同黨,必殺之!”
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這霸氣的死亡宣言,相當于是判了曹化死罪。
陳近南身子晃了晃,終于還是沒敢插手。
人家這是毀家滅姓的仇恨,再勸解也沒有用。
除非現在屋里十個人一同上前夾攻,看看能不能救下曹化。
可昊學現在表現出的神功無敵,遠遠超出了陳近南的想象。恐怕就算能救曹化一時,也還是無濟于事。
昊學只需避開今天各個擊破,豈不是相當于把天地會全部剿滅?
這樣算來,還不如讓曹化自己承擔這可怕的后果了。
轉念間,曹化雙腿已經深陷地面,幾乎要到膝蓋的部位,也終于耗盡了最后一分功力,大叫一聲,雙臂上的所有內勁,陡然間消失無蹤。
昊學一只手掌,閃電般地擊在曹化頭頂,后者哼都沒哼一聲,整個身體都倒了下來,但因為下肢是固定在泥土中的所以并沒有仰面摔倒,而是保持了一個怪異的姿勢,就像是掛在旗桿上的半片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