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一聲,許多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各自選擇方位,隱隱將曹化圍在中間。
若是此人狗急跳墻,那陳近南第一個就會將其當場格殺!
圍住了昊學,眾人這才把目光投向昊學,看他接下來怎么說。
因為這個曹化的緣故,昊學好端端的通吃島隱居生活被打亂,現在他那些家眷都不知生死,顯然是最大的苦主。
昊學微微點頭示意,轉向曹化,又問道:“你投靠了朝廷?”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昊學問得也是相當直接。
大家都是老江湖,其實大多數人看出來了,昊學顯然是掌握著一種極其可怕的逼供手法,在這種手法下,曹化那樣深湛的武功,竟然全無抵抗之力,當真是有啥說啥。
否則,和朝廷暗中有勾連這種事,怎能在這樣的場合隨意宣之于口?這簡直就是找死!
若是曹化連這都認了,那也就不必再繼續問下去了。
大家第一時間干掉曹化,然后盡快離開此地才是最穩妥的方案,誰知道今天這場集會,會不會引來大批的朝廷軍隊。
“當然沒有!”
曹化在移魂的作用下不會說謊,卻也答得很果斷,“曹某怎能去做朝廷鷹犬!”
大家又糊涂了,不是這么回事?
那你到底通知了朝廷什么東西,讓他們立刻掃蕩通吃島,這又有什么目的?
不待昊學再問,曹化倒是竹筒倒豆子,有啥說啥。
“昊香主,明人不說暗話,我通知朝廷,也是為了逼你出山!”
曹化眼神中盡是迷惘,說的也全是實話,“總舵主前陣子親自上通吃島請人,這是何等的榮耀!說到底,還是看好你的機靈聰明,能夠承擔大任,這才屈尊降貴去請你,希望可以繼續幫本會做事。”
“可你小子實在是不識抬舉,居然再三拒絕總舵主,這是什么道理?”
曹化居然說得越來越憤慨,大聲道:“我想著,找個機會通知朝廷,讓他們得知天地會和你尚有聯系,甚至有可能吸引你重新加入天地會。這樣,朝廷一定不肯放過你!這樣一來,通吃島的基業被毀,你若是不死,多半和朝廷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那時候天地會就是你最好的去處,不怕你不肯來。”
原來如此!
昊學心想原來是這么個節奏,說來說去,還是希望我重新入會啊?
可這…手段未免太毒辣了!
目光掃過,陳近南等人也是微微搖頭,顯然并不認可曹化的做法。
事出有因,但是罪不可恕!
昊學想了想,索性問個通通透透,“曹香主,你就沒想過,更大可能,是我沒能頂住朝廷這次圍殺,就這么死在通吃島上了?”
“當然想過!”
曹化毫不猶豫地接口道:“本來你和韃子皇帝就不清不楚,說不定也暗中有些聯系。總舵主能去找你,韃子皇帝未必不能。就算不肯親自出面,找人去通吃島見見你也是極有可能。你對我們天地會內部的結構、人員,知道得如此清晰,若是韃子皇帝能夠得到你的幫助,本會多年基業毀之一旦!”
“所以,你如果被韃子皇帝派人殺死在通吃島上,這個結局我也完全可以接受。沒想到你小子果然機警,竟然真的逃了出來。怎么樣,現在該重新加入天地會了吧?”
“入你妹!”
昊學罵了一句,收了移魂,該問的事情已經清清楚楚。
看起來,倒是冤枉了陳近南,他只不過是在高層會議上提了那么一句而已。
是這洪順堂堂主曹化,安排下的計策,來針對自己。
而且這家伙打得算盤倒是挺精,兩邊都是他掌控的結果。
要么自己干脆死在通吃島上,算是為天地會鏟除了一點隱患。要么自己逃出來,但家眷肯定沒法躲過朝廷大軍,那么自己就死心塌地地跟著天地會造反。
倒也算是思慮周祥,計劃周密。
應該說,這種做法,不能說是曹化背叛天地會,他這可完全是為了天地會著想。
要么,給會內增添一位強大的助力,要么,幫天地會鏟除一個極大的隱患。
無論哪一條,都對天地會有價值,有益處。
可是,對昊學而言,就絕不美好了!
最好的情況,是特么的自己死光了老婆孩子,孤家寡人一個,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跟你們造反。
萬一弄得不合適,自己也就一起死在了通吃島上!
昊學微微吸了口氣,轉向陳近南道:“總舵主,這個曹香主,交給我?”
陳近南頗為為難,看看曹化又看看昊學,委實有點難以決斷。
論道理,是曹化的錯,你處心積慮,借朝廷的手,把人家全家都殺了,現在很可能是僅以身免,過來興師問罪。剛才你自己已經把事情說得清楚明白,就算再想替你說話都找不到角度。
但曹化明明是為了天地會布局,也是為了自己分憂,陳近南又不能像對待叛徒那樣對待一個忠心耿耿的老部下。
曹化卻率先出聲叫道:“昊兄弟,你什么意思?”
移魂之后,對之前的這段被逼供的記憶,是一片空白,曹化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把一切都交代清楚,還想著死不承認,蒙混過關。
這樣一來,眾人看昊學的眼神又多了一絲敬畏。
這套逼供的方法,倒是天下一絕,若是能夠學過來,很多場合都有大用。
不過,現在問題的焦點,還是曹化應該如何處理。
陳近南思慮再三,考慮到昊學武功有限,不可能對武功深湛的曹化構成什么威脅,索性用了比較賴皮的解決方案。
“小昊,這事…我的確不知情,算是你和曹香主的私人恩怨,你們如何處理,我就不插手了,我保證其他的幾位香主也不插手。你看…如何?”
呵呵!
昊學笑了笑,知道陳近南歸根到底,還是選擇了保存天地會的有生力量,打算給自己來個不了了之。
若是韋小寶在這里,憑他那點功夫,就算對曹化恨之入骨,又能如何?
可是,現在來找曹化算賬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