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宮放假了,已經是十一月末的時候,還有一月的時間,便是新的一年的到來,也是大唐引來,貞觀五年的時候。
只不過,學宮雖然放假了,可還有一部分人,卻并沒離開學宮,比如隱門的公輸斗等人,以及李泰這些癡迷格物的家伙。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這幾天,卻是幾乎都在劇院那邊,準備著劇院新年的演出彩排,這也算是,劇院建成之后的首場演出。
從學宮還沒放假的時候,關于新年劇院演出的事情,就已經被排上了日程,都是學宮里,出身卑微的貧家子弟。
這次新年劇院演出,到時候的收成中,一半歸學宮所有,而另一半,則是歸這些學子所有,這也算是,勤工儉學的一部分吧!
學宮放假了,趙諶于是,全身心的便投入到了軍院那邊,再不用每天早上去學宮,到了下午,又急匆匆的跑去軍院。
軍院那邊,自從當日拿出步槍之后,這幾天,趙諶都在教導拆槍的事情,軍院里,沒有可容納上千人的教室,所以,這幾天幾乎都是在操場上完成。
說起來,毛瑟步槍的結構,不是那么復雜,而且,趙諶目前從超市里,拿出的毛瑟,還是毛瑟的第一代,填裝彈藥的槍支。
趙諶這也算是,第一次接觸步槍,算起來,就是一個半吊子,基本上,都是邊學邊向士卒們,詳細講解如何拆槍,如何擦油,如何去維護保養得。
這樣的半吊子,放在后世,或許會被人,罵一句菜鳥,可在大唐這個時代,趙諶這個半吊子,仍然是屬于,獨一無二的大宗師級別。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這個半吊子的腦海里,還有一副,隨時隨地都會出現的,毛瑟步槍的操縱圖像。
總共三百條步槍,趙諶從第一天開始,便當著一千多人的面,親手將步槍拆零,將零件一樣樣的擺在毯子上。
而后,再一樣一樣的解釋,什么是拉殼鉤,什么是阻鐵,什么是保險桿,什么又是拉機柄,然后,又是如何保養和裝填彈藥。
所幸,這是毛瑟步槍,趙諶用實物做例子,給士卒們講解時,便會隨著說話的內容,做實物的操作,效果,自然是事半功倍的。
連續十多天的親自講解,最后,便從一千多士卒們,率先挑出,領域能力高的,開始進行實物操作。
十多天以來,趙諶反反復復的拆裝,總算是功夫沒有白費,等到三百多人,開始蹲在一張攤子前,動手開始拆卸時,手法開始由最初的生澀,一點點的變得熟練起來。
“很好,不錯的效果!”趙諶看著,三百人花費了將近半個時辰,才算是將自己手上的步槍,拆散成零件,擺放在毯子上,嚴肅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一絲微笑,沖著面前的三百人,鼓掌夸贊道。
剛剛,還因為花費了將近半個時辰,才算是拆散的三百名士卒,本已緊張到極點的心,聽到趙諶這句夸贊的話,頓時一個個面面相覷,彼此大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便是組裝,這顯然比之拆散,還要花費更多的時間,不過,趙諶卻有的是時間。
任由三百名士卒,在哪里耐心的組裝,自己還會不時的出現在某個士卒面前,出言耐心的講解一下,不急不躁的,絕對是耐心至極。
如此情形下,便是花費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三百名士卒,總算是完成了統一組裝完成!
沒急著,打算立刻換人,剛剛三百名士卒,既然已經嘗試過一次拆裝,那接下來,就該趁熱打鐵,繼續再接再厲。
事實證明,既然有了第一次組裝,那么第二次時,好明顯,三百人的手速,已經比之上一次,要整整快了一倍還要多。
只不過,花費了小半個時辰,三百條步槍,便在他們手里,立刻變成了,毯子上的一堆槍支零件。
然后,在趙諶的命令下,原本拆散的一堆零件,便在快一個時辰之內,全部組裝完成,靜靜的躺在毯子上。
組裝槍支,這意味著,新軍開始正式的踏上了變革的道路,對于趙諶而言,意味著便是一個的開始。
非常期待,能看到一支武裝的真正軍隊,不過,這個過程卻是需要時間,目前而言,還是循序漸進,做好這最初的基礎工作比較好。
距離新年日子,已經越來越近,這幾天,趙諶去往軍院的路上,總能看到,長安的大街上,一天天的變得喜慶起來,還沒過年,年味卻已經四處飄蕩。
外面如此,府上自然也是如此,侯府里,自然有秦玉顏這個女主人,里里外外的招呼著下人們,打掃一新。
而在公主府那邊,則有公主府的掌事太監,帶著一群宮人、婢女,里里外外的灑掃著,將偌大個府邸,灑掃的一干二凈。
仔細算一算,這已經是趙諶在大唐過的第五個年了,一年年的,總在變化著,而今年的顯然又不一樣,因為,今年他已經是妻兒俱全了。
今日,軍院那邊也沒什么事,組裝槍支的訓練,而今已經進入正軌,克服了最初了生澀,現在剩下的,就是掌握熟悉度了。
所以,現在即便是趙諶不在,訓練也依舊能正常的進行,剛好下午待在軍院,有些無聊的很,趙諶便索性給獨孤謀交代了下來,自己則提前離開了軍院。
只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他前腳剛進了侯府,屁股都還沒坐熱,就有人專程,追著他的屁股,拜訪他來了。
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跟趙諶數度在洛陽相交的侯君集!
“怎么,長安侯有些意外?”侯君集依舊穿著之前的那套儒袍,加之侯君集本身儒雅的面相,看起來便似是一位儒士似的,望著趙諶有些愕然的表情,自顧自的大笑道。
侯君集本是,洛陽府的留守,而今,卻突然出現在侯府,只能是一種解釋,那便是侯君集,被李二調回長安了。
“是有點意外!”趙諶將門外的侯君集父子倆,迎回廳堂,等到侯君集坐下后,這才望著侯君集問道:“侯大將軍,這是被調回長安了?”
“嗯,前一個月,受到陛下的調令!”侯君集的目光,打量著侯府的廳堂,嘴里不斷打出嘖嘖的贊嘆,沖著趙諶,禁不住夸贊道:“早就聽說,長安侯府里的布置,與眾不同,今日老夫一見,果然,是大不一樣的!”
“瞎胡鬧的!”趙諶聞言,沖著侯君集敷衍了一句,而后,繼續剛才的話題,問道:“大將軍這次回來,陛下可有說過,是擔任什么官職嗎?”
“這個陛下倒是沒說!”聽到趙諶的話,侯君集原本欣賞珊瑚的人,忽然回過頭來,笑瞇瞇的望著趙諶說道:“不過,侯某人軍伍出身,想來也是軍伍當中吧!”
軍伍的官職,那自然是沒錯的,不過,侯君集這人,有些不太一樣,據說當初李二發動玄武門之變,背后就有侯君集的影子。
所以,侯君集一開始被調去洛陽留守,其實,不過是李二的權宜之計,如今被重新調回長安,也算是侯君集情理之中的事情。
軍伍是沒錯,不過,具體什么官職,可就很難讓人猜到了!
而且,看到侯君集回來,也讓趙諶看到了,一些背后的事情,那就是李二已經完全,掌控了整個朝廷,再不是剛剛開始那般,極力的在做著平衡。
說難聽點,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李淵的時代,已經徹底翻過去了,而今,乃是李二真正時代的開始。
“實不相瞞,這次侯某人回到長安,說來長安侯這里,還是侯某人拜訪的第一家!”侯君集坐在趙諶的對面,等到奉茶的下人下去,這才望著趙諶開口說道。
“大將軍這樣說,倒是讓小侄有些汗顏!”趙諶跟侯勇都是平輩論交,自然在侯君集面前,是以晚輩自居,聽到侯君集的話,趙諶頓時尷尬的輕笑一聲說道。
“先不忙著汗顏!”侯君集聞言,微微輕嘆了一聲,目光忽然轉向身后的侯勇,語氣陡然間,嚴厲的道:“勇兒,還不趕快給長安侯賠禮!”
“…是!”原本進屋后,便一直低垂著腦袋,默不作聲站在侯君集身后的侯勇,此時,聽到侯君集這嚴厲的話,頓時抬起頭來,沖著趙諶一躬身道:“趙大哥,是侯勇性子魯莽,做事太欠考慮,還望趙大哥能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侯勇的過錯!”
趙諶心里自然明白,侯君集讓侯勇道歉的原因,說來都是跟在嶺南時,與孟讓老兒有關,可表面上,卻是裝出一副糊涂的樣子,望著侯君集父子道:“大將軍,這又是什么意思?”
“是勇兒這孩子,天生的魯莽,這次竟然誤會長安侯,差點還壞了長安侯大事!”侯君集說話時,臉上帶著悔恨的表情,沖著趙諶連連嘆氣說道。
“有點言重了,何況我都不知道,侯勇到底哪里錯了!”趙諶一見侯君集臉上,擺出一副悔不當初的表情,頓時沖著還在躬身的侯勇擺了擺手,說道。
“長安侯能夠不計前嫌,那自然是好得很!”聽到趙諶這話,侯君集又是連連嘆息幾聲,望著趙諶說道:“如此侯某人也就放心了!”
說這話時,侯君集的目光,禁不住狠狠瞪了一眼,身后的侯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不過,趙諶對此卻是假裝看不懂,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的呷了一口,裝作根本沒看到侯君集的目光中,所表達出來的期望之色。
侯府里的美食,在整個大唐,都是最正宗的,侯君集父子來了,自然,就是免不了留下來,吃飽喝足了,這才離開侯府。
“侯大將軍這一來,軍院恐怕就得給李大將軍,提早準備房間了!”送走了侯君集父子,趙諶回來的時候,躺在椅子上時,忽然感嘆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