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新軍營的斗毆事件,就被趙諶這么處理了,開除了千牛衛的一名校尉,懲罰了薛仁貴為首的五名隊正、旅帥。
至于,其他的士卒,往后只要新軍營,有勞動的任務,集體列隊,站在一旁觀摩薛仁貴幾人干活。
這個趙諶沒說具體的期限,反正新軍營往后只要有勞動,就是由薛仁貴五人負責去干,剩余的人,則負責去看就是了。
自始至終,都沒有額外的懲罰,連句批評的話都不曾有,可偏偏越是這樣,他們就越是難受的很。
剛剛站在那里,像個木樁似的,看了薛仁貴幾人干活,本就心里本就已經難受的很,足足一個多時辰下來,所有人的拳頭,都快捏的麻木了。
然而,接下來聽到趙諶還說,將來很長一段時間,還會繼續剛才的場景,明明是沒有受到懲罰的一幫家伙,卻在這一刻,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那表情,就似是剛剛挨了軍棍的人,不是薛仁貴幾人,而是,他們這幫人一樣!
軍棍不是鬧著玩的,那是真正用柳木做成的,平時不用的時候,就一直泡在水里,直到用的時候,才會拿出來。
所以,那一軍棍下去,若是換了普通人,估計,沒個十天半月的,很難能夠站起來的!
薛仁貴二十軍棍,其他的五人,每人挨了十軍棍,從軍法處那里出來時,即便強悍如薛仁貴,也是被人抬著出來了。
而至于其他的五人,則是更為不堪,爬在擔架上,臉色煞白,感覺還不如,當初的程處默呢!
對于趙諶這樣的處理結果,老秦沒表示什么,臉上依舊帶著默然之色,看不出滿意,也看不出不滿意之色。
倒是李承乾,在跟趙諶離開軍院后,背過老秦時,沖著趙諶豎了豎大拇指,說道:“這法子夠損的,我便是看著都有些難受的很!”
“那就別難受了!”趙諶聽到李承乾這話,忽然頭也不回的說道:“你是軍院的財神爺,趕緊撥一筆錢出來吧!”
“干嘛?”剛剛還對趙諶一臉敬佩的李承乾,猛然聽到趙諶跟他要錢,那臉色一瞬間,便變得緊張無比的道。
這混蛋,已經徹頭徹尾變成了一個守財奴,平時說別的還好,可一說到錢的事,前一刻,還跟你談笑風生的人,下一刻,就立馬跟你翻臉。
“能不能別用這種目光?”趙諶一見李承乾,居然用一種受害者的目光,在盯著他時,頓時有些無語的道:“是軍院里修建幾座靜房!”
“靜房?”李承乾臉上的表情,絲毫也沒有因為趙諶的話,而有所收斂,望著趙諶時,疑惑的問道。
“回頭告訴你吧!”趙諶說著話時,已經跨上了馬背,他這會兒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給李二解釋處理的結果。
李二對這件事,看得格外重要,之所以,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明確表示自己的意見,那完全就是因為,不愿插手新軍的事,免得影響趙諶的計劃。
甘露殿里,李二坐在御案后,埋頭于一堆奏疏當中,似乎趙諶每次來甘露殿,李二都是這副樣子,總有一大堆的奏疏等著李二處理。
“處理完了?”聽到趙諶進來的聲音,李二頭也不抬,目光依舊翻動著奏疏,語氣淡淡的問道。
“是!”趙諶聞言,微微遲疑一下,抬頭望了一眼李二,開口回道:“剛剛處理完,就過來回稟陛下來了!”
“說說!”聽到趙諶處理完了,埋頭于一大堆奏疏當中的李二,終于抬起頭來,微微皺了皺眉,將奏疏推到一邊,開口說道。
聽到李二這話,趙諶頓時微微有猶豫一下,望著御案后的李二,將方才的處理結果,原原本本的給李二說了一遍。
“開除了千牛衛校尉,卻為何不開除那個薛仁貴?”聽到趙諶開除了千牛衛的校尉,李二臉上的表情,還是贊許的,顯然,李二也是樂意開除。
只不過,接下來聽到,趙諶居然留下了薛仁貴時,便顯得有些不解的問道。
老薛可是名將,將來那是要,一人頂起大唐將門脊梁的人物,東征西討的,若非老薛這么個人物,大唐將來派誰去三箭定天山?派誰去東征高句麗?
“…那是因為,薛仁貴初入軍伍,初犯者,可以罪減一等!”聽到李二的話,趙諶心里,忍不住腹誹了一句,而后,依舊是回答老秦的話,望著李二解釋道。
“…此人有特別之處?”李二跟趙諶,也算是做了幾年的君臣了,被趙諶氣的昏倒過,被趙諶氣的跳腳過,不過,也對趙諶的性子,了解的十分通透。
因此,此時一聽趙諶這話,李二的雙眉,頓時微微皺了皺,望著趙諶疑惑的問道。
“什…什么?”站在下面的趙諶,忽然聽到李二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一下子抬起頭來,目光中略過一道驚訝,望著李二問道。
“那便是有過人之處了!”李二一見趙諶臉上露出的驚訝表情,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當即,便不等趙諶開口,便已經自顧自的說道:“身為一軍主將,最重要的就是做到一視同仁!”
“微臣明白!”李二這是在警告他,當然,也是在提醒他,趙諶聞言,頓時沖著李二點點頭,認真的說道:“陛下放心,只要微臣覺得的確是罪有應得的,微臣必會絕不輕怠的,便是小趙曦,微臣也不會姑息的!”
“你能明白就好!”李二聽到趙諶認真的話,微微點了點頭,只不過,話音落下時,臉上的表情,忽然有些怪異的道:“不過,至于小趙曦,朕倒是覺得,你恐怕做不了主!”
好吧,趙諶倒是忘了,小趙曦還是皇家的血脈,而且,還是李二親封的長安縣男,也是有爵位在身的人!
“朕聽說,當初寶船的圖紙,是由你提供的?”又跟李二說了一陣子軍院的事情,到了后來時,李二忽然像是記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皺眉望著趙諶問道。
“是微臣提供的…”不明白李二為何突然提起這件事,趙諶聞言后,臉上的表情,禁不住微微一愣,卻還是點了點頭,一五一十的說道。
“可有比寶船體積小的?”李二見到趙諶點頭,微微皺著眉,繼續望著趙諶,目光略有些期待的問道。
“…應該有的!”趙諶也不太確定,這個得需要回去后,打開超市看一眼,才能夠確定,只不過,他很好奇李二問這些做什么。
因此,微微遲疑一下,好奇的望著李二問道:“陛下,是想造船?”
“嗯,有這個想法!”李二似乎不愿讓趙諶知道,聽到趙諶的話后,微微皺了皺眉,這才望著趙諶點了點頭說道。
“回頭,微臣給陛下送來吧!”既然李二不愿讓他知道,趙諶索性也不問了,對著李二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隨即,便告別了李二,離開了甘露殿。
李二要造船,這讓趙諶有點驚疑,再加上,李二給了他一年時間,讓他盡快打造新軍,這兩者聯系到一塊,讓趙諶不得不懷疑李二的目的。
大雪已經完全停下,除了遠山以及屋頂、樹梢,其他的地方,積雪都已經被清理干凈,尤其時軍院當中。
按照大唐的軍制,十六衛在冬日里,是要參加冬日軍訓的,而這幾日,十六衛的確也在軍訓,不過,這跟軍院毫無關系。
軍院如今三支軍隊,玄甲軍、飛虎軍以及新軍,這三支軍隊,除了玄甲軍會不時被調出去,參加任務之外,飛虎軍跟新軍,卻是一直在接受訓練。
訓練一天都不停歇,而今日新軍的訓練,尤為特別,因為,在經歷了一月之多的基礎訓練之后,新軍第一次,正式的開始握槍。
之前的訓練,都是按照趙諶的意思,每個人拿著一把木槍,練習端槍、練習握槍,瞄準等等,而現在,卻是正兒八經的真槍了。
偌大的操場上,此時,新軍的一千多人,全都列隊而站,抬頭挺胸,目光平視些前方,身體站的筆直。
然而,只要仔細去看時,就會發現,不管是誰,此時的目光之中,都帶著一抹激動之色,尤其,聽到那邊獨孤謀等人,押送著一批槍支過來時,目光中的激動,已經變成了火熱。
總共三百多條槍,都是趙諶這些天,從超市里,慢慢購買下來的,此時,被安放在專門定做的槍架里,被獨孤謀帶的小隊,押送過來。
新軍一千多人,暫時是沒辦法,全部人手一支分配了,而且,槍支不像是弓弩,軍院管控得相當嚴密。
只有訓練時,才會從庫房里取出來,等到訓練結束,立刻就會收繳起來,押送到內院的庫房,由專門的人,負責看守。
三百條毛瑟步槍,押送到操場,按照趙諶的意思,被一支支放在一張巨大的毯子上。
而后,趙諶獨自一人走到毯子上,拿起其中的一條槍,對著眼前的一千多人,大聲說道:“今天不開槍,而是,先教你們拆槍!”
看到這話落下時,剛剛還一臉激動之色的家伙們,一個個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趙諶輕笑了一聲,繼續說道:“這點很重要,開槍很簡單,可要想成為神槍手,那就必須先要弄懂槍支里面的構造!”
“告訴我!”趙諶說到這里時,目光忽然望著面前的一千多新軍,大聲問道:“你們愿意成為神槍手嗎?”
“…愿意!”趙諶這話落下,面前的一千多人,微微停頓片刻,此起彼伏的聲音,開始在人群里響起。
“大聲說!”趙諶將手放到耳邊,微微側過頭,對著一千多人,復又大聲說道:“我沒聽到!”
“愿意!”這下子,趙諶的話音落下時,剛剛還參差不齊的聲音,忽然整齊化一,在操場上,震耳欲聾般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