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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趙靈兒

  趙諶一回到府上,便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足足在家睡了三日。●⌒,.

  回來的那天,李二特意派了老太監過來,給趙諶照例賞賜了一大堆東西,而后宣布,趙諶暫時可以在家休息,不用到宮里復旨,一切等到尉遲恭等人回來再說。

  所以,趙諶便往軟軟的席夢思上一躺,將被子往頭上一蒙,鼻端嗅著屋里熟悉的味道,果真就睡了個天昏地暗。

  人這一生從嬰孩到老年,其實,最幸福的莫過于嬰孩時期,餓了吃,吃飽了睡,腦袋里什么都不用考慮,趙諶這三日就覺的,回到了嬰孩時代。

  若非,程處默家的閨女,要過滿月酒,趙諶不得不爬起來去參加,趙諶甚至覺的,他還可以,繼續的睡下去。

  事實上,程處默家的閨女,已經出生有三十多天了,可卻因為趙諶這個干爹的原因,只得將滿月酒,無限期的拖下來。

  這時代給了男人三妻四妾的權利,卻也衍生了一些東西,比如,嫡庶之分,尤其,程處默的閨女,還有僚人血統!

  早在趙諶離開長安時,程處默就一直嘮叨著讓趙諶做他兒子(閨女)的干爹,別看這家伙平時大大咧咧的,可在這樣的大是大非上,卻是精明的不得了。

  這時代,小妾的孩子地位很低,甚者,還不如家里的一名有份量的家仆地位,老程家自然不會怠慢這個小人兒,這也算是老程發跡后,老程家第一個降臨的血脈,疼還來不及呢!

  可架不住閨女是僚人血脈的事實,這關系到閨女將來的人生大事,一點都馬虎不得,所以,趙諶就自然而然成了閨女的干爹。

  仙人弟子的身份,又是程處默的兄弟,有了趙諶這樣身份的人。給閨女做干爹,今后還有誰還來小瞧了閨女的身份。

  睡醒來的時候,眼睛腫的跟水蜜桃一樣,看人看物都是一片重影。很明顯,就是因為睡過了頭的后遺癥。

  擁著被子坐在榻上,眼見的小麥麻利的給進進出出,不多時,就將洗漱用的東西。全部擺放好了,目光望著榻上呆坐的趙諶,意思是趙諶該下來洗漱了。

  程處默家閨女的滿月酒,就在今日,燙了金的請柬已經擺放在桌上三日了,就等著趙諶過去參加。

  趙諶眼見小麥的目光,這才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而后,提起睡袍嗅了嗅,立刻便皺眉嘟囔了一聲:“該洗個澡再去的!”

  足足睡了三日。身上都是難聞的汗味,既然要做閨女的干爹,那就得收拾利索了,免得到時將閨女熏著了,以后見了他都得哭,那就不美好了。

  小麥聞言,微微一愣,隨后便出了屋子,不多時,便有兩名家仆抬著浴桶進來。將燒好的熱水往桶里一倒,便沖著榻上的侯爺笑了笑,退出了屋子。

  小麥挽起袖管,白生生的胳臂伸到水桶里。試了試水溫,這才站直了身子,輕咬著嘴唇,一臉害羞的望著趙諶,道:“侯爺…”

  “干啥?”趙諶起先沒注意,待到小麥出了聲。這才忽然覺察出小麥異樣的表情,沒等小麥說話,立刻就指了指外面,道:“出去把門帶上!”

  “哦!”小麥聞言,一張小臉上突然紅暈密布,聽到趙諶的話,輕‘哦’了一聲,立刻就跟受了驚的兔子似的,一溜煙的跑出去,將門從外邊關上了。

  “真是亂彈琴!”趙諶嘴里嘀咕著,從榻上下來,又不放心的將門從里面扣上,這才脫了睡袍,鉆進了浴桶。

  在這時代,家里的貼身丫鬟,都是要伺候主人沐浴的,甚至,還有及冠時,專門又安排的通房丫鬟,真是萬惡的社會啊!

  浴桶里的水溫剛剛好,趙諶躺在里面,整個人泡在熱水里,頓感覺通體舒坦,說不出的舒爽。

  美美的泡了澡,將身子擦干,換上舒服的褲,這才換上小麥準備的綢衣綢褲,將候在門外的小麥叫了進來。

  小麥梳冠的技術,越發的嫻熟起來,估計,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這妮子又不知麻煩了多少家仆做試驗品。

  反正如今在侯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小麥乃趙諶的貼身丫鬟,小麥一句話,即便是身為侯府大管家的張祿,也不得不認真的傾聽。

  梳好了冠,戴上沉重的一頂紫金冠,穿上一身紫色錦袍,腰里系上金銙帶,面前的一面大號的水銀鏡子中,立刻便出現了一位翩翩小侯爺。

  “你家侯爺帥吧?”趙諶望著鏡子中的翩翩美少年,立刻便自戀的對著身后的小麥,沒臉沒皮的說道。

  “侯爺本來就很帥!”帥這個字,小麥早在嶺南時就學會了,這時候聽到趙諶的話,立刻想都不想,便理所當然的說道。

  趙諶一聽小麥這理所當然的語氣,頓時惹得張嘴大笑起來,邊笑邊伸出手指,在小麥的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丟下一句‘馬屁精’,便施施然的出了房門。

  府門外的木丘,早就套好了馬車,上面裝的都是趙諶從超市里拿出的兒童車之類的。

  看到趙諶從里面出來,木丘一張臉上,頓時露出討好的微笑,麻利的將踏板放好,等到趙諶上車后,立刻吆喝一聲,馬車便向著德新坊的程府而去。

  程處默的閨女雖是庶女,不過卻是老程發跡后,第一個出生的程家血脈,加之老程向來大大咧咧的,因此,這滿月酒便辦的有點兒熱鬧。

  左鄰右舍,老程軍中的下屬,以及程處默的狐朋狗友,林林總總的一大幫人,老遠就看到程府門前,一片歡鬧場景。

  當然,李績這些人,自然是一個都沒來,不過是一個庶女,那怕老程面子再大,人家一個國公的身份,不會自降身份過來的。

  程處默一身簇新的燕居服,一張黝黑的面孔上帶著一抹矜持的微笑,站在大門口,迎接四方來賓。那樣子活脫脫一副老程的化身,如果,不那么刻意的話。

  趙諶隔著車簾,老遠看到程處默站在門口。刻意裝出的那副樣子,忽然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這混蛋向來將他老子當成偶像,到了這時候,便刻意裝出老程平日里的派頭,恨不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程處默而今已經當爹了!

  “諶哥兒,你可算是來了!”只不過,那種刻意裝出來的姿態,在見到趙諶之后,立馬便消失的一干二凈,一下子便打回了原型。

  “我一睡醒就急著趕來了,肚子都還餓著呢!”趙諶從馬車上下來,笑嘻嘻的望著程處默,說道。

  “咱閨女的紅皮蛋,先墊著!”程處默聽到趙諶這話。就跟變戲法似的,手一伸,掌心里立刻就出現了兩顆染了紅皮的雞蛋,‘嘿嘿’笑著道。

  趙諶撇了撇嘴,從程處默手里接過雞蛋,便向著府內走去,剛走兩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過頭,對著程處默道:“太假了!”

  “啥?”程處默聞言。一時倒沒反應過來,愣愣的望著趙諶道。

  于是,趙諶轉過身,學著程處默剛剛的樣子。臉上裝出一副矜持的樣子,看的程處默一下子張嘴結舌,愣了半天,才惡狠狠的道:“惡心!”

  趙諶聞言,頓時哈哈大笑一聲,丟下程處默。走進了程府。

  程府的院子里,都是老程家的左鄰右舍,三教九流,販夫走卒,平日里跟國公府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但因為程處默的閨女,今日全來了程府。

  老程為人實在,知道這些人需要什么,因此,一早兒便吩咐了管家,去掉那些個虛頭八腦的宴席,全都換成大海碗,一大碗白生生的面條,上面澆上肥肥的肉湯,再加三片咬一口便滿嘴流汁的肥肉片子,吃多少管夠。

  趙諶一邊往廳堂走,一邊剝著雞蛋皮,還沒走到廳堂,老遠就聽到老程破鑼似的大嗓門,從廳堂里傳出,大的幾乎讓程府所有人聽見。

  廳堂里坐著一大堆人,全都是老程軍中的下屬當然,還有老秦,趙諶在廳堂里稍稍坐了會兒,便從廳堂里溜了出來,直直往后宅而去。

  后宅程夫人的房里,都是那些將領的家眷,趙諶看的陌生,認識的人也就三個,程夫人、秦夫人以及玉顏。

  程夫人被眾人圍在中間,輕聲咳嗽著,這個本該在今年就讓程處默守孝的女人,因為,趙諶的出現,又硬生生的活了下來。

  “伯母最近身體還好吧!”趙諶恭敬的給秦夫人跟程夫人見了禮,這才望著程夫人開口問道。

  “一直在服小諶的藥,已經是好多了!”程夫人蒼白的面頰上,露出一抹微笑,沖著趙諶笑道。言語之中,聽的出一種感激之情。

  “最近外面暖和了,伯母時常多到外面走走才好!”趙諶聞言,微笑著望著程夫人建議道。

  跟幾名婦人實在沒什么聊的,該有的禮節盡到,趙諶便告辭出來。臨出門時,趁著背過身的功夫,無聲的對著秦玉顏撅了撅嘴,本來就有點害羞的秦玉顏,一見趙諶這副動作,立刻聯想到那日書房的情景,一張白皙的臉頰上,立刻便布滿了紅霞。

  待到趙諶從里間出來時,屋里猛然傳出一幫婦人的哄堂大笑聲,趙諶聽到這哄笑聲,無辜的聳了聳肩,便大步離開后宅。

  這時代的認親,可并非后世,叫一聲干爹,那就完了。在這時代,認親還要一個儀式,要不然,程處默也不會巴巴的候著趙諶從朔方回來了。

  儀式之前由程處默跟朵麗,先抱著娃兒在祖祠外面給程家的列祖列宗磕了頭,再抱回廳堂,給老程跟程夫人兩人磕了頭。

  這才焚了香,請趙諶上坐,由朵麗抱著娃兒,給趙諶磕頭,等到趙諶點了頭,儀式便算是完成了,這門親事也就算是認下了。

  “給你家閨女取個名吧!”所有的儀式結束,程處默樂得張大嘴,站在一旁傻笑著,慫恿著趙諶取名。

  既然是干閨女,那就得有一個趙諶的姓,這名字非是趙諶這個干爹取不可。

  “便叫靈兒如何?”趙諶對取名,實在是不太擅長,聽到程處默的話后,微微沉吟了一下,便抬起頭望著屋里的人說道。

  “便是趙靈兒了!”老程聞言,稍稍沉吟一下,當場便拍板,決定了孩子的姓名。當然,這是孩子的另一個姓,老程家自然也有給孩子取名。

  認親的儀式結束,孩子也有了姓名,滿月酒,這才算是開始,整個程府接下來,便是一片歡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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