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云輕舞!
木將軍確實不知道云輕舞想干什么,可是,看著依舊還在朝著鐵丘部落大門不斷靠近的云輕舞,他腦海中卻在一瞬間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惹怒魔族?
木將軍當然清楚一旦殺了云輕舞,魔族絕對會變得瘋狂,使得這一場戰爭變成一場殘酷至極的慘烈廝殺。
可是,他同樣知道…
如果能殺了云輕舞,對于魔族來說絕對是一個重大的損失。
“準備!”木將軍的手在這個時候舉了起來。
南域與魔族已經開戰,那么,再天真的想著去討好魔族,盡量避免廝殺,無疑是懦弱的表現。
作為南域的勇士。
木將軍自然不怕死,守衛在鐵丘部落的士兵們同樣不該怕死,那么,就大大方方的殺吧,管他是什么少主不少主。
來一個,就殺一個,來一雙,就殺一雙。
只要膽敢踏前一步。
就只有一個字…
“唰唰唰…”隨著木將軍打出的手勢,站立在城墻之上的南域士兵們也都將手中的長弓拉成了滿月。
一根根鋒利的箭矢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寒光。
而云輕舞卻如同看都沒有看到這一幕一樣,腳步連頓都沒有頓一下,面色平靜如水,輕風拂過,長裙翩翩起舞。
“殺!”木將軍沒有猶豫太長的時間,因為,云輕舞早就已經越過了弓箭的射殺范圍,根本無須再等。
“嗖!”
“嗖嗖嗖!”
一聲破空的箭響后,便是漫天的箭雨,足足有著幾百只利箭射上天空,再以絕殺的姿態朝著云輕舞的頭頂落下。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藍色的光芒也從魔族最前方隊伍中亮起。
那是一個一直站立在黑色車駕旁邊的一個身影,從頭到腳,都籠罩在巨大的黑色斗蓬之內,連面部都看不清楚。
但即使如此,也沒有任何人敢對這道藍色光芒視而不見。
因為…
在藍色光芒亮起的一瞬間,便已經消失了,再出現的時候,藍色的光芒便已經到了云輕舞的頭頂上方。
從古至今,一直都有著藍天白云的說法。
當然了,天是否真的是藍色,還是由于光線的折射而造而的視覺沖擊,這些都不需要去刻意的考證。
可以確定的是,現在在云輕舞頭頂上方出現的藍色光芒,便是與天一樣的藍,純凈得沒有一絲別的色彩。
漫天的箭雨落下。
落在那一片純凈的藍色中,接著,再穿過那些藍色,發出一聲聲輕微的響聲,最終,深深的刺入到地面。
“得手了?!”
一個個南域士兵們看著那些刺入到地面的利箭,都是有些欣喜,只不過,很快的,他們那欣喜的表情就消失不見了。
因為,地上的利箭上,并沒有一絲血跡。
云輕舞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微微的抬了抬頭,看了看浮在頭頂上方的藍色,又緩緩低頭,看了看腳下的箭矢。
接著,便繼續朝前走去,一步一步,踩斷那些刺入地面阻攔她的箭矢,發出一聲聲清脆的咔嚓聲。
“怎么回事?”南域的士兵們一個個看著那繼續朝著大門口走過來的云輕舞,還有那始終浮在她頭頂的藍色光芒,臉上都有些疑惑。
木將軍的臉色同樣不太好看。
“殺,再射!”
“嗖嗖嗖…”
漫天箭雨再次飛起,又再次落下。
如剛才一樣,箭矢紛紛穿過藍色光芒,接著,又紛紛的刺入地面,感覺上就像是穿過了云輕舞的身體一樣。
但云輕舞的身上依舊白凈如雪,沒有一絲血跡。
詭異的一幕。
“這是怎么回事?!”
“明明都已經射中了,為什么沒有受傷?”
“這不可能!”
一個個南域士兵們都有些不明白,因為,他們都看到箭矢穿過云輕舞的身體,可是,云輕舞沒有受傷又是事實。
“這…難道就是…”木將軍的表情在這個時候變了變,感覺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極為恐怖的事情一樣。
“將軍,這該不會是…”
其它的將軍們此刻都都睜大了眼睛,一個個的臉上都或多或少有些驚訝之色,甚至有幾個將軍的臉色都變得有些蒼白。
“沒錯,正是那個!”木將軍的雙拳捏得極緊,那是一種有些不甘,又有些驚懼的復雜表情。
而其它的將軍們,聽到木將軍的話后,也都是下意識的深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說剛才他們看到這詭異的一幕時,臉上的表情是疑惑,那么,現在再看著下方浮在云輕舞上方的藍色時,便都多少有些驚恐。
因為…
他們都明白了剛才是怎么回事。
從他們的角度看,確實看到的是箭矢穿過云輕舞的身體,原因是他們都站在城墻之上,可事實上,如果從正面看卻可以發現,那些箭矢在穿過藍色光芒的時候,其實是有過短暫消失的。
簡單一點來說,箭矢在觸碰到藍色光芒時,便被牽引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繞過了云輕舞,最后再直接落在了地面。
很少有人知道這一切是如何完成。
就像很少有人能破開輪回,一舉成圣一樣。
輪回,共分六道。
每一種道,都是至強的大道,這些大道之下,又匯聚了無數的小道,由小道而入大道,猶如萬溪匯聚成河一樣。
這是很多人的做法,也是普遍的做法。
先悟小道,再由小道去感悟大道,最后,走入至強之道。
當然了…
也有例外。
比如,燕修。
與小道而入大道不同,燕修是直接感悟的六道修羅,等于直入大道,不過,萬物都有其規律,沒有真正一步登天的作法。
雖然,燕修感悟了修羅道。
但是,卻并不等于他就踏入了輪回境,因為,修羅道下面匯聚的萬千小道,他并沒有完全掌握。
這就等于是你一股作氣的打開了一扇大門,可是,通往大門過程中的路卻有些破破爛爛,雖然,最后你確實到了大門口,可是,路卻過窄,而且,還相當的破。
那么…
你又如何敢將這扇大門完全打開?
一旦那強大的力量完全從大門內沖出來,勢必要將你那條破破爛爛的小路沖毀得一干二凈。
這是燕修現在的處境。
當然了,這已經是令萬人羨慕的處境了。
因為,無論如何,燕修已經開啟了修羅道的大門,剩下的事情,不過就是回過頭來鋪鋪路,打打基礎而已。
燕修一舉感悟到輪回六道中的修羅道,等于提前打破進入輪回境的瓶頸,一只腳踏入到輪回之中。
而要打破輪回,一舉成圣。
同樣有一個瓶頸。
無數年來,有無數的人積小溪而成江河,一步踏入輪回,但是,能夠破開輪回,一舉成圣之人,卻是寥寥無幾。
原因…
便是六道中的最后一道。
“天道,是輪回天道,六道之首!”一個個南域士兵們在聽到木將軍那肯定的回答后,也終于明白云輕舞頭頂上的藍色所代表的意義。
“天!”
“那是真正的天!”
南域士兵們一個個緊緊的盯著那片藍色,眼睛都完全瞪圓了,在他們的表情上都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驚恐。
因為,這代表著…
此次攻打鐵丘部落的魔族中,有一個魔掌握了輪回天道。
換句話說,他們面對的是一個已經一只腳踏入圣的魔,再換一句話說,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不單是漫無邊際的魔兵,還有一個半圣!
怎么打?
這是所有南域士兵們心里涌出來的想法。
與南域士兵們不同的是,此刻站立在原地的魔兵們表情明顯非常憤怒,那是眼睜睜看著自己堂堂魔族少主被任意“欺辱”的憤怒。
那些從鐵丘部落城墻上落下的箭矢,雖然并沒有直正刺穿云輕舞的身體,但是,卻已經刺穿了魔兵們的心。
“殺!”
“殺!”
“殺!!!”
一聲聲憤怒的喊殺聲從幾十萬魔兵的口中發出,將鐵丘部落那用鐵水澆灌而成的黑色城墻都震得有些微微發抖。
漫天的殺氣從魔兵們的身上涌出。
沒有哪一個魔不憤怒,因為,沒有哪一個魔,可以在看到云輕舞被“傷害”的時候,還能繼續冷靜下去。
“轟!”
“轟!”
無數的聲音整齊的響起,沒有人去下達命令,但是,所有魔兵手中的盾都高高的舉了起來,又重重的轟在了地面。
那是憤怒,那是渲泄。
而與此同時,云輕舞卻停了下來,因為,她已經走到了鐵丘部落的大門口,一陣風吹過,白裙的裙角輕輕的飛揚著。
木將軍的臉色現在已經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他終于明白云輕舞為什么會走過來了,這看似毫無道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段路程,卻蘊含著令人心顫的心智。
一切的一切。
從云輕舞踏出黑色轉駕那一刻開始,鐵丘部落便已經完全處在了她的掌握之中,所有人的心思,也完全處在了她的掌握之中。
不言一語。
卻將幾十萬魔兵的士氣完全激發了出來。
以身擋箭!
好狠!
更狠的是,云輕舞不單激發了幾十萬魔兵的士氣,更是將南域士兵們的士氣打擊得體無完膚。
輪回天道。
半圣!
所有的優勢,都被云輕舞完全利用了起來,而將這一切利用起來的舉動,卻只是走了一段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路。
“魔族少主,這便是魔族少主嗎?!”木將軍的身體都有些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在山雨公主的行營之中,聽完騰石生說到方正直挾持云輕舞,并且,在寒猿部落前大破魔兵和南域士兵時。
木將軍其實并不以為意。
可是現在…
當云輕舞站在他的面前,當他真正與這位傳說中的魔族少主面對面的時候,他的心里卻只有一種念頭。
恐懼!
未戰而先懼,木將軍當然知道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可是,他沒有辦法,因為,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再去指揮這場戰爭。
兩軍相對。
士氣第一。
可是,現在的形勢下,他根本沒有任何提升士氣的方法。
而在他的面前,幾十萬魔兵卻已經開始動了,一步一步,轟隆隆的聲音震動著地面,響徹著整個南域的天空。
“殺!”
“殺!”
南域,一處巨大的山谷之中。
無數穿著黑色盔甲的軍士們正手持著長槍,站立在山谷的四周,嚴格的守衛著通往山谷中的各處通道。
一個巨大而華麗的營賬中,穿著一身銀色錦衣的太子林天榮半躺在一張鋪墊著綢緞和華麗皮毛的睡塌上,卻怎么也無法真正的入睡。
“報,太子殿下,南域使者求見!”
“南域使者?讓他進來吧。”太子林天榮聽到軍士的稟報,明顯有些激動,但語氣卻依舊平靜如初。
“是!”軍士退下。
很快的,營賬的賬簾也被再次掀開,一個身形消瘦,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在兩名軍士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太子林天榮看到進來的中年男子,目光也微微一動。
在南域,實力強者一般肌肉都非常的健壯,虎背熊腰才是南域的特色,可是,眼前的中年男子卻是明顯有些偏瘦。
但是…
太子林天榮卻在中年男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危險,那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感覺,就像面前的消瘦中年男子身上隱藏著某種巨大的力量一樣。
“見過太子殿下。”消瘦中年男子走入營賬后,便也靜靜的站定了腳步,并沒有太過于靠近太子林天榮的意思。
太子林天榮看到這一幕,心里也稍稍放下心來。
而兩名跟在消瘦中年男子身邊的軍士看著這一幕,卻都是面露狠厲,南域是大夏的藩邦,使者見到太子,怎可不跪?
雖然,現在的局勢是南域和大夏開戰。
可是…
那并不代表,身為太子殿下親兵的他們,就無須再維護大夏的尊嚴。
“見到我大夏王朝的太子殿下,使者為何不跪?”一名軍士一邊說的同時,一只腳也直接朝著消瘦中年男子的小腿處踢了過去。
“咚!”
消瘦中年男子并沒有理會軍士的意思,任由著軍士一腳踢在他的小腿處,但是,雙腳卻是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太子殿下,這是給您的信。”消瘦中年男子一邊說也一邊從懷里摸出一張精致的獸皮,雙手平舉到胸前。
“你們南域做事情永遠都是如此,送信之前,最起碼也應該表明一下身份吧?”太子林天榮看了一眼消瘦中年男子手上的獸皮,眉頭微微一皺。
“炎鴉,現任炎鴉部落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