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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無言以對

  “周,達斯特要去圣安東尼奧了。”

  陽光下,警車在c區完全沒有規則的巡邏時,周末在清晨涼爽的天氣里第一次看到了克里斯蒂娜的小女人模樣。

  這個時候膚色已經不重要了,克里斯蒂娜身上的純黑色皮膚完全黑的發亮,她的笑容很溫柔,顴骨上隆起的肉盡管這輩子也不可能看到蘋果肌了,可那種惆悵散去后,依然能讓人看出專屬于黑人的美。

  “恭喜。”

  周末沒有太過啰嗦,反而直接問道:“你解決經濟問題了么?咱們的工資太少了,你要是做了房屋貸款恐怕往后的日子里只能開ot(加班)還債,可惜,蒙泰克不像紐約、洛杉磯有那么多政要人物和特殊證人需要保護,真不知道德瑞克聽說這件事以后該怎么安排的你的ot時間。但是,你做了每一個父母都會去做的事。”

  “i’m-good,right?”克里斯蒂娜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問著。

  “best。”這是周末的回答。

  她笑了,整個人在周末的稱贊中徹底進入了放松的境界,真真正正的和平時沒有什么兩樣。

  只是,每個人都有專注于自己內心世界的時候,這個時候,他們會忽視身邊的一切,就像周末因為考慮案情而完全沒有在意克里斯蒂娜反應出的那些反常,讓她度過到了平穩期;也像蒙泰克警察局,當所有人都專注于去破獲警察局局長兒子被殺一案,卻都忘記了蒙泰克鎮最大的麻煩不是這些變-態-殺-手,而是本地黑幫。

  一天的時間很快巡邏中過去,這一次,由于周末的專注,連午餐時克里斯蒂娜跟他開玩笑點的酸黃瓜熱狗都毫不在意的吃了下去,那又甜、又咸、又酸爽的滋味…

  等警車在夜幕落下時回到警察局,周末親眼看到突擊隊帶回來兩個不太一樣的混混從車里鉆了出來,這些混混孔武有力,著裝上也沒有平日里見到的那些混混嘻哈,連眼神都顯得兇惡。

  “布萊恩。”克里斯蒂娜停好車以后把頭從車窗里探了出去,很機警的問道:“這些人是什么家伙?”

  “嘿,克里。”布萊恩就是克里斯蒂娜口中那個拜倒在打字員凱莉石榴裙下的突擊隊員,他無所謂的聳聳肩道:“不過是抓了一些…槍販子的臨時打手,這些人跟著韋貝混飯吃,我們抓回來打算問問看,要是能從已經掌握的監控錄像中認出來什么人,案子就破了,畢竟有大額獎金。”

  “問出什么了嗎?你們肯定不會等到把他們抓進來才審問的,我了解你們。”克里斯蒂娜在詢問中越挖越深。

  “什么都沒得到,這些家伙并沒有陪韋貝賣過45子彈,起碼今年沒有,不過有一個有價值的情報,他們說韋貝手里沒有消音器,這么專業的東西在地下市場,只有漢斯有。”

  周末狠狠用手掌拍了一下車窗前的車體內飾,他就覺得哪不對,漢斯只是個槍販子,為什么會在警察拘捕的時候開槍還擊?開槍襲警拒捕和被抓時逃跑是兩碼事,這是毒販子才會干的,漢斯犯的著嗎?另外,周末看了其他三名槍販子的被抓記錄,這三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逃跑,其中一個在鳴槍后停了下來,還有一個被警察撞傷,fbi抓住的那個盡管沒往局里交報告,可是同樣沒有開槍襲警的情況發生,否則聯邦調查局的人肯定會打電話通報其危險性,讓蒙泰克警察局的人小心謹慎。

  經過昨天的事情,漢斯鐵定跑路了,也就是說最重要的一條線索在自己手里斷了。

  “克里。”周末打斷了克里斯蒂娜,輕聲道:“你手里有消息靈通的線人嗎?”

  “死掉的j算么?”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那沒有。”

  克里斯蒂娜回答完以后,竟然第一次看到周末身上隱隱藏有怒氣:“嘿,抓不到一個向警察開槍的槍販子又不是我的錯。”

  周末沒回答,起身下車往距離走去的時候,腦子里全是關于漢斯的疑問,漢斯會往哪跑?有沒有可能在抓回來?這些問題是破案的關鍵。

  一個普通的平民跟著周末進了警察局,又在警察局內部電子門打開的時候跟著他走入了公共辦公區,他隨意的就像是周末帶回來的什么人,跟周末一前一后的距離也合適。

  “sir。”穿著灰色t恤的黑人個子很高,從打扮上來看,他像是那種混跡于低端勞工市場的體力勞動者。

  周末都沒在乎這聲呼喊,以往報警的人都會在警察局門口電子門外的窗口服務處,絕不可能走到這來。

  吉米-巴布斯看見自己的突擊隊員拉著兩名疑犯回來了,從辦公室內走出,正好和這名黑人打了個照面,于是黑人又畢恭畢敬道:“警官,我需要找個人談談。”

  “我很忙,報警的話…”吉米的話還沒說完,那名黑人直接爆發了,他伸出食指,透過臂長與地面的距離狠狠隔空戳著地面大聲沖著警察局內所有人嚷嚷道:“i-say!”

  “我他--媽--的得找個人談談!”

  吉米愣了,忙碌的警察局內所有人都愣了,洪亮、充滿爆發力的嘶吼仿佛在巨大壓力下直接從嗓子眼里炸了出來,無法讓人不側目關注。

  “你,想報案嗎?”

  吉米-巴布斯被吼的突然客氣了起來,從事這一行的人都知道,敢對警察如此大聲嘶吼的除了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就剩下那些在社會最底層讓人欺負的實在沒辦法了、不指責警察無能已經無法找到任何宣泄口的人,這兩種人恰恰警察都得罪不起,尤其是后者還有媒體和無數來源網絡上的憐憫之心作為強大后盾,他們可以利用一個浪潮掌控輿論。

  黑人變得很沮喪,低下頭的時候裂開的嘴唇都在微微顫抖:“我現在已經對所有的罪行都了如指掌了,要是我有警徽,根本不用報警。”

  有些糊涂的吉米-巴布斯問道:“先生,能明確的表達出你要說的意思么?”

  “我一輩子都住在蒙泰克,住在一棟170000美元的小房子里,哪怕富人區的房子已經漲價到了500000左右,我也沒有覺得自己沒有在這個小鎮生存的資格。可是我這一生都在壓抑著所有抱怨,今天,我不想繼續壓抑了,以后也同樣不會。”

  他的目光越來越凝聚,好像吉米-巴布斯是他這輩子最大的仇人一樣。

  “我住在黑人區,門口的草坪上全是喝剩的啤酒罐,馬路邊上每一天都能看見某個醉鬼在昨天晚上或者今天凌晨吐出來的嘔吐物,我七歲女兒在自己家門院子里玩耍的時候摔倒都能摔一臉惡心至極的意大利面,那還不是我們午餐剩下的垃圾。”他越說越氣:“過去的四年里,我的家被爆竊過七次,七次!”

  “一個靠打零工賣體力養活家人的男人,每個月的薪水都捉襟見肘,連住的房子都是黑人區最差的,這種人都要被爆竊7次?而你們在掃掉tt幫的盜竊團伙時,竟然沒有一件來自我房子里的被盜物品!四年間,也沒有一次警方破獲黑人區的盜竊案可以讓我聊以,我的妻子在晚上九點以后都不敢出門,我的女兒只要在夜里靠近門口就要被提醒‘千萬不要走出去’,前天白天、昨天晚上我竟然兩次聽到了槍聲,誰能告訴我,我是住在阿富汗嗎??!!”

  “在黑人區,你能看到滿墻壁的涂鴉,夜幕后,還能看到渾身紋滿紋身連臉都不放過的人在酒吧門口流連,我家里的獵槍要每時每刻都上著子彈防范任何突發狀況,還要擔心我的公主是不是一時貪玩會拿出獵槍一槍崩了自己。”

  “每一個在黑人區成長起來的人第一個學會的就是在聽到槍響以后迅速躲避,后來我們都麻木了。”

  他的聲音弱了下去,整個人變得有些無精打采:“我到底犯了什么錯,上帝為什么要這么懲罰我?”

  “這還是米國嗎?”

  “我怎么記得新聞里說過我們用價值200萬美元的導彈去轟炸阿富汗一個帳篷,連叛變逃走的斯--諾--登都知道我們可以監聽世界任何一個角落的電話…怎么就沒人對付那些該死的黑幫呢?”

  一個肌肉發達、體格健壯的男人壓著低聲的聲音在傾訴時讓人有多揪心,這個男人說的每一個字都扎到了警察心里:“我不想寶貝女兒長大以后父母的第一個責任是教會她如何在被人強---奸的陰霾中走出來,也不想在她十四歲初具規模開始越來越漂亮的時候,第一次性-教育是偷偷往她書包里放一個避--孕--套,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有任何男人拿著手槍、匕首將其逼在角落時,要鎮定的讓對方戴上套子防止傳染病而不是在痛苦中感慨自己的不幸。”

  “這還是米國嗎?”

  “孩子拿著各種武器沖進校園屠殺自己的小伙伴;父親把女兒關在地下室當性--奴;上百摩托黨在德州最大的城市街頭火拼,耗彈過千發,就連我們這個小鎮都有接連兩個倒霉蛋被人干掉之后又砍了腳。”

  “現在,整個黑人區都知道埃文-巴斯戴爾要和墨西哥人隨時火拼了…一旦火拼起來你讓我們怎么辦?買鋼板把窗戶都封起來防止流彈?那也要我買的起那么多鋼板才行!”

  “我…”他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已經過了崇拜黑幫人物的年齡,只想活在靠自己雙手勞動的貧窮生活里,拜托你們扮演一次上帝,就滿足我一回,好嗎?”

  無言以對…

  ps:必須很破壞氣氛的解釋一下,一個邊境小鎮的治安危急到了這種程度有些夸張,安靜是在尋找了多個案例以后才寫出了這個情節。

  好消息是,總算鋪墊完成了,當然,第一卷也即將落幕,最后,好像是到了安靜最討厭的掀時間,這玩意兒…反正我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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