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里,一份報紙被德瑞克隨手甩到了自己的辦公桌上,而他辦公室內的吉米則撿起來瞄了一眼,燈光中,報紙上明晃晃寫著一個巨大的標題——雙尸斷腳懸案至今未破,小鎮警察局遭到質疑。
吉米-巴布斯將報紙放回到桌子上,忙碌了整整一天的他用手揉搓著臉頰低聲道:“這不公平。”
德瑞克將西裝外套脫下來搭上椅背,坐下后回應道:“是啊,不公平。”
“兩件兇殺案讓我們的破案率下降了17、犯罪率提升了109,一下在圣安東尼奧周邊的所有小鎮中治安水平下降四名,處于墊底位置。”德瑞克靠在椅背上道:“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公平不公平了,上頭要破案率、咱們和聯邦調查局都要兇手、媒體要正義,你認為會有人在這個時候替咱們說話嗎?誰會站出來告訴所有人,fbi的檔案里還有1980發生的變-態殺-人-案沒破、他們甚至還有一個專門處理這種類型‘冷案’的調查局、最近一個抓到的變態兇手第一次犯罪是在1991年…沒人會這么做。”
“可這個案子在司法程序上是fbi處理,他們不應該責怪在蒙泰克警察局身上。”
“誰在乎?”
德瑞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警察局長的兒子都死了,還有人在乎這個案件是誰在處理、這是誰的責任嗎?新聞報道里的案情連一句fbi都沒提,可‘德瑞克的獨生子’被提了二十七次。”
“你以為米國公民要的是公正?他們要的只是在重大案件發生后有人認罪伏法,已經完全忘了所謂的警察局長還是個本該被人同情的死者父親,goddamn父親。”
房間內突然安靜了下來,蒙泰克警察局內承受著最大壓力的兩個人只能對著吐槽了,因為他們必須信心滿滿的走出這間辦公室,但凡讓人看見這倆人的德性,手底下那幫人誰還有信心去破獲這么一起復雜的案件?
“嗯?”
吉米-巴布斯從口袋里掏出盒煙,順手遞了一根過去。
“這個時候你應該給我來根大-麻。”德瑞克接過煙后找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沒有打火機,好像不記得曾經戒過煙一樣。
“ye,等擺平了這件案子,我一定在以后破獲的販賣大-麻案件中克扣點給你留著。”說完,他把打火機送到了德瑞克手邊。
德瑞克把煙點燃以后笑罵了一句:“你這個嘴甜的、該死的混蛋,我早晚被你的尼古丁害死。”
“對了,那幾個槍販子…”
吉米回答道:“只有一個沒抓著,其余的都在犯人擠壓室,不過,全都排除了。”
“包括沒抓到那個?”
吉米點點頭:“是的。”
“原因呢?”
“有兩個擁有合理的不在場證據、已經被證實,另外一個被fbi的人帶走了,傳回來的資料是這小子就沒賣過45口徑的槍,最后沒抓到的那個,巡警周撿到了他在逃跑過程中丟下的挎包,包里根本沒有消音器。消音器可是緊俏的玩意,公民合法購買需要申請,表格上還有清晰的照片,被放跑的那個家伙要是真有渠道搞得到這種東西,絕不可能只入手一個,所以…概率太低了。”
“可是我們沒有其他的線索,不是嗎?”
辦公室里又陷入到沉寂當中。
“周,警車鑰匙給我。”換好便裝的克里斯蒂娜走到了周末的辦公桌前:“今天追漢斯的時候,我把車鑰匙跑丟了。”
周末順手將還沒有交還回去的車鑰匙遞了過去,說道:“家里有備用鑰匙么?要不我送你回去,起碼不用擔心某些人打小報告。”說話間他用眼神瞟了一眼二樓的燈光。
“不用,咱們倆又不是住在一個方向,我回家拿了備用鑰匙還得把警車還回來。”克里斯蒂娜拿著鑰匙走出了警察局,誰也沒看見她在很平常的神態下走出門口的時候長長呼了一口氣。
“周。”艾華德在遠處抱著一份文件喊了一聲。
“what?”周末將椅子調轉了一個方向。
老艾華德問道:“你給我的兩份報告是交給局長的還是吉米?我怎么忘了?”
“當然局長,我又不是突擊隊的人,給他交什么報告?”
“奇怪,那他拿你那份報告干什么?”
一時間,周末抬起頭看向了二樓的局長辦公室,他有種想給吉米一個大嘴巴的沖動。
黑人區,當克里斯蒂娜開著警車停在家門口的時候,她才在警車內彎下腰于駕駛座底下摸索,不一會,兩疊鈔票被她摸了出來。
這是克里斯蒂娜成為警察以來最糾結的一個下午,整個下午她都不敢去看周末的目光,怕的就是自己被看出點什么來。
誰也無法想象這個下午克里斯蒂娜到底經歷了什么,誰都不知道這一下午她透過警察局內的玻璃窗往窗外究竟看了多少眼,每一眼都瞄著那輛停在警察局停車場內的警車。
從車里走到自己家門口,打開房門后克里斯蒂娜喊了一聲。
熟悉的房子里,母親正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你回來了,正好,明天你能不能請天假?”
“什么事?”克里斯蒂娜還沒等把包里兩萬美元的事情告訴母親,就聽到了一個令她不知道該怎么反應的聲音:“明天,你要陪我去一趟銀行,我已經約好了。”
“我想把這個房子抵押了,達斯特應該去圣安東尼奧。”
一時間,克里斯蒂娜再也沒有了和母親之間的吵鬧,只是走過去,坐在沙發上緊緊抱住了自己的母親:“mom。”
“嗯?”被抱著的老太太穿著寬松睡袍發出了疑問的感嘆音。
老太太開著玩笑道:“早知道這句話這么貴,我會從十四歲就開始攢錢。”
“呵呵。”被逗笑的克里斯蒂娜說道:“明天不用去銀行了,那筆錢,我能搞定。”
小鎮黑人區教堂里,一輛黑色奧迪轎車緩緩停在了那,車里只有一個人,一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有任何拉丁裔特征的男人從車內走了出來。
神父就站在小教堂門前,穿著一襲黑色神職人員裝束安靜的等候著,當兩個人面對面的那一刻,神父露出了笑容,而那名拉丁裔男子則說出了一句很值得玩味的話。
“神父,我想我們之間有些誤會。”
埃文-巴斯戴爾笑的更加燦爛,從微笑變成了咧開嘴的大笑,這會兒要是周末能看見,他肯定可以明白米國黑人的平均壽命為什么低了,這些黑人到了晚上要是不笑你開車時真看不著他。
“一定是誤會。”神父如此說道。
“我代表貝爾特圖-萊瓦先生…來和解,如果你們可以將條件降低一些。”
神父沒說話,安靜的看著這個不怎么明顯的墨西哥人,等待著他的下句。
“為了表達誠意,先贈送您一個小禮物,據我們所知,埃文集團在蒙泰克鎮從來都沒有過警察局的人幫你們,你們和警察局的地位并不平等,現在,貝爾特圖-萊瓦先生給與你們一個平等的機會。”
他拿出了手機,片刻之后,神父身上傳來手機鈴聲,當神父撩開神袍將手機拿出時,一段視頻出現在了手機里。
視頻中,女警在房屋后撿起了兩疊美金塞進褲襠,她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卻在內心掙扎中蹲了下去,手機內傳來了錄制者的低聲驚呼‘wow,這段視頻要是被傳上網絡,米國警察的聲譽就全毀了’,他說的是西班牙語,不是英文。
神父并沒有如獲至寶的表情,相反,臉上的笑容卻一點點收斂了起來,嘴里說著:“你們的誠意我已經感受到了,非常感激。”
“神父先生,我們的誠意還沒有結束,既然您不喜歡圣安東尼奧市的兩個街區,那么,我們打算把這兩個街區轉化為純利潤。圣安東尼奧市有一家能源公司屬于我們,我們將會給與你5的股份,有書面協議、有合同、在律師樓簽字,每年利潤高達三百萬美元。我們的條件是,請神父按照之前的約定約束蒙泰克鎮所有黑人,不鬧事、不闖禍、不販賣毒品,為了麻痹警察,偶爾搞一些街頭斗毆之類的小把戲。”
“沒問題。”
來人笑的更加深邃:“那么,簽約那天見。”
“拜。”神父連再見都沒說,眼看著這名男子回到車上離開了黑人區。
教堂內,奧馬爾走了出來,這回,他手里拎著mp5。
“神父,就這么,結束了?”
“這才剛剛開始。”神父說道:“告訴所有我們的人準備好家伙,讓他們每天都打起精神來,從今天開始,薪水翻倍,隨時準備開戰。”
“神父…”奧馬爾不懂。
神父把手機遞給了他。
“這是,黑人區后面的白人貧民區。”
“他們已經把人安插到了我的眼皮底下,我總算理解了我那已經死了幾十年的老板貝斯特為什么在死前說‘黑幫永遠沒有能夠談妥的談判,因為他們太貪婪,誰也不愿意將目力所及的利益分出去哪怕一分一毫’這句話,誰讓他們分利潤誰就得死。”
發狠得神父開口道:“我們和墨西哥人已經沒得談了,他們是死也不會讓我們碰那條毒品運輸線的。這是我的錯,我太過自信,自信到提出了一個只要說出來就會逼墨西哥人玩命的提議。”神父指著手機屏幕說道:“干掉他,干掉這間房子里用手機錄下視頻的人,不要有槍聲,不要有喊叫聲,我要這個人——人間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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