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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另一種形式的進化

  “SIR,這是我的安全屋使用報告,安全屋內沒有任何破損,最晚明天我們就能離開。”

  契科夫站在警探局反黑及緝毒科BOSS辦公室內挺著腰板說出了這些話,他已經沒有理由繼續留在安全屋了,離開成了必然。

  巴勃羅坐在辦公室內抬頭看了一眼,看著身著黑襯衫展示出一副英武姿態的契科夫說道:“叫你來不是要問你這個,周末去哪里?訓練基地剛剛給我打來電話,說這個家伙居然在明天就要補考的情況下,今天還沒有把表格發到考官的郵箱里,他要干什么?連我都得為他說謊,不得不解釋成他手上的傷還沒有好,希望考官可以延遲補考時間。”

  “你告訴周末,下次補考時間定在一個星期之后,要是我還接到類似的電話,就再也沒人為他打掩護了。”

  皺著眉頭的契科夫沒說話,他自從和周末成為搭檔以來,從沒聽說過這個家伙有如此隨心所欲的時候,這臺近乎程式化的破案機器變成這個樣子還真是讓人感覺到奇怪。

  中午,陽光一點點透過窗戶延伸了進來,在契科夫該說‘那沒什么事我出去了’的那一刻,巴勃羅又開口了:“最近經濟條件怎么樣了?我看到了你打算在業余時間給有錢人當保鏢、為那些向警方申請保護的家伙當司機的報告,為什么?”

  “為了小安德烈。”

  提起這個名字,契科夫那張看上去有些木訥的臉上立即浮現了一絲傻笑:“他快出生了,而我之前闖的那些禍讓經濟條件不是很寬松。”

  “安全屋的環境怎么樣?”巴勃羅突然轉變話題的問了一句。

  “很舒服,樓下有保安,停車場內有監控,走不了幾步路就是超市。盡管距離混亂的流浪區比較近,可我在西部分局待了那么久,這些事情都可以應付。”

  巴勃羅點點頭:“我拒絕你搬出安全屋的申請,理由是…”他想了一會說道:“線報稱有一些墨西哥人偷渡到了洛杉磯,目前還無法確定這些人到底是不是針對你和周末來展開報復行動的。”

  “什么?”契科夫直愣愣的回答:“SIR,我要求參與到這件案子的調查中。我不能讓任何人在傷害她。”

  “沒有案子!契科夫!”

  巴勃羅累的嘆了口氣說道:“我的意思是你繼續住在安全屋內,然后把你們家的房子租出去,這樣可以緩解你的經濟壓力,我可不想讓我的人在經濟壓力過重的情況下去給那些得罪了黑幫的商人、或者一些依靠法律來利用警察的黑幫大佬當保鏢,我他媽的更怕你在被人激怒以后把那些連我都得罪不起的家伙揍進醫院,明白了沒有。”

  巴勃羅感覺周末不在的時候和這頭熊溝通的更加費力,盡管眼下這個家伙還算是聽話。

  “謝謝,可馬修要是知道了…”

  “天吶,他怎么會知道?你妻子難道會為了一個幫助他丈夫解決經濟危機的上司而跑到馬修那里投訴我以權謀私嗎?”

  “那…”

  “閉上那該死的嘴!怎么有了孩子以后你就變成了娘們!!”

  其實契科夫并沒有巴勃羅說的那么差。恰恰相反,這頭俄羅斯棕熊這輩子都沒占過政府便宜,是個鋼筋般不管發生了什么事都要直挺挺的沖過去不會拐彎的家伙。這就像是,他那已經花到不太可能在獲得晉升的檔案,這些檔案只要在記錄下來以前用用那位警察局一號BOSS的關系,也許會好看許多,可他硬是把自己最牢靠的后臺給得罪的死死的。

  “還有…”巴勃羅拿出了一張名片,順著辦公桌推了出去說道:“這是我朋友開的健身俱樂部。他希望邀請你去當教練,教教小孩子自由搏擊、教教女孩子防狼術之類的。每周一節課,每次兩個小時,薪酬你去了以后和他們談。記住,你和周末一樣都是警界的明星,低于500美元決不允許答應。這樣的話,把你的年假拆開。差不多可以應付了,如果年假時間不夠,提前告訴我,沒什么事情的話我會給你開病假,你去醫院隨便編個肚子疼、頭疼之類的理由稍稍檢查一下就會拿回一張病假條。不用我告訴你怎么使用警察的醫療保險了吧?一個月,呃,差不多能多收入2000美元,今年最缺錢的時間應該可以應付過去了。”

  契科夫直愣愣的看著桌子上的名片沒有伸手,巴勃羅抬頭看了他一眼,投降一樣伸出雙手道:“別問為什么幫你,求你了,現在說‘謝謝’,然后拿著你的報告、名片,滾出我的辦公室。”

  “對了,別忘了給周末打電話。”

  從巴勃羅辦公室走出來的契科夫一腦子漿糊,巴勃羅示好是好事,能賺更多的錢緩解經濟壓力他也十分愿意,只是,這是為什么?

  實在想不明白的時候,他從辦公室走向了廁所,邊走邊掏出手機撥通了周末的電話:“周,是我…”當契科夫進入廁所,發現廁所所有隔斷間都開著門,并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將剛才所發生的事都說了。

  “你答應了么?”周末在電話里反問了一句。

  “巴勃羅根本不讓我拒絕。”契科夫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站在那無法理解這一切。

  周末大概停頓了十秒鐘,解釋道:“前兩天你給我打電話說在行動中是你拿的破門錘,對吧?”

  “沒錯。”

  周末繼續解釋道:“那就不用擔心了,拿破門錘的家伙永遠是待遇最好的,那是最危險的工作,要是有子彈從房門里穿出來,先死的是你。契,這是你應得的,證明巴勃羅已經接受了你成為反黑及緝毒科的一員,他這個山大王非常善于照顧自己的手下。不然你以為巴勃羅憑什么是在反黑及緝毒科這么多年從沒拿過哪怕一次的手下越級投訴?至于那份工作,是善意,契,你是警察,他是警察,我們都是警察。我們都知道這份狗屎一樣的工作承受著什么,所以,接受這份善意,在巴勃羅需要幫助又不用你付出生命代價或者丟掉工作的時候,回報點什么。”

  坐在比弗利山莊旁邊心理診所內的周末掛掉了電話,那時他的西裝搭在椅子扶手上,腋下的槍套也解了下來擺放在心理醫生的辦公桌上,連領帶都松開了,整個人以最放松的姿態坐在那。

  巴勃羅做的這些周末當然明白是為了什么。他已經嘗試過以官職壓制契科夫了,可最后的結果是契科夫與整個反黑及緝毒科格格不入,逼得他不得不將契科夫踢走。現在,契科夫成了洛杉磯警察局的明星,這樣的他巴勃羅無論如何也不會放走,那就只能用另一種方式,通過對你好來讓你覺得你是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上的,起碼這么做契科夫可以更聽話。要是能把契科夫指使如臂般用在案發現場,整個反黑及緝毒科警探的生命安全概率會提高至少20個百分點。

  至于周末為什么不把巴勃羅的御下之術告訴契科夫…那是因為根本沒那個必要。讓契科夫這頭棕熊融入警探局不好么?干嘛把契科夫這個正常人死死拽在自己身邊、告訴他世界上任何事情發生都是有所圖謀的呢?他周末又憑什么去操控別人的人生?

  “抱歉,約翰遜醫生,我準備好了。”

  辦公桌后方,穿著白大褂打著領結的約翰遜醫生點點頭,有些失望的說道:“周,你是個警察。這一點你比我清楚,我想不通在證據如此明顯,監控都已經記錄下了羅杰的舉動時,你為什么不抓他?難道只是為了那個叫夏洛特的女人?你不是說你們才認識兩天,而且。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么?”

  “我們之間有保密協議的,對吧?”周末坐在那重新問了一句。

  “當然,有了這個東西,我有正當理由拒絕一切召喚,契約精神。”

  周末沉默了足足三分鐘,那段時間內,整間辦公室里沒有半點聲音,約翰遜也并未催促,可是,他感受到了任何恐怖電影中都無法描述的畫面。

  “我看過一份報告,這份報告是羅杰的養父、常年在FBI與那些――變――態――過招的犯罪心理學家所寫,看到那份報告的時候,我以為自己了解一個連環殺手的心理狀態,只是,當我自己親自經歷過這些以后,才發現有些事情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

  約翰遜醫生抬起了頭,他覺得周末的氣質變了,完全沒有了剛開始來就診的緊繃,進入了一種徹底放松的狀態,那種狀態無法形容,可對方松松散散的坐姿證明他在這樣的敘述里非常舒服。

  周末靠坐在椅子上,后背頂著椅子靠背,屁股往前探的讓腰部與椅子靠背拉開了一段距離,這個姿勢很難看,卻能讓人感覺到一種慵懶的舒適:“我殺過人,兩個,約翰遜醫生,我看過的那份報告告訴我,當――變――態――殺了第一個人以后會無比回味,直到無法忍耐。我沒怎么回味過,起碼沒有那些家伙那么享受的回想殺人過程…今天之前我是這么認為的。”

  “但是,我發現我錯了,我的腦海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想殺人的沖動,假如不享受這一切,這些想法本不該出現在我的腦海里。”

  “幾個小時以前,當我從電腦屏幕上看到那些畫面的時候,我能清晰的感覺到我的心出現了問題,你能想象嗎?約翰遜醫生?心臟最厚的地方也不過只有兩厘米左右,可是,那里所爆發出來的黑暗就像是親手砸碎了一萬加侖的水族箱,呵呵。”周末露出了一個約翰遜醫生沒有見過的微笑,那微笑笑的特別自然,可身上的邪惡氣息讓約翰遜醫生仿佛看到了撒旦般瞪直了眼睛。

  周末輕聲道:“其他人根本無法理解這是什么感受,被黑暗簇擁著的感覺并不像圣經所寫的那樣冰冷…你去過賭場嗎?約翰遜醫生?總該看過酒吧或者什么地方有人玩德州撲克吧?被黑暗簇擁的狀況和那些很像,像是你拿了一副自己不清楚該不該加注的底牌,周圍的人在這個時候不停的說‘這么好的牌為什么不加注?’‘加注吧,你馬上就要錯過這次贏錢的機會了!’。”

  “你仿佛被人用最具誘惑力的聲音鼓噪著馬上就要做出讓自己吃驚的事情,而此刻的情緒完全處于一種憋悶到立即要炸開的狀況下,你不可以多承受哪怕一絲一毫的刺激,否則會成為脫韁野馬,只怕腳下的草原不夠寬廣,卻不擔心自己跑的不夠快。”

  “這種情緒叫憤怒。”

  約翰遜醫生站起來了,他沒看到周末的憤怒,眼前這個男人在微笑,雙手放松的十指交叉放在腿上,一點都沒用力,只是,他這個心理醫生感受到了危險氣息正在緊逼,似乎都已經看到了周末站在懸崖邊上面帶微笑而毫不珍惜生命的打算跳下去。

  “坐下,現在我還能控制住我自己,你得相信我。”說出這句話的周末和約翰遜醫生調換了位置,當他第一次踏入這間辦公室的時候,約翰遜醫生就是如此輕松的面對他,現在,他正輕松的沖著這位醫生揮手讓其坐下,而約翰遜,則非常緊繃。

  “我…當然相信你。”約翰遜慢慢坐了回去:“剛才你似乎提到了圣經。”

  周末看著他沒說話,約翰遜醫生繼續問道:“新約還是舊約?”

  “新約。”

  “那你沒看過舊約?”

  “沒有。”

  約翰遜搖頭道:“周,你的情況很嚴重。”

  “我知道。”

  “你不知道!”約翰遜突然加重了語氣,同時提高了音量。

  “你知道自己已經開始拌神圣了么?”約翰遜一點情面不留的說道:“在這個國家,連旅館床頭柜里的圣經都是新約和舊約合訂版,舊約在前、新約在后,沒有一個米國人看圣經直接從新約看起,哪怕他沒有信仰。”

  “周,你現在的情況已經不適合我的診所了,我這里有張名片,你必須去精神科。”

  周末并沒有去接約翰遜醫生拿出的名片,反問道:“精神科醫生可以檢查出我的問題么?除了你給我確診的應激性障礙以外。”

  “我不確定,起碼從生理上來說,你并沒有任何疾病,可是他們對于心理疾病病癥程度更深的病人更有經驗。”

  “我不能去。”

  “為什么!”約翰遜醫生無法理解的問著。

  周末沒有給出任何答案的說道:“別忘了我們的保密協議,把我的事說出去,你的職業生涯就完了。”

  有些事,周末沒告訴約翰遜,也從沒告訴過任何人,直到她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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