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姑娘救了你之后,又是怎么處置曹遠山的?”李觀棋輕輕的問道。
柳含煙依偎在李觀棋懷中,說道:“宇文妹妹本來是要殺了他的,但是卻被趙大哥攔住了,趙大哥說他雖然犯下惡行,卻罪不至死,所以便將他放走了。”
李觀棋輕輕的點了點頭,又笑著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往哪兒去了?”
柳含煙皺著眉頭想著說道:“我在車中依稀聽到他和車夫說去山南,說是要去找什么陳將軍。”
“陳光曦?”李觀棋的瞳孔瞬間收縮了。陳光曦是山南道都統制,節制著山南道三十多萬的兵馬,如果他和曹遠山攪合到了一起,那么事情便會朝非常不好的方向發展了。
“哎,對了。那個曹遠山不是說是你府上的管家嗎?怎么又是壞人啊?”柳含煙扭過頭來問道。
“哦?哦!”李觀棋訕笑了一下說道,“他并不是我家的管家,只是曾經跟著我父親做過事,那天只是托詞,其實我并不認識他的。”
“那你干嘛還老打聽他啊?”柳含煙繼續不解的問道。
李觀棋冷哼一聲說道:“因為我要找到他,給你報仇。哼,居然敢動我的女人,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柳含煙什么都沒聽到,她只聽到了那句“我的女人”,雖然她心中早以李觀棋的女人自居,但是現在從李觀棋嘴里聽到這句話,仍是讓她心潮澎湃,歡喜得好象胸膛都要炸開來,只覺此前所受的全部苦楚都值得了。
窗外的宇文夕月卻在鼻子里輕輕的冷哼了一聲,暗罵了一句:大騙子,就會花言巧語哄騙無知小姑娘,到現在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不跟人家說,還厚顏無恥的說人家是自己的女人?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李觀棋和柳含煙二人還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之中,宇文夕月便很不解風情的來攪局了——直接推門而入。
柳含煙慌忙自李觀棋懷中掙脫出來,紅著臉沖宇文夕月說道:“夕月妹妹,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敲門便進來了?”
宇文夕月淡淡的說道:“我敲了,只不過你們沒聽見。”
“啊?”柳含煙的臉更紅了,忙轉移話題說道:“那妹妹來有什么事情嗎?”
宇文夕月直瞅著李觀棋說道:“姐姐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和他說。”
“這?”柳含煙猶豫了一下。
“含煙是我的舊識,宇文姑娘有什么話,但請直說無妨!”李觀棋見柳含煙尷尬,連忙出聲解圍。
宇文夕月冷哼一聲,說道:“你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讓含煙姐姐回避,并不是不信任她,而是為了她好,有些事情含煙姐姐以前不知道,現在也還是不知道的好!”
這回換作李觀棋尷尬了,因為他從宇文夕月的話語之中,隱隱約約能夠猜到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如果她真的知道的話,那么她要和自己談的事情,柳含煙確實是不知道的好。如此一來,他倒陷入了兩難境地,一方面他不愿意再繼續對柳含煙隱瞞,另一方面他又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暫時還是瞞著柳含煙的好。
柳含煙也是聰明的女人,她又如何看不出李觀棋的為難呢?作為一個女人,作為一個好女人,柳含煙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該讓他為難,所以她只是輕輕的一笑,拿起桌上的木盆,說道:“你們先聊著,我去重新燒些水來。”說完,不待李觀棋反應,便快步走了出去。
待柳含煙走遠之后,李觀棋這才沖宇文夕月一抱拳說道:“多謝宇文姑娘搭救之恩,白某感激不盡,日后定當涌泉相報。”
宇文夕月冷笑一聲說道:“你先別急著謝,說不定待會你便要反悔了呢!”
李觀棋輕輕一笑說道:“宇文姑娘說笑了,救命之恩,安能不謝?”
宇文夕月向前兩步,緊盯著李觀棋的眼睛,微揚著脖子說道:“那你要怎么謝我啊?”
被宇文夕月這么一個妖艷如花的女人近距離挑逗,李觀棋又不是柳下惠,安能無動于衷?心中不由自主的一蕩。但是李觀棋雖然不是圣人,但是也是有著自己的原則之人,所以只是稍一失態便即恢復,也并不做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道貌岸然姿態,只是微微將視線自宇文夕月身上移開,平靜的說道:“姑娘但有所求,只要不違背天下道義和白某能力之內的,無不答應。”
宇文夕月沒想到李觀棋一個絲毫不懂武功之人竟然能夠不受自己的媚功影響,心中在對他更高看一步的同時,也暗暗的生氣——李觀棋的態度明顯是表明對自己沒有興趣嘛。
再次冷哼了一聲,宇文夕月說道:“盡說好聽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在信口開河嗎?”
李觀棋一愣,茫然道:“姑娘這話從何說起?”
“哼!從何說起?”宇文夕月再次踏前一步,逼視著李觀棋說道,“你真的是姓白?”
李觀棋這才醒悟過來,宇文夕月既然會和柳含煙在一起,自然已經從柳含煙口中知道自己姓李而不姓白了,當下面色微微一紅,說道:“非是在下故意隱瞞,只是江湖險惡…”
“哼!”宇文夕月再次怒哼一聲說道,“李觀棋,你不要再裝了!含煙姐姐不知道,可是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就是大乾朝當今的皇帝。”
嘩啦一聲,李觀棋驚慌之下,向后一退,失手將桌上的茶壺茶碗掃落在地,茶水和碎瓷片濺了一地。也正是如此,二人才沒有聽到門外的一聲輕呼——柳含煙迅速的捂住了小嘴,慢慢的退了回去。
穩了穩身子和心神,李觀棋的腦海之中迅速的分析了眼前的形勢:雖然不知道宇文夕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但是從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卻并不以禮相見,反而用皇帝來稱呼自己的表現來看,她肯定不是自己陣營的人;但是宇文夕月也不像是外族人;同時她又在上官瑜的莊子里大開殺戒,連金寶寶都死在她的手中。
既不是忠于自己的大乾子民,也不是意圖復辟的前朝余孽,更不是外族他姓,李觀棋想來想去也只剩下一種可能——反賊或是正打算要做反賊的人。
(泊星石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