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伊卡河河畔,圣以撒廣場南側,一棟綠色屋頂的郵局大樓里,毛奇上尉氣喘吁吁地跑到樓房三樓,面向北方,用望遠鏡查看圣以撒廣場上蘇軍的布防情況。
從早上七點多天空放亮,到傍晚五點,經歷了整整一個白天的戰斗,毛奇上尉和他的部下沿著沃茲涅先斯基大街,成功向前推進了一公里的距離,抵達圣以撒廣場南部。
圣以撒廣場上毗鄰橋邊的位置,鐵絲網密布,構成了一個只能供步兵通過的S型走廊。鐵絲網前面,鋼筋被斜插入地面,當做“拒馬”來阻擋坦克的前進。
鐵絲網后面,沙袋壘成的機槍陣地與高炮陣地縱橫交錯,遠遠看去,如同迷宮一般。
廣場的東西兩側,毗鄰河邊的是一棟棟排列整齊的居民樓。
不用懷疑,這些居民樓此時已經變成蘇軍的火力點。
拿下圣以撒廣場,就等于打開了通往最終目標冬宮的大門。
只是現在看來,這道大門不是那么容易被踢開的,弄不好,還會讓自己的腳受傷。
“我們看到的這座橋就是藍橋,橋面有97米寬,這座城市342座橋梁中最寬的一座。”
法金漢少校的聲音從毛奇上尉身后傳來。
“你打算怎么辦?”法金漢少校問道。
“先利用重火力暴力清場,然后步兵滲透,我想我們可以利用那個小型碼頭。”
毛奇上尉指著藍橋西北角的一個道。
“你需要什么重型武器馬上打個報告給我,我會利用休息時間給你送來,你有今晚和明天一天的時間做準備,后天早上發動進攻。”
“后天早上?為什么要等這么長時間?”毛奇上尉不解地問道。
“不知道,可能是我們師兩翼的哪支部隊進展太慢,跟不上我們的進軍速度,我們只好停下來等他們跟上。”
毛奇上尉想起,攻入城內的不止36裝甲擲彈兵師一個師,同樣道理,幾個師都要保證拉齊戰線,齊頭并進,以免孤軍深入,遭到蘇軍側翼火力襲擊。
“好吧,希望他們能夠盡快趕上我們的進度,如果我們給俄國人留下太多的時間,只會讓他們調更多的部隊來加強防御。”
毛奇上尉和法金漢少校不知道,他們要等待的不是城內的友軍,而是列寧格勒城外,涅瓦河邊那些渡河的部隊。
科爾皮諾鎮北部,警察師與第六裝甲師先后渡河,沿途掃蕩列寧格勒城東的博爾,弗謝沃落日斯克鎮,隨后轉向西方,發動對列寧格勒市區在涅瓦河右岸部分的進攻,讓城內蘇軍要應對的攻勢從南方一個方向,擴展到東部與北部三個方向。
毛奇上尉對城外德軍的進展一無所知,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暴力清除圣以撒廣場上的蘇軍。
兩夜一天的時間,迫擊炮彈毫不停歇地飛過藍橋,落到圣以撒廣場上蘇軍的陣地上。
藍橋南側,灰熊突擊炮與三號突擊炮開到河邊,向橋梁兩側的建筑傾瀉炮彈。
這些建筑臨河一側的窗口,連同封堵窗口的磚塊,一同被炮彈轟開。
灰熊突擊炮150毫米口徑的高爆彈強大威力下,這些使用了一個世紀,甚至是兩個世紀的古老建筑更是不堪,脆弱的磚石結構墻面被轟出巨大的缺口,再也無法阻礙德軍步兵的進入。
十月八日凌晨四點,天還沒有亮,藍橋的東南角便涌出一群黑影,這些黑影沖到河邊,放下橡皮艇。
橡皮艇滿載著擲彈兵,調轉船頭,拐進了藍橋的橋洞里,近百米長的橋洞給擲彈兵們提供了最好的掩護,讓他們可以放心大膽地渡過藍河。
伸手不見五指的橋洞里,橡皮艇船頭,毛奇上尉打開手電筒,指引著橡皮艇前進的方向。
當橡皮艇沖出橋洞時,已經出現在藍橋的西北角。
橡皮艇停靠在碼頭上,擲彈兵們一躍而上,沿著碼頭沖到岸上,跨過狹窄的臨河路,穿過破爛不堪的墻壁沖進建筑內部。
建筑內很快閃出一道道火光,那是手榴彈爆炸和槍口噴射出的火焰。
雙方士兵戰斗時的呼喊聲回蕩在樓房內部。
一個半小時后,一個人影出現在樓房南側,打開手電筒,向南岸幽暗的建筑畫起圈子。
更多的擲彈兵沖出藏身地,扛著橡皮艇沖向河岸。
藍橋的橋面上,工兵們匍匐前進,利用夜色的掩護接近蘇軍設置的障礙物,揮舞著工兵鉗,剪斷礙事的鐵絲網,沙袋也被搬到橋梁兩側。
隆隆的爆炸聲在隨之響起,工兵們使用炸藥破壞地面,以拆除最為難纏的反坦克拒馬。
進攻部隊如同一臺精密的戰爭機器,有條不紊地高速運行。
毛奇上尉的部隊依托建筑的窗口向圣以撒廣場開火,配合迫擊炮壓制廣場上蘇軍的行動,掩護橋面上工兵們的行動。
進攻很順利,今天天黑之前,應該能夠抵達最終的目的地,冬宮。
毛奇上尉剛剛對戰局的進展做出積極的預判,昏暗的光線中,圣以撒廣場上,兩個龐然大物一前一后,從廣場東側的一條小街上開出。
炮彈落在廣場上,閃耀出的火光不時打在這兩個龐然大物上,讓這兩個大家伙的身形忽隱忽現。
這兩個大家伙龐大的身軀上,扛著它們方方正正,如同公廁形狀的炮塔。
粗壯而且看上去就威力無窮的152毫米炮緩緩轉動,指向毛奇上尉和部下控制的臨河建筑。
“移動公廁來了······”
建筑里,看到兩輛KV2重型坦克的擲彈兵們發出凄厲的喊聲,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轉移,趕快轉移。”
毛奇上尉高喊著向跑向離開窗口,沿著走廊逃向遠離廣場的方向。
他的身后,靠近廣場一側的房間里,擲彈兵們扛著武器,蜂擁著逃離房間。
兩輛KV2重型坦克先后開火,隆隆的爆炸聲中,煙塵與硝煙沖天而起,籠罩在建筑上方,久久不愿散去。
又是兩枚高爆彈落到煙塵中,一連四枚高爆彈,徹底將樓房面向廣場一面全部摧毀,只剩下斷裂的墻壁與零散的磚石碎塊。
兩輛KV2摧毀了德軍控制的臨河樓房,隨后將炮口轉向藍橋寬闊的橋面,用高爆彈強大的威力驅散德軍工兵。
建筑的廢墟中,毛奇上尉躲在樓房的斷墻后面,看到藍橋上的工兵在KV2的驅趕下,紛紛逃向南岸,破壞路障的工作被迫停止。
“上煙霧彈,告訴迫擊炮手,讓他們發射煙霧彈,再叫榴彈炮來支援我們。”
毛奇上尉揪著一個傳令兵的衣領大聲喊道。
在毛奇上尉的召喚下,煙霧彈很快落到廣場上,幽暗的光線中,白色煙霧翻滾著向四面擴散,如同一團超大的棉花糖,包裹住廣場上所有的人與物。
灰熊突擊炮,以及匆匆趕來的兩輛野蜂150毫米自行榴彈炮,停在藍橋南岸,瘋狂地向圣以撒廣場上發射高爆彈。
高爆彈爆炸的氣浪驅散了煙霧,露出兩輛KV2的身影。
毛奇上尉趁機用信號槍打出照明彈,不是射向天空,而是射向廣場上的KV2.
照明彈明亮的光線下,KV2龐大的身軀無所遁形,暴露在150毫米榴彈炮的炮口下。
高爆彈猛烈的轟擊下,沙袋被拋飛到空中,鐵絲網斷裂扭曲成一團,看似堅不可摧的KV2先是履帶被震斷,變成活靶子停在原地,隨后被高爆彈連續擊中,變成鋼鐵棺材。
早上八點二十分,毛奇上尉站在一輛KV2坦克的殘骸邊,看著灰熊突擊炮和三號突擊炮先后從旁邊開過,木然地揉了揉自己腫脹的右臉。
一個早上的戰斗,他和部下在友軍的配合下,成功搶占圣以撒廣場,打開了通向冬宮的大門,然而全連卻從78人銳減到42人,而下面卻還有海軍部大廈與冬宮兩座建筑要奪取。
冬宮要作為勝利的象征,要留下來懸掛德國國旗,海軍部大廈卻沒有這種功用。
毛奇上尉當即決定,利用重火力上的優勢,遠距離摧毀海軍部大廈,保證自己有足夠的力量去攻打冬宮。
與法金漢少校商量后,又有兩輛野蜂自行榴彈炮被加強到毛奇上尉的部隊。
四門野蜂榴彈炮,一輛灰熊突擊炮,一輛三號突擊炮,在擲彈兵們的掩護與指引下,對準圣以撒廣場北部高聳的海軍部大廈進行火力覆蓋。
斯圖卡俯沖轟炸機飛臨戰場,將重磅炸彈砸向海軍部大廈。
同樣作為古老的建筑,海軍部隊大廈也是磚石結構,抗暴能力無法與鋼筋混凝土建筑相媲美。
近一個小時的高強度轟擊后,海軍部大廈蕩然無存,只剩下一堆斷墻與小山般堆積的碎磚塊。
毛奇上尉得到三營九連的加強,實力增強到人。
只用了一次沖鋒,毛奇上尉便率領部下沖進海軍部大廈,隨后將目標轉向東面,隔著一條大街的冬宮。
冬宮坐落在冬宮廣場上,北面毗鄰涅瓦河,南面的廣場上矗立著亞歷山大紀念柱,那是為了紀念1812年反抗拿破侖戰爭的勝利而建造。
毛奇上尉的目光在亞歷山大紀念柱上停留了幾秒鐘,隨后轉向近在眼前的冬宮。
冬宮并不高,露在地面的部分只有三層,目測在二十多米高,整體呈現淺綠、白和土豪金三種顏色。
一樓的窗戶,和毛奇上尉在列寧格勒城內見過的大多數建筑一樣,都被磚塊封住,看起來有一種密不透風的感覺。
野蜂自行榴彈炮與灰熊突擊炮,先是集中火力,覆蓋冬宮廣場上蘇軍的部隊。
三號突擊炮則在毛奇上尉的指揮下,炮擊那些被密封的窗口。
迫擊炮手們的目標是冬宮的樓頂,壓制樓頂可能存在的蘇軍。
上午十點整,毛奇上尉下屬的灰熊突擊炮,連發三炮,轟向冬宮西南角的墻壁,三層樓房的墻壁紙片般破碎,露出通向冬宮內部的通道。
“嘟······”毛奇上尉吹響進攻的哨音,擲彈兵們跳出藏身的瓦礫堆,跑過寬敞的街道,穿過破碎的墻壁沖進冬宮。
兩個小時后,臨近中午十二點,冬宮正門上方的樓頂旗桿處,毛奇上尉看著一個遍體血污,扶著旗桿才能勉強站穩的NKVD部隊軍官。
兩人無聲地對視幾秒種后,毛奇上尉放棄勸降的打算,抬起突擊步槍對準敵人。
槍聲響起,NKVD軍官的尸體轟然倒地。
一分鐘后,飄揚在旗桿上的鐮刀斧頭旗滑落在地,火紅的卐字旗冉冉升起。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