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匆匆趕到狼穴,闖過一路的關卡與檢查后走進狼穴的作戰指揮部,恰好看見一大批陸空軍的高級將領們,眾星捧月般簇擁著希特勒,討論東線的戰局。
看到陳道進來,希特勒熱情地招呼道:“海因茨,這幾天沒有看見你,你在忙什么?”
陳道說道:“我到海軍開了一次會,聽雷德爾元帥頒布《鐵十字勛章法案》海軍的授勛標準。”
陳道頓了頓,靈機一動,搶在希特勒前面說道:“我遇到了日本駐德國大使大島浩先生,他拉著我,向我好生抱怨,問我政府為什么要給《拉貝日記》這種解禁,還說《拉貝日記》已經在美國和英{3w.國大規模銷售,讓日本政府的國際聲譽遭到抹黑,還說如果我們兩國的關系因為《拉貝日記》受到影響,要讓我們承擔全部責任。”
希特勒嘴角蠕動幾下,一臉茫然地問道:“《拉貝日記》解禁了?我怎么不知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還有吧,你說的《拉貝日記》在美國和英國大規模發售,又是怎么回事?”
陳道心中暗笑,臉上卻是十分嚴肅。
“我也是昨天剛知道,這本書昨天正式在德國發售,據大島浩先生說,這個月的一號,《拉貝日記》已經在美國和英國發行,比德國還要早,而且一面世就成為暢銷書。”
“竟然有這種事?赫爾曼,你知道《拉貝日記》被解禁的事情嗎?”希特勒皺著眉頭對戈林問道。
“我知道,不僅是我,布勞希奇元帥和凱特爾元帥他們也知道。”戈林說道。
“你們都看過那本書?”希特勒陰冷的目光掃過凱特爾元帥和布勞希奇元帥。
凱特爾元帥避開希特勒的目光,小聲說道:“是的,元首。我已經看過那本書。”
布勞希奇也很干脆地承認自己看過《拉貝日記》。
希特勒臉上陰霾瞬間加深一層。
“你們都知道了,這么說,只有我不知道,只瞞著我一個人。我還是不是德國的元首?這件事為什么沒有人向我匯報。你們知不知道,那本書一旦面世,會對日本和我國的關系造成多大的破壞嗎?會對德國。甚至是軸心國集團的形象造成多大的影響嗎?
這種事歸宣傳部管理,命令蓋世太保,去宣傳部詢問戈培爾,沒有我的命令,是誰讓他擅自給《拉貝日記》解禁的?”
希特勒進入“元首的憤怒”模式,瞬間讓悶熱的作戰指揮室內,溫度下降到了冰點。
“不用問了,是我下的命令。”戈林說道。
見戈林主動跳出來承擔責任,希特勒板著臉。一連扔出三個問題。
“是你下的命令?你想沒想過后果?為什么要瞞著我?”
“是我下的命令,這只是一個意外。”
“意外?你認為這只是一個意外?”希特勒雙手掐腰,瞪著戈林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我只想著約翰·拉貝是老黨員,而且并沒有犯什么不可饒恕的罪行,關押他三年已經讓他吃夠苦頭。而且他的妻子經常四處托人求情,這樣間接地讓拉貝先生被無罪關押的事情擴散開,在黨內引起了很不好的影響。所以。我決定釋放他。
誰知他出獄后,立刻帶著妻子去了英國。而且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他手中竟然還有一本拉貝日記的備用版本,在美國和英國出版的《拉貝日記》就是用那個備用版本翻譯過去的。”
“糊涂,就不應該釋放他這種人。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希特勒說道。
“你當時在狼穴,正專心指揮東線的作戰。我想這只是一件小事,沒有必要來浪費你寶貴的時間。”戈林說道。
“這個理由我勉強能夠接受。可是德文版的《拉貝日記》是怎么回事?也是你下命令出版的?”希特勒問道。
“是的,是我下令讓出版社出版的,而且是連夜趕工,緊急出版。”戈林說道。
“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即使是你,赫爾曼·戈林,德國唯一的帝國元帥,我也要追究你的責任。”希特勒聲音很低沉,可是周圍所有人,都聽出希特勒聲音中壓抑著的怒火。
“我這樣做,是因為我們必須這樣做。而且在檔案室,我看過《拉貝日記》原版的全部內容后,我堅信我做的是一件符合德國利益的事情,我在極力挽回德隊的榮譽。”戈林說道。
希特勒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瞪著戈林。
戈林繼續說道:“元首,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看過《拉貝日記》沒有?”
希特勒眨眨眼睛,嘴角跳動幾下,擠出一句話。
“沒有,我只是聽戈培爾說這本書的內容對德國很不利,我本人沒有看過書的內容。”
戈林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果然沒有看過,如果你看過那本書的內容,你就不會責備我,反而會稱贊我的行為。”戈林說道。
“你在胡說什么?我聽不懂。你的不謹慎讓放走了約翰·拉貝那個叛徒,那本書的出版又會影響我們和盟友的關系,我為什么要稱贊你?”
“你沒有看過那本書才會這么說。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經過深思熟慮之后,我認為,我們必須與日本劃清界限,如果有必要,甚至是對日本宣戰。”
戈林的回答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夠了,我已經不能容忍你的胡說八道······”希特勒吼道。
戈林用比希特勒更高分貝的聲音吼道:“這里所有人中,你是唯一一個沒有看過那本書的人,你問問他們,凱特爾元帥,布勞希奇元帥,哈爾德將軍。對了,還有海因茨。你問問他們,看完那本書之后,他們是什么感想。”
戈林喊完,指揮部內難得地出現短暫的寧靜。
陳道上前一步,站在地圖桌的對面。對希特勒說道:“元首,那本書的內容的確令人作嘔。不僅是我,就連雷德爾元帥看過之后,也表示不能容忍日本人的所作所為。海軍的其他高級軍官們,也認為和日本人做盟友,是對德國國防軍的侮辱,至少在海軍方面是這樣。
至于在其他軍中,例如陸軍,或許會有其他不同的看法。凱特爾元帥。布勞希奇元帥,你們的讀后感什么?”
凱特爾元帥見陳道盯著自己,眼睛轉了轉,斟酌著說道:“我認為日本人的所作所為,說明他們是一支毫無榮譽感,而且是軍紀嚴重敗壞的軍隊。只是,戈林元帥所說的,與日本人劃清界限。甚至是宣戰的建議,我認為要慎重考慮。”
布勞希奇見陳道的目光轉向自己。跟著表明態度。
“如果那本日記上說的是真的,他們的行為已經不是簡單的軍紀敗壞,而是墮落到了禽獸的地步。”
哈爾德張開他標志性的老太太嘴,為布勞希奇助威。
“他們根本就是一群披著人皮的野獸。元首,您可能會認為我們的形容有些夸大,可是如果你看過那本書。你可能會用更惡毒的詞匯形容那支軍隊。”
“哈爾德將軍說的對,元首,你必須要看看那本書。等你看過之后,你會刷新你的三觀。”陳道說道。
“三觀是什么?”希特勒對陳道說出的新詞匯感到很好奇。
“三觀是指你的世界觀、人生觀與價值觀。說實話,我已經被那本書上。日本陸軍的所作所為刷新了三觀。我相信,布勞希奇元帥他們也和我持有同樣的看法。”
“元首,刷新三觀這個詞非常適合用來形容那本書帶給我的沖擊力,你看過就知道了,我們絕對沒有夸大。”布勞希奇說道。
“哦?有這么嚴重?你們誰有那本書?拿來給我,我要看看,那本書的內容是不是真的有這么強的震撼力?”希特勒說道。
“我這里有。”陳道從桌下拎出自己的公文包,掏出一本《拉貝日記》遞給希特勒。
希特勒戴上老花鏡,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仔細看起《拉貝日記》的內容。
指揮室里異常的安靜,只有希特勒翻書的聲音在響動。
認真地看過前面的照片部分,又仔細閱讀了五六頁的文字內容,隨手翻過剩下的部分,希特勒忽然合上書,揉著自己的額頭說道:“我實在是想不出怎么評價這本書的內容,嗯,海因茨說得對,這本書真的有刷新人三觀的力量。赫爾曼,這本書先留在我這,我回去看剩下的部分。”
“元首的憤怒”在《拉貝日記》的強大力量面前,瞬間消散于無形,作戰會議得以繼續進行。
“根據中央集團軍群發來的報告,俄國西方方面軍調動了四個集團軍,在斯摩棱斯克地區發動大規模反攻。而且根據他們監聽到的無線電信號,俄國人似乎在西方方面軍的南方,正在集結一支龐大的部隊。我們推測,他們很可能是在組建一個新的方面軍。目的是用來防止我們南下迂回包抄烏克蘭蘇軍的后方。”哈爾德指著地圖說道。
“看來俄國人還不是太笨,他們似乎看出了我們南下的意圖。”陳道說道。
“即使他們看出我們的用意也來不及了。第一裝甲集團軍已經按照預定計劃,重新被劃歸到中央集團軍群的作戰序列。到那個是時候,將會有兩個裝甲集團軍共同南下,這股力量,不是俄國人匆忙拼湊一個方面軍就能擋得住的。”凱特爾說道。
“古德里安將軍的第五裝甲集團軍在什么位置?能不能按時強渡第聶伯河?沒有他,我們的鉗形攻勢只有半邊,上百萬的蘇軍,只憑從中央南下的部隊,是無法完全包圍的。”陳道說道。
“第五裝甲集團軍已經和十二集團軍一道,將羅馬尼亞的蘇軍逐出羅馬尼亞,目前正在按照原定計劃,就地修整,準備和中央集團軍群同步發動進攻。”哈爾德說道。
“目前來看,一切順利。等第一裝甲集團軍到位,八月十號,按預定計劃發動進攻,一舉消滅盤踞在烏克蘭的蘇軍,要做好抓七八十萬俘虜的準備。”希特勒自信地說道。
會議結束,希特勒示意戈林和陳道隨他返回辦公室。
三人走進辦公室,希特勒一掃臉上的陰霾,笑著對陳道說道:“為了配合你的計劃,我可是做了次惡人。我的演技怎么樣,還說的過去吧?”
陳道右手挑起大拇指說道:“你的表現很好,再次印證了一條真理。”
“什么真理?”希特勒好奇地問道。
“每一位政治家,都必須是一位優秀的演員。”陳道說道。
“想成為一名政治家,需要多方面的才能,演技只是其中之一。想到剛才,布勞希奇、哈爾德、竟然能和凱特爾與赫爾曼達成共識,我真是萬萬沒有想到,這種場景可不多見,《拉貝日記》真的具有改變世界的能力。”希特勒說道。
戈林笑著對陳道問道:“你和我們的日本朋友見過面了?結果怎么樣?”
“很順利,我已經成功將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你的身上,還給你們安排了一次會面,他現在肯定在絞盡腦汁地想著,該送你什么樣的藝術品才能打動你。”陳道說道。
“赫爾曼,看來在你的收藏室里,又要多出幾件新的收藏品。”希特勒說道。
“他能拿出什么好東西來?無論是什么,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你說的對,總之,無論他拿出什么東西來,后果都是注定的。”希特勒說道。
“《拉貝日記》在國內形成輿論,至少也要十幾天的時間。我看,就將見面時間定在十五日,你們看怎么樣?”陳道說道。
“我認為可以,十五日,赫爾曼和大島浩見面。十八日,開預定中的公審大會,判決日本。二十日,對世界公布判決結果,就這么定了。”希特勒說道。
“我們的時間很緊迫,我必須加快《拉貝日記》在意大利和西班牙的推廣速度。”戈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