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武聽上戶彩這么說,馬上點頭,說道:“既然決定了,那就好。”
上戶彩看著步離,拉過步離的手,笑呵呵的說道:“你這小,有情有義,老奶奶我喜歡的很。我最好的寶貝都送給你家蔡小仙兒那丫頭了,也沒什么好送你的。”
“奶奶,你真的客氣了。”步離聽上戶彩這么說,連忙說道:“這些個日,多麻煩您照顧小仙兒,尤其是那首飾,我和小仙兒…”
說到蔡小仙兒,步離再也難以忍受心的酸楚,絞痛,淚水無聲的滴落。
“你很好。”上戶彩輕聲說道,安慰著步離,“在困難和容易之,你選擇了困難。謹守本心,這很難。”
步離垂著頭,淚水落在已經被上戶彩撫摸的發白、發亮的木床,一言不發。
“能做到這一點,不管你以后會不會和小仙兒那丫頭在一起,會不會活著回來,都不重要。”上戶彩的話雖然有些個喪氣,但步離也知道這時候光是和自己說一些個吉利話,根本就是屁用沒有。
“男兒漢,做事情原本就是如此。從前我和這老不死的在一起的時候,他說過一句話,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上戶彩和步離說著,眼睛卻看向胡武,眼神之帶著無盡的溫柔與纏綿,似乎說起曾經的過往,都讓上戶彩驀然年輕了,回到當年的青蔥歲月里一樣,“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是謂大丈夫!”
二十個 。從上戶彩嘴里說出來,鏗鏘有力。仿佛吹響著嘹亮的號角一般。
“男人嘛,就應該這樣,去做吧,不管結果怎樣,小仙兒都會替你驕傲的。”上戶彩看著胡武,眼神之帶著一種情緒,胡武知道,那就是驕傲。能讓自己的女人為了自己驕傲,這一輩。不管怎樣,夠了!
“你會是她一生的驕傲。”上戶彩最后說道,話語聲溫柔到了極點,看著胡武,在和步離說,同時也在和胡武說——你就是我一生的驕傲!
步離低著頭,淚水滴滴答答的落下。大黑無法理解,怎么步離這狗日的今天哭起來沒完了?往日里,光是看見他這么流血。混不當一回事兒,就是沒見到他哭過。這事兒…真他娘的。
十幾息后,步離抬起頭,淚水流在臉上。擦也不擦,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真心的笑容。“謝謝,奶奶。”
之前的稱呼。多少都有些敷衍。在剛剛那段話之后,步離這才真心實意的說了出口。
“小崽。這時候才知道奶奶對你好?!”上戶彩笑呵呵的敲打了步離頭一下,繼續說道:“去叫著老十八,滄瀾學院想要對你動手動腳,也得看我的臉色才行。”
步離點了點頭。上戶彩又拿出來一個儲物袋,交給步離,道:“都是些個吃的用的,不知道你要走哪條路,前途多艱辛,自己保重吧。”
胡武見上戶彩都說完了,輕輕握了一下上戶彩的手,這才帶著步離轉身離開。當離開的時候,步離忽然轉身,在小木床前跪下,認真的磕了三個頭,低聲說道:“奶奶,我一定帶著小仙兒回來看您。”
“會的,到時候我給小仙兒化新娘的妝。當年我沒用上,都便宜你們兩個小崽了。去吧去吧,多小心。”上戶彩微笑著說道,看著步離,也沒有再多的話囑咐。
轉身離開,胡武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想要震懾滄瀾學院,胡武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年的準備。當時看上去應該是一步閑棋,魂瀾大陸第一大勢力,沒事兒胡武去招惹人家做什么?可是今天一看,所幸的就是胡武當年做了安排,上戶彩一絲不茍的執行了,這才讓步離能安心的走出魂瀾大陸。要不然一切都要聽天由命,看賈天宇的臉色。這種事情,為了蔡小仙兒,步離能捏著鼻認了,但胡武絕對做不出來。
過了許久,一個個傳送陣的光芒閃爍,無 年的一場戰斗已經迫在眉睫一般。步離只是盤膝而坐,坐在當院,安心的修養著自己的身體。這些個瑣碎的事情,步離壓根就沒準備上去添亂。
等上戶風都傳送走了之后,胡武又叮囑了馬秀生幾句,謹慎無比。馬秀生知道事情輕重,連連點頭。
馬秀生最后傳送走,這時候胡武才來到步離身邊,道:“準備好了吧。”
步離笑了笑,一身白雪,像是披了一件白色的大氅,從雪地站起來,說道:“沒什么好準備的,見機行事吧。”
前途叵測,要是有白色霧靄之那強悍的存在在這里的話,步離一點都不會擔心,那家伙真的是走遍大江南北,見過千山萬水。但陰差陽錯,白色霧靄之那強悍的存在因為諸葛老花扭轉時空,湊巧進入到獸人與精靈的世界,滯留了一段時間。步離此刻,只能自己去單獨面對一切一切的未知。不過這么也好,更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了,就算是擔心,也是白擔心不是,連前面有什么,步離都不知道,只能低著頭,走一步是一步。
步離倒也想過,在魂瀾大陸等白色霧靄之那強悍的存在回來。可是…步離心急如焚,這時候要是不做點什么,步離怕自己會即刻死掉。
管他娘的!步離心里蠻橫的想到,管他前面有什么,該自己做的總是要去做才是。
胡武拍了拍步離的肩膀,說道:“等他老人家回來,我和他說。”
不管是步離還是胡武都知道,要是白色霧靄之那強悍的存在在的話,一切都會變得簡單許多。等他老人家回來。胡武就會和他說,步離去了哪里。到時候不管是走滄瀾學院的位面罅隙。還是他老人家有其他什么辦法,總是會去找步離的。這話也不用說的那么明白。說成這樣,步離便知道。
捏碎賈天宇留下來的卷軸,一道光芒把胡武、步離、大黑包裹住,光影氤氳蕩漾,身影變得虛無,隨后消失在祖荒神教之。
小小窗欞后,上戶彩透過窗戶縫看著光芒出現,消失,帶走了兩人一熊。輕輕嘆了一口氣,關上窗,佝僂著腰,回到小木床上。
屋外,大雪紛飛。
光芒落下,一片雪花落在步離的臉上。
這里也下雪了…步離旋即想明白,滄瀾學院,那個高高在上的滄瀾學院剛剛經歷了一場千年不遇的浩劫!胡武、上戶彩兩人精心準備了幾十年,五丁搬山。硬生生把滄瀾學院給撬動。這里不再是自己知道的那個籠罩在魂陣下面,四季溫暖如春的滄瀾學院。
一抬眼,賈天宇一張老臉拉的比驢還要長,陰沉的像是要滴下水去。王冉在賈天宇身側后。看見步離來了,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是不是特別想整死我?”胡武陰慘慘的笑了笑,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撩撥著賈天宇的情緒。
賈天宇皺了皺眉,不知胡武是什么意思。王冉倒是爽快。道:“要是有可能,我直接去滅了你暗影門。”
“怕是沒這個機會了。”胡武哈哈大笑。隨后說道:“就是告訴你們,假如我死了,我不介意我死之后,洪水滔天。你們立足在這片土地上,我卻不是。這里有我的人,可是一旦我死了,一切都不存在,我真的不介意把一切都弄的亂七八糟的。”
“知道。”賈天宇冷冷的說道:“準備好犧牲了吧。”
“當然。”步離見賈天宇根本不想讓胡武老大人太過于得意,直接把問題仍給自己,笑了笑,回答道。
“不過…”步離頓了頓,說道:“我想先看看從前魂瀾大陸的土著王族的傳承之地。”
“也是應當。”賈天宇似乎一切了然于胸,看著步離,有些認真的說道:“血脈傳承,可以進階,這事兒現在幾乎已經消失在塵埃之了。整個魂瀾大陸也沒有幾個人有王族的血脈,你身后的大能當真無所不能,就是這事兒都知道。”
“當然。”步離又回答了一個當然,一切都理所應當似的。一種淡淡的驕傲在心里面升起來,白色霧靄之那強悍的存在…當然會做到這一切。雖然有時候那家伙看上去怪不著調的,可是不管是誰都無法否認,這家伙的確很強悍。一手隨意的落,到了終局的時候竟然有千萬般奇妙的變化。
“需要幫助嗎?”賈天宇問道。這話問的極為突兀,把步離問的一愣,這是太陽從西面出來的節奏嗎?
“別那么多懷疑。”賈天宇知道步離為什么發愣,笑道:“在此之前,我沒想好到底應該怎么做。人老了,越是接近無盡的寂滅,就越是怕。知道那是什么樣,反而讓我更羨慕那些個凡夫俗。無知者無畏,還真就是這么個道理。越是要死,我就越是怕死。其實要是我年輕的時候,哪里會甘心諸葛老花這么個人在我頭頂指手畫腳?就算是真的八翼神族大長老親臨,我也不會同意。”
步離盯著賈天宇的眼睛,像是要在賈天宇的眼神里面看出來他的這段話是真是假似的。
“就算是你,就算是你身后白色霧靄之那個強悍到了讓我不敢輕舉妄動的強大存在,也是一樣。當年的大頭領,怎么樣?我現在想起他,不僅是崇拜、痛恨,更多的是一種敬畏吧。但還不是一樣,找一個機會,直接把他困死。”
“年輕,真是好啊。可惜,我已經老了。”賈天宇沒有退縮,直面步離的眼睛,說道:“這一次,既然你已經展示出來了讓我畏懼的力量,我沒有把握直接干凈利索的殺了你。更是有胡武這么多年的布置,還有你身后的白色霧靄之那強悍的存在不知什么時候回來,這一切都是你的籌碼。已經足夠讓我這個老到了怕死的老頭順從。”
“既然要站在你這面。我總是要表達出足夠的誠意才是。”賈天宇說著,解釋著。原本以他的地位。他的力量,在整個魂瀾大陸上。哪里有人值得他去解釋什么。即便是他身邊站著的王冉,即便是諸葛老花化身八翼神族大長老,都不配。
可是,現在的賈天宇,站在一片頹圮之,和步離認真的解釋著自己心里的想法。
“步離,你相信嗎?”最后賈天宇用這句結尾。
“信。”步離點了點頭,說道。大黑在步離身后打了一個哈氣,步離心緒的變化。大黑能感受到一點點,說起來有些個玄妙,可是大黑的確就是能感受到一點。步離要是相信賈天宇這狗日的說的話,那才叫奇怪。
其實,步離根本不信。當年這些個來自“天塹”的魔族的“罪大惡極”的囚犯們,對那時候的大頭領是什么樣的感覺?敬畏,崇拜,雖然痛恨,卻甘心跪在他面前。拼死效命。這群人都是只承認暴力的一幫賤皮,跟他們說感情?說忠誠?說信念?說友誼?那都是扯淡。
這次,之所以賈天宇如此,是因為自己展示出來的能夠進入到時空法則之的力量。更是因為自己只是一個階的紋獵,就能在時空法則的河流里面與賈天宇戰的難解難分。步離甚至有一種錯覺,要是再給自己一點時間。占據上風的一定是自己。要是自己占據上風,最后勝利的。一定就是自己。
而且隨后當賈天宇回到滄瀾學院,整個天地都變了樣。固若金湯的滄瀾學院竟然在不知不覺之變成一地斷壁殘垣。而且…而且反復的看蜃影,賈天宇竟然不知道對手用的是什么力量。
剛剛,就在步離和胡武來之前,無 的氣息出現在滄瀾學院周圍。雖然都在小心的隱匿著,但瞞不過賈天宇的感知。原本這些人,這樣的力量在賈天宇的心里根本就是不屑一顧。可是再加上那種自己看不懂的,能讓青山擁有生命的魂陣呢?!
賈天宇似乎看見了白色霧靄之那強悍的存在仰天,仿佛已經在魂陣之,隔著渺茫的時空法則看見了自己。白玉一般修長整潔的手,像是刀一樣在脖頸上劃過,一個割喉的動作,早已經變成了賈天宇的夢魘。不管什么時候,似乎都在身邊威脅著自己。不管什么時候,似乎那只白玉雕琢出來的一般的修長的手指都像是匕首一般從自己脖頸劃過,奪走自己的生命。
那不是威脅,而是裸的暴力的言語,你敢動手,我并不介意殺了你。
步離知道賈天宇是怕了,但并不意味著這個人說什么,步離都會相信。點了點頭,承認自己相信之后,步離又道:“多謝賈院長好意,王族傳承之地,我想自己去看看。”
賈天宇聽步離這么說,沒有流露出一點其他的情緒,只是風輕云淡的說道:“那好,事不宜遲,這就去吧。”
“老大人,你稍等等我。”步離和胡武說道。胡武把黑色罩帽攏上,陰慘慘的道:“去吧,我等你。”
賈天宇轉身,和步離一同向著一處斷壁殘垣走去。
王冉看著兩人一熊的身影消失在斷壁,回頭看著胡武,說道:“沒想到當年一個暗影門,這么多年竟然折騰出了這么大的動靜。”
“還有更大的,可惜暫時不能讓你們看見了。”胡武絲毫不退讓。這里面,殺機四伏,自己用最強硬的手段壓制住滄瀾學院想要反擊的念頭,不僅是自家老祖,還因為這么多年自己和上戶彩細致、耐心的布置。要是一旦退讓,后果必然不堪設想。
“看不看的,都一樣。很快大陸橋就要開啟,到時候總是有熱鬧可以看。我和老賈不一樣,他想著多活一段時間,總是要試試看能不能再破境。他已經站在門檻上了,而我距離那道天人之境的門檻還有無 步,我這一輩是沒有指望的。我就是想看看熱鬧,剛才你鬧的就不錯。說實話,我倒是真想著你能把這里面都砸了,挺好。”
胡武沒有說話,秫秫落下的雪片把一身黑衣黑氅漸漸變成白色。
“王族傳承之地,我研究了一段時間,因為血脈里面沒有所謂的王族血脈,所以也沒用多少心思。你也知道,我們這樣的人都是很少去做沒有好處的事兒。”賈天宇一邊走,一邊說。
步離安靜的聽著,跟在賈天宇的身后,一言不發。
“既然你要自己去,那就去看看吧。”賈天宇嘮叨了幾句之后,見步離一句話都不說,也覺得索然無味,不斷用魂力打開一道道暗門,最后走到甬道的盡頭,說道。
甬道是土坯夯出來的,一看就下了死力氣,牢固程度并不比青石板要差多少。土坯上面鐫刻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