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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切發生的如此之快,快到在四海錢莊的院子里面的諸多八階、九階紋刻強者都完全沒有反應。這已經不屬于魂瀾大陸的戰斗方式,時空之戰,完全超出所有人的預想。

  勝負之勢隨即更改,原本占據優勢的步離此刻陷入了莫名的危機之中。

  勝負之勢逆轉,原本借著那道影子撕裂空間的一瞬間占據了優勢,并且給對手帶去傷害的步離一招失手,隨后就被那道影子包圍。

  這時候,步離連哪個是真身都不知道,手里空拿著尖刀,就算隨便選一個,也很難選中對手的真身。更何況這不是在打木樁,對手也在不停的變化之中。

  可是步離卻沒有驚慌,一身血腥殺氣驟起,仿佛是火焰一般燃燒起來。

  就在那道身影的瞬間,身后如影隨形,每一道身影后面都有一道黑色的陰霾出現。吼叫聲沒有動作快,甚至連粗大的大黑棒子落在后腦上的一瞬間發出的悶響聲音都沒有動作快。

  六道身影出現,旋即就剩下一道身影留在原地,其他的身影都在大黑棒子的打擊之下徒勞無功的扭曲了幾下之后消失。

  步離嘴角露出一絲猙獰,真身就在自己左后方。身子急退,雙腿變類很難想象的奇怪的角度,以最快的方式背對著那道真身撞去。

  剛剛左肘肘尖撞在那人身上,隨后便受了傷,步離像是忘記了這件事兒似的,又一次的直接撞了過去。

  尖刀依舊倒持,反手刺向身后那人。

  一寸短,一寸險,雙方生死都在這一瞬間,險之又險。

  步離卻是不怕,富貴險中求,有時候越是怕死,距離死亡便越是近。那人已經被大黑的大黑棒子砸中,整個人被眩暈的負面狀態籠罩著,就算是看見了步離犀利的一擊,知道那柄尖刀絕對不是自己能接觸的,卻沒有絲毫辦法。

  只一擊,就被步離和大黑陰到了束手待斃的地步,這是那人根本沒有想象到的。原本以為步離最多也就是隱瞞了一兩層魂力修為而已。就算是八階紋刻強者,在自己面前也就是一個沒有還手之力的弱者。即便是上戶風和云閣都加入戰團,也不過多費些手腳而已。

  可是…只有步離一人,只是電光石火的瞬間,勝負已定。

  就在步離手中尖刀反手刺向那人,馬上就要命中的一瞬間,空間再次破碎。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兇悍,更加干脆,像是一大塊玻璃似的,就這么在那人身邊碎了。一團黑色的氣息出現,直接把那人吸了進去。

  步離臉上肌肉扭曲,猙獰無比。身邊腳下一只只雜交變異體接踵而出,落在那人的左腿和左腳上。時間極短,彈指之間,像是落下一層金屬顏色的螞蟻一樣。而那人也被黑色氣息吸進空間裂隙之中。

  “吼”步離一聲大吼,對著那空間裂隙,仿佛一頭來自上古蠻荒時候的兇獸一般。

  “轟”一連串的爆炸轟鳴聲在虛空之中響起來,間隔短到了根本無法分清楚,無數的爆炸轟鳴聲化作一個巨大的聲音,響起來。爆炸劇烈無比,即便是時空裂隙似乎也無法承受,變得虛無。

  步離手中尖刀隨即搭在時空裂隙上,穩定住那道時空裂隙,沒有在乎是不是自己會受到繼續的攻擊一樣。

  “你終于出手了?”步離冷笑著,對著時空裂隙說道:“我勸你別再出手了,這是我們年輕人之間的戰斗,你那侄子,什么狗屁的大師兄打不過我,那就去死好了。我看你是在滄瀾學院的入門小測里受的傷還不夠重,居然還敢出手。”

  “這一次就算了,再敢出手,我們爺倆把你留在這里!”

  步離說完,惡狠狠的對著時空裂隙吐了一口口水,罵道:“學著老烏龜多活幾年,比什么不強,再他娘的不要臉,小爺我把你們大頭領放出來咬死你!”

  聽步離說話的意思,什么大頭領就像是步離家養活的一條狗似的,說放出來,就能放出來,聽話乖巧,比大黑可要強多了。

  大黑站在一邊,也聽的迷糊了。步離這狗曰的現在說謊都不用打個草稿,那大頭領早已經被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弄的魂飛魄散,怎么在步離的嘴里就變成了自家養活的狗,想要出來就能出來。

  不過這段話,除了大黑和步離之外,沒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對滄瀾學院的人到底會有什么作用。

  步離冷笑一聲,手中尖刀在時空裂隙上滑動,時空裂隙隨即破碎,一陣氤氳之后,所有的異象都消失的干干凈凈,四海錢莊的大院里像是根本就沒發生過什么似的,還是一片頹敗的氣象。

  一道乳白色的光芒落在左側肘尖上,步離在戰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治療自己的傷口,讓自己迅速恢復,省得再有什么超出自己意料的事情發生,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不管是上戶風還是云閣,亦或是于澤這樣的各大宗門的大管家們都愣在原地,剛剛發生了什么?

  有人撕裂空間,要來到這里?是滄瀾學院的人出手了吧。可是就算是施展了完全超出魂瀾大陸最頂尖的力量的滄瀾學院,只在一瞬間便敗在那個來自西山的遺族年輕人的手中,敗的如此順理成章,敗的如此自然,沒有絲毫的懸念。

  甚至…甚至在場的人都還在迷茫著,在回想著剛剛發生了什么。每一個人都驚駭的發現,就在時空裂隙出現的那一瞬間,除了步離和大黑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該做些什么!

  只有一眨眼的功夫,步離做了那么多事情,出手,擊敗。最后逼得滄瀾學院頂尖的力量直接施展逆天手段就走了那道身影。可是,那么多雜交變異體落在那道身影的左腿上,巨大的爆炸的威力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不說人的死活,那條腿是肯定保不住了。

  而最后,步離指著時空裂隙破口大罵,罵的酣暢淋漓,罵的底氣十足,除了大黑之外,所有人都以為步離身后必然會站著一個絕頂的強者,只要揮揮手,滄瀾學院就會煙消云散。可是大黑卻知道,步離的色厲內荏。

  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化身十二尾天瀾白狐留在精靈與獸人的世界里并沒有和步離回來,此刻,步離能依靠的只有手中那把尖刀而已。

  這家伙,什么時候學的這么不要臉了?大黑品咂著步離的話,心里由衷感慨。這要是自己,肯定不會在最后占了那么大的便宜還要撩撥滄瀾學院那幫子老妖精的情緒。真要是鬧的火冒三丈,拼死過來,自己和步離…呃,還是不想了的好一些。

  上戶風和云閣愣了,在滄瀾學院里面,四處位面殘片的血戰,步離表現的強悍,卻絕對沒有現在這么強悍。剛才那對手是誰,沒有人知道,估計是賈如道。可是光是施展出一手撕裂空間的術法,隨后,躲開步離的攻擊。就是這種手段,不管是上戶風還是云閣都知道,即便自己有了新的超階的紋刻獸也根本無法對付。

  可是步離呢?沖上去,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那人。要不是滄瀾學院的大能出手,那人必死無疑。可就算是滄瀾學院的大能出手,那人也身受重傷。

  這才離開滄瀾學院幾天?步離能多一只紋刻獸,就已經是很厲害的事情了,竟然變得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這還是步離嗎?

  于澤看著步離,不管怎么看,都看不懂。

  步離是誰?在場的所有人里面,于澤是第一個接觸的。神遺山脈斷龍臺上,步離還是只有一條老蔓藤的初階紋刻獵人的時候,于澤就看見了步離。雖然欣賞,但心里卻隱隱感覺這個年輕人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

  事實證明,于澤的猜想是正確的。可是…于澤猜到了故事的開始,卻絕沒有猜到故事的結尾。步離像是一枚永遠不會消失的流星一般,自從出現在魂瀾大陸的時候,就攪得周天寒徹。一次次戰斗,一場場血腥,而在此之中,這個來自西山遺族的年輕人非但沒有隕落,反而越來越強。這才大半年的時間,能撕裂時空的強者在步離面前已經算不得什么。步離干凈利索的擊敗了賈如道,更是通過時空裂隙指著賈天宇的鼻子大罵!

  要是別人,于澤肯定會心中不屑。年輕人,不要囂張跋扈…步離就在自己眼前囂張跋扈,而囂張跋扈的對象,是自己都無法仰望的滄瀾學院的傳說中的院長…這種自己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就這么發生在眼前,看著步離囂張跋扈中猙獰未退的臉,于澤迷茫了。

  所有人都在錯愕中,步離又恢復了之前懶洋洋的樣子,把尖刀插在綁腿里面,緊了緊身上的黑色大氅,把那件因為和“白亮”戰斗,變得破破爛爛的黑衣裹在里面。這種欲蓋彌彰的事情,步離也是下意識做出來的,完全沒有經過腦子去想。

  魏星華隨即反應過來,腦子轉動的極快。馬府主果然英明!且先不說傳說中西山峽谷的那座大城里面所有的青石上的四五階防御魂陣都是眼前這個出身西山遺族的年輕人的手筆,也不說在滄瀾學院中月余的時間便收服了及大宗們的少主,就說剛剛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切,撕裂空間的強者剛一出現,身形剛剛凝聚便敗在步離手下。要不是滄瀾學院之中的大能者出手的話,那人已經橫尸在地了。

  馬府主到底是怎么看出來這個年輕人有無窮無盡的潛力的?要是說天道宗的話,還好說一些。畢竟這個出身西山遺族的年輕人是天道宗最早發現的,并且在他身上耗費了巨大的精力。可是看天道宗的樣子,卻又并不像是確信這個年輕人的潛力無限似地。

  越想,魏星華越是對馬曉崇拜、佩服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原本有前一任客卿諸葛老花從中上下其手,天機府和步離、暗影門的關系已經崩壞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但隨后,馬曉馬府主和諸葛老花反目,親自去了一次西山峽谷,回來后,一切都變了模樣。

  后發而先至,馬府主明鑒萬里!

  魏星華并沒有因為步離剛剛的戰斗帶給自己的驚駭而讓自己的態度變化,變的卑躬屈膝。而是一如既往的陳懇,一片誠摯的說道:“步少,呵呵,或許應該叫客卿大人,咱是在這兒等會還是現在走?”

  “走吧,沒什么好等的。”步離一邊把黑色罩帽攏在頭上,一邊說道:“賈如道已經重傷,賈天宇那老狗不敢過來,再說,因為一個四海錢莊就要拼命?那條老狗的格局還沒有這么低。沒有他們出手,這里就沒什么事兒。清盤,把四海錢莊連根拔起,玲瑯賣所那面,你們看著辦,怎么弄都行,反正我從天機府出來的時候,不想再看見玲瑯賣所還在五方城。”

  這話說的哪里是不客氣,簡直就是霸道到了極點。像是一個宗門的宗主一樣,隨口吩咐著屬下。

  馬秀生應道:“步少放心,玲瑯賣所里面上官作死,就怨不得咱們了。雖然白天做事兒有點不方便,但也沒什么。玲瑯賣所也就三個九階的紋刻強者,算不上什么大勢力。以往就是背后的背景說不清楚,況且也是個老實本分的買賣人家,沒人去招惹他。咱暗影門真要是動起手來,十個玲瑯賣所也平了。”

  “嗯,雞犬不留,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步離陰慘慘的說道,給玲瑯賣所的下場確定了姓質。馬秀生也不再多說什么,點頭后就側身垂手而立,送步離走。

  “你們倆忙著吧,我先去拜見馬府主。回來我去你那接我家小仙兒。”步離拍了拍上戶風的肩膀,說道。

  “步離啊,你除了你家蔡小仙兒,心里面還能裝著誰?”云閣笑道。

  “擦!總不至于我天天想你們兩個家伙吧。”步離也不多說什么了,轉身就走,右手高高抬起,像是在和云閣與上戶風告別。

  大黑一扭一扭的跟在步離身后,那副半死不活的摸樣,哪里能看出來剛剛莫名其妙的就出現在賈如道身后,揮舞著大黑棒子,直接把賈如道打暈,定鼎勝局的勝負手半分模樣?

  看著一人一熊就這么走出四海錢莊,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過了許久,云閣才問道:“上戶,你準備怎么辦?”

  上戶風道:“還能怎么辦,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動手了,那就全盤都動起來吧。把四海錢莊連根拔起,步離這小子都做到這種程度了,咱們就是收尾,難道還收不好?那也太讓人笑話了。”

  云閣笑了笑,對馬秀生說道:“馬先生,玲瑯賣所那面有沒有什么需要?”

  “多謝云少主,暗影門還能做得好。要是玲瑯賣所有什么我沒預料到的事情,再知會兩位少主。”馬秀生說道,話語之中透著幾分親近,顯然馬秀生雖然陰狠,卻也知道步離和云閣與上戶風之間的關系,能近勉幾分就近勉幾分。

  就像是一群饑餓的荒獸圍著已經瀕死的獵物,眼睛里透著貪婪、殘忍的目光,奮力的想要多撕下一口肉來在自家嘴里。眾人說的雖然客氣,下手卻并不慢。整個魂瀾大陸各地的四海錢莊幾乎在同一時間亂了起來,諸多宗門,不論幾品,蜂擁而至。

  一個屹立于魂瀾大陸幾千年不倒的龐然大物在一夜之間崩倒,成了一個傳說中的故事。

  走出四海錢莊,天色已亮,長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四海錢莊大門被祖荒神教的那莽漢毀了,引得眾人圍觀,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沒有人能想到,會對自己的生活造成什么樣的影響,都還當是在看熱鬧一樣說道著,猜測著。

  魏星華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引路,沒有太過的卑躬屈膝的諂媚,不管做什么,都透著一股子親熱勁兒,讓步離想要反感都反感不起來。

  天機府的人倒是有點意思,這人的這幅做派可要比恨山宗的羅清泉高了不知凡幾。步離一張臉隱藏在黑色罩帽投射下來的陰影里面,品咂著天機府的人。步離之前和天機府的交道只限于馬曉和諸葛老花,這兩個人據說親如兄弟,可是行事為人,完全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想來想去,步離也想不清楚,這些事兒自己還是不擅長啊。

  走了幾步,自有天機府的人分開周圍人群,一輛大車出現在步離面前。

  “客卿大人,這就是咱天機府的大車,請上。”魏星華說道。

  大車寬敞,金屬雕琢,上面鐫刻著魂陣,有的是讓車輛減輕重量的,有的是增加防御的,各色魂陣鐫刻了不知有多少。但和步離鐫刻的魂陣不同,這些個魂陣雖然看上去參差不齊,但和在一起卻像是一件精美的裝飾品一樣,落在整座大車上,渾然一體,說不出的精美別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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