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步離問道,言語之中充滿了譏諷。你還想怎么樣?你還能怎么樣?!
“你就不怕賈院長?”喬振宇厲聲說道。已經技窮,只好搬出滄瀾學院的賈天宇賈院長出來。
“在滄瀾學院,賈院長最后送我走的時候,好像說,年輕人,不要這么囂張跋扈。”步離也忘了最后賈天宇給自己看了蜃影,看圖說話之后還說了些什么事兒,只是隨口說道:“現在他派出滄瀾學院的大師兄,要送張熙桐東西,攪風攪雨,我就讓他知道什么才是囂張跋扈。想動手動腳,伸手,我就剁手。伸腳,我就砍腳。不服的話,告訴那老家伙,來細柳營找我。”
那老家伙…魂瀾大陸這么多年,有誰敢這么稱呼賈天宇?或許有,但那都是三五好友在私下里面說,哪有人像是步離這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咧咧的就稱呼賈天宇那老家伙?!
“四海錢莊敗了,我就不信玲瑯賣所還能撐到哪去。這一段時間,整個五方城都要亂上一亂,不過和我沒什么關系。自然會有無數的人去找你們滄瀾學院要個說法。”步離淡淡的說道:“你們不說,我也會讓所有人知道。我很想現在就看見,那么多傾家蕩產的人在你四海錢莊破產之后會怎么辦呢?”
去滄瀾學院要錢?還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這些和步離都沒有關系,步離也不會考慮這些個問題。在西山里面自己摸爬滾打了那么多年,步離的一顆心早就硬的像是一塊冰冷的石頭。
“走了。給我找個地兒,我歇一歇。”步離轉身一抖身上的黑色大氅。和上戶風說道。
幾百萬的一品魂石的票據放在馬秀生手里,步離像是忘記了一樣。招呼完手下搜尋四海錢莊的馬秀生站在那里。手里握著魂石票據,見步離壓根就不在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步少請留步。”一名身穿暗青色長衫的中年男人見步離要走,連忙說道。
“您是哪位?從剛才我就看見您一直盯著我看。”步離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來似地,斜睨那人,說道。
“在下是天機府管事魏星華,來這兒之前,馬府主再三叮囑我,魂石的事兒都是小事兒。要是能看見步少,一定要請步少撥冗回我天機府一敘別情。”
呃…一敘別情?你是張熙桐?步離回想起馬曉的樣子,哈哈一笑。
“馬府主還真準備讓我當你們天機府的客卿不成?”步離笑完之后,朗聲問道。
“當然。”魏星華面色整肅,認真的說道:“馬府主很少說玩笑話,更何況是聘請步少當我天機府客卿這種大事情,更不會玩笑。”
“嘖嘖,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昨天問馬府主要點魂石來了。結果麻煩老大人從細柳營跑了一趟。”步離有些可惜的說道。
“不知者不怪,昨天馬府主的確不知道步少來到五方城。這不是步少在玲瑯賣所現身,馬府主才知道。特意反復叮囑,如果見到步少。一定讓我告訴步少。馬府主還怕步少不來這里,已經親自去祖荒神教和老祖母說這事兒去了。”魏星華誠懇的說道。
馬曉當時在滄瀾學院外定下來邀請步離來天機府當客卿的事情在隨后,就傳遍了整個五方城。天機府已經沒落了。在天機府兄弟反目,禍起蕭墻之后。天機府就已經沒落了。這是幾乎所有人對馬曉這個決定的看法。
可是,沒有人能想清楚。就算是天機府再如何沒落,總不至于直接找一個西山遺族的年輕人來就任客卿一職。虎死不倒架,天機府就算是諸葛老花走了,剩下的家業也要比尋常的二品宗門要大了許多,再怎么說,總不至于這么做。
就算是天機府內部,也有許多的說法和猜測。不管什么人,不管說什么,馬曉總是淡淡一笑,沒有解釋。馬曉也不需要解釋,作為天機府府主,馬曉沒有必要和任何人解釋什么。
府中有不服的人,馬曉干凈利索的用一百三十六條人命讓所有人閉嘴。手段狠辣,下手猶如雷霆萬鈞。霹靂手段下,天機府內所有人噤若寒蟬。而五方城中,幾大宗門全都對此沒有任何評論,有關于天機府的客卿的風波就這么漸漸的淡了去。
是夜,步離出現在五方城。除了胡武老大人之外,沒有人預計到步離會來五方城。當馬曉知道后毫不猶豫的讓魏星華打探步離的下落。一張張薄如蟬翼的紙,寫著步離的動向,落在馬曉身前的桌子上的時候,馬曉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痛飲三杯。
隨后,當得知暗影門開始擠兌四海錢莊的時候,馬曉在沒有任何人告知的情況下就已經讓魏星華開始去四海錢莊兌換魂石票據。
之前的霹靂手段這個時候顯現出了效果。對于馬曉的霸道,天機府中沒有任何一點反對意見,即便所有人都不看好暗影門。知情的人都認為這是暗影門一老一小在胡鬧,卻不知道為什么馬曉也會參與進去,把這場玩笑似的胡鬧升級。
當事態進一步進展的時候,一樁樁讓人錯愕的事情發生,原本并不覺得馬曉明見萬里的魏星華此刻完全知道了馬曉的英明與正確。這時候,不是猶豫的時候。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下注。天機府可不是祖荒神教和云海殿,祖荒神教不說別的,光是老祖母和暗影門鬼影大人年輕時候的緋聞,就已經讓祖荒神教加入到這個團體里面。更不用說祖荒神教必然會當下一任宗主的上戶家的老十八和步離經歷了滄瀾學院的歷練,關系極好。
云海殿也有少主云閣進入云海殿歷練,看這架勢,早就和步離站在一起。此刻。天機府要是不表示自己的態度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魏星華決斷明快。極得馬曉的信任。這時候,魏星華見步離轉身要和上戶風走。知道時不我待,哪里有時間給自己再看看,再猶豫。直接攔住步離,表現的誠懇,卻又不失熱情。既然祖荒神教、天道宗、云海殿都做了決定,天機府必然無法置之事外,早做決定,肯定要比晚做決定好了許多。
“嗯?”步離有些奇怪,馬曉就算是再看好自己…步離可從來沒把在滄瀾學院外面馬曉對自己的邀請當真。還以為那時候馬曉就是賣了天道宗一個人情而已。沒想到馬曉竟然借坡下驢,直接把自己按在天機府客卿的位置上。
這是好事兒嗎?想到馬曉在西山峽谷里面那番誠懇的話,步離笑了笑,道:“也好,那就去拜見一下馬府主。不知道馬府主最近可好?”
“都還好,府里面大小事務繁忙,有客卿大人幫一把手,想來馬府主必然高興。”魏星華說道。
上戶風和云閣見步離并沒有什么反對的意思,相互對視一眼。聽步離說道:“我去歇一歇,這段時間忙的跟狗一樣,要是再不歇歇,怕是舌頭就吐出來了。”
云閣心道。你這是和張熙桐鬧了兩三個時辰弄的吧,跟這段時間可是沒什么關系。話在心里想,卻是不敢說。大黑替了個頭。隨后步離身上那股子有若實質的血腥殺氣在身邊的上戶風和云閣都有感覺。很難相信,一個六階的紋獵。紋刻獸還只有五只,竟然可以有這么強大的實質性殺氣。
“行啊。步離你去天機府見了馬府主就歇著吧,這面清盤的事兒交給我們倆。”云閣說道,“調子已經定下來了,想來四海錢莊再也翻不了身,以后的事兒都是一些個瑣事兒,你就是留在這兒也做不了什么。”
上戶風沒有說話,看著四海錢莊后院,有些感慨。這里自己曾經來過幾次,莊嚴里帶著幾分幽靜,沒想到就一個晚上的時間,連滄瀾學院都沒有辦法把四海錢莊從懸崖下撈出來。
想到這里,上戶風忽然走到步離身邊小聲問道:“步離,要是滄瀾學院直接送魂石來怎么辦?”
不是傳送陣,而是“飛”來。
“首先呢,錢莊注重的是個‘信’字,四海錢莊破產,這個消息就像是個瘟疫一樣,眨眼的功夫整個魂瀾大陸的人都會知道。沒有了信譽的錢莊,誰還會存魂石?”步離笑了笑,一切都已經成竹在胸,上戶風說的事情,步離早就想到了。
“其次呢,胡武老大人帶著死刺整裝待發,只要賈天宇那老不死的不拉下臉直接出手來送魂石,胡武老大人就會…”說著,步離使勁緊了緊頭上的黑色罩帽,打了一個哈氣,道:“身子有些倦了,我走了。”
上戶風木訥的點了點頭,胡武老大人…鬼影大人…是特么你家召喚獸?怎么一點矜持都沒有,這種事情都做?也不知道暗影門里面誰是老祖宗,誰是小祖宗。胡武老大人對步離這小祖宗幾乎就是寵溺了,比自家老祖母對自己的寵愛更甚了幾分。
步離剛要轉身,一片殘垣斷壁上忽然出現一道強大的氣息。憑空而出,毫無預兆。與此同時,剛剛打了一個哈氣,有些慵懶的步離全身血腥殺氣驟起,仿若疾風驟雨一般。身后噬金獸的光芒閃爍,右腿高抬,綁腿里面的尖刀已經落在手中。
一身破破爛爛的黑衣展露,帶著張熙桐身上的味道。此刻,步離再也沒有閑心遮遮掩掩,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終于出現,既然是這樣,那就全力以赴吧。
“斷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直接落到尖刀上,混雜著噬金獸的金屬氣息,一層層,一片片,像是流水一樣包裹住尖刀。隨即伸長,似乎一眨眼的時間都不到,步離手中的短小尖刀就化作一桿暗金色長槍。
大黑在噬金獸出現的一瞬間,反應要比上戶風和云閣都快了許多,身子顫抖,直接隱身。隱身的速度甚至要比馬秀生都要快了許多,看上去懶洋洋的眼睛都睜不開,驟然遇到大變。竟然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浪費,直接消失。
步離身后黑色大氅無風而起。被血腥殺氣拉的筆直,在一片暗紅色中獵獵作響。
身子矯健的像是一頭荒獸。山林之中身經百戰的荒獸中的王者,在魏星華身邊擦肩而過,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道像是鋼針一樣在身體周圍燃燒著。
沉默,這種戰斗,步離都會沉默。手中暗金色長槍直刺而出,步離單手握在尖刀把手上染血的破布上,把手中已經變成暗金色長槍的尖刀刺了出去。身后的紋刻獸在間不容發之際已經變成了霧松雪狼,轉換速度之快,令人驚嘆。
長槍前。空間隨著那股子氣息出現,開始氤氳蕩漾,一道身影撕開空間,出現在四海錢莊的小院子里面。身影還有些虛無,像是水汽幻化的一道蜃影一般。但這道影子正在迅速的變成實體,一邊變幻著,那道影子雙手掐出一道術法,只等身影完全出現,術法便可以施展。完全沒有浪費絲毫戰機。
即便如此,那道影子也沒有想到步離的反應是如此之快,反擊如此迅猛,迅猛到根本不給自己一點點機會。
暗金色長槍隨即刺到那道影子的面前。
一層層白霜以那道影子為中心攀爬。蔓延,所經之處,一片潔白。在極北苦寒之地的寒氣之中。那道影子凝聚的速度微微一頓。雖然只是微微一頓,在這種生死一瞬的戰斗中卻顯得極為要命。暗金色長槍直刺而出。點在那道影子左側肩窩上。
原本步離直刺那道影子胸膛,在電光石火的瞬間。影子一動,讓過要害。步離也不管那么多,只要傷到了對手,一切都好。在可以動用空間能力的對手面前,自己一個六階紋獵要是想秒殺對手,無異于癡人說夢。
“吼”直到這時候,一個低沉嘶啞的吼叫聲才從步離的喉中發出來。暗金色長槍刺入那道影子的肩窩,不見鮮血噴涌,那道影子更是虛無了一些。
黑色罩帽已經隨著步離前沖之勢帶動的寒風飛揚在步離身后,步離的眼睛瞇的很緊,眼睛里閃爍的全都是血色光華。
要是在去精靈族和獸人族的世界之前,遇到這種情況,步離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和“白亮”一戰,“白亮”的時空能力被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封印,步離拼著兩敗俱傷這才用尖刀傷了“白亮”。
然而此刻,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不在,步離卻早已對這樣的戰斗胸有成竹,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如何戰勝對手。就算是那道影子直接以實體出現,步離也確信自己并不會敗,更不要說當著自己面施展時空能力。這一瞬間的虛弱,就算是強悍如同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也難以避免,更不用其他人了。
暗金色長槍仿佛刺中了一片虛無,長槍直刺而入,步離雙眼赤紅,像是根本不考慮這些個事情,右手微微顫抖,在這一瞬間盡量用“斷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給對手帶去傷害。
聊勝于無?步離不這么認為。
暗金色長槍上一層漣漪出現,長槍的槍尖落在那道影子撕裂的空間裂隙上,而步離直接合身而上,與那道影子重疊在一起。
空間裂隙隨著暗金色長槍尖端的寒氣落下,仿佛也被凍結了一樣,原本是虛無的,這時候也變成實體。暗金色長槍帶著巨大的力量落下,仿佛砸到了一大塊水晶上,“啪”的一聲脆響,水晶碎裂,四處迸濺飛揚。
步離和那道影子重疊,影子向前邁出半步,剛一離開步離的身子,便迅速的凝結,鮮血隨著身影的實體化迅速的噴涌而出。
仿佛料到了這一點,步離回肘直擊,借著左肘擊打的勢頭,身子一側,手中暗金色長槍上“斷金碎玉罡”的光芒像是流水一般落下,無數璀璨到了幾點的流星從長槍上落下,整根長槍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化為虛無。步離手持尖刀,右手握在那塊染血的破布上,反手刺向那道剛剛凝結成實質的身影。
左肘像是打在一塊鐵板上似的,沉悶的聲音還沒有傳出來,步離就已經感覺到自己肘尖的骨質碎裂的疼痛。
擦!真他娘的硬啊,打人的人竟然被自己的力量傷害,這人到底有多強?
步離知道,自己的身體隨著在獸人與精靈的世界里面鴻蒙紫氣的淬煉,進一步加強。然而只一擊,自己就受了輕傷,而且還是自己主動施展的攻擊…這種事兒還真是他娘的!
也不管自己的對手是誰,步離反手尖刀落在那道影子身上。
已經幻化成實體的影子虛無,破碎,毫不猶豫。好像原本就是一道影子,步離左肘的傷害受的莫名其妙。
與此同時,六道身影出現在步離身邊,每一道身影都結著一道術法,下一刻那術法就會落在步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