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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遺族,也是人

  身子上已經聞不到那股子處女的香味,一股撲鼻的惡臭迎面而來。步離也不嫌惡,雙手抓住楊燦燦的雙肩,把楊燦燦的身子翻過來。臉上、身上,全是粗糲的石子摩擦的血痕,不知道都到了這般地步,楊燦燦還在堅持著什么。

  招呼大黑過來,取下大黑背的水囊,步離想了想,直接當頭沖下。打了一個激靈,楊燦燦嚶嚀一聲醒了過來。勉強睜開眼睛,看見的卻是步離那張讓楊燦燦痛恨卻又恨不起來的臉。楊燦燦一驚,心神激蕩,差點沒又暈死過去。

  這是還有神智,至少認得自己,步離見楊燦燦這樣心里微微放心,楊燦燦還有救。從神遺山脈里走了一圈,經歷了許多,步離的心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西山遺族,從來就不是什么低賤的種族。楊燦燦那執著的眼神,寧死也不放棄的執拗,也是改變步離的一種力量。

  “自己少喝點水。”步離說道。像楊燦燦這種身體一驚極為虛弱的人,就算是喂進去水米,也根本咽不下去。微濕的嘴唇,一點點水跡,卻能帶給楊燦燦無窮的希望。

  楊燦燦倔強的把頭扭到一邊,身體已經極為虛弱,就算是這么簡單的動作,楊燦燦也做的極為艱難,臉剛側過去一點點,就難以為繼。

  蔡小仙在步離身邊露出頭,問道:“哥,她是誰?”

  “就是在天賜臺上被我擊敗的楊燦燦。”步離道。

  “哦,原來是她,我都認不出來了。不對,我記得是個很漂亮的姐姐啊,怎么會這么丑?”蔡小仙的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楊燦燦的胸口,眼前一黑,又暈死過去。

  步離哭笑不得,這些個姑娘們對容貌的掛念更甚于生命,蔡小仙這么說,分明是無意之間要了楊燦燦的命。所謂言語如刀,就是這樣吧。每一個天然呆切開了,心都是黑的,難道說的就是蔡小仙?

  “小仙兒,別瞎說。”步離道。蔡小仙看見楊燦燦暈死過去,還不知道自己在無意之間闖了禍,不過步離說什么就是什么,也不反嘴,吐了一下舌頭,頑皮的忽閃著大眼睛看著楊燦燦。

  捏了捏楊燦燦的人中,把楊燦燦又弄醒過來。步離這才有些放心,以楊燦燦這么虛弱的體質,真要是一下子被蔡小仙氣死,也是正常。

  “一個死人,你們瞎耽誤什么功夫,還不趕緊趕路。”恨山宗女弟子見楊燦燦已經瀕死,不耐煩的呵斥道。剛剛讓步離上來看一下,步離并沒有說什么,恨山宗女弟子便忘記了步離的執拗,又故態萌發。

  “稍等。”和這人根本就糾纏不清,步離也懶得搭理恨山宗女弟子,只是敷衍著。

  “你要是想死,很容易。”步離沒有多和恨山宗女弟子說什么,看著醒過來的楊燦燦,認真的說道:“你一直堅持著不死,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不管恨不恨我,你先活下來,什么都有可能。就算是你想殺我,我也給你一次機會。”

  大黑在一邊心中暗罵,他娘的步離真是個花癡,看見了漂亮姑娘就這么犯賤,還什么給你一次殺我的機會。老子我碰到多好看的母熊都不會說出這么失心瘋的話。

  楊燦燦雙眸本來黯淡無光,步離一番話說完,不知是反射的黃昏的陽光還是怎么,一抹光芒一閃即逝。

  步離知道楊燦燦聽到了,還有神智,還能聽懂自己的話。嘴角彎起一道弧線,笑道:“這就對了。”

  蒼白的舌尖有些貪婪的舔舐著嘴唇上的水滴,楊燦燦緩緩閉上眼睛,恢復著體力。

  “一會給你治療一下后背的傷口,可能會有些疼,要是扛不住,就暈過去吧,能少遭點罪。”步離道,拉過楊燦燦身邊的雪狼皮子給楊燦燦蓋上。皮子上鮮血凝固,打了綹,有些硬,摸著極為不舒服。

  楊燦燦沒有說話,眼睛像是微微動了動,眼皮輕抖。

  恨山宗女弟子不耐煩的罵道:“沒來由碰到這么一個死人,真是晦氣。”

  胡武原本站在一邊,不動聲色的看著,心里想步離這個年輕人看著還算是不錯,就是這個脾氣有些婆婆媽媽,不夠殺伐果斷。聽見恨山宗女弟子這么一說,心里一樂,不為人注意的向后蹭了一下腳跟,閃開一個道,已經年老成精,猜到了步離會有多大的怨氣,樂的看一看笑話。

  胡武看見大黑和自己一樣,也微微向后很難覺察的后退著,心中更是大樂。步離這小子的這頭獵寵真是一朵奇葩,非但能敏銳的感知到情況,還如此貪生怕死,嘖嘖,也不知道步離從哪弄來的。

  步離聽恨山宗女弟子這么說,臉色一寒,把懷里的楊燦燦放到蔡小仙懷里。蔡小仙也不嫌惡楊燦燦身上的惡臭,只是很擔心的問:“哥,這個姐姐不會死吧。”

  “不會。”步離低聲說道。聽步離這么一說,蔡小仙笑逐顏開,把楊燦燦的身子輕輕抱著,喜樂無比。

  步離“呼”的一下子站起來,輕舒猿臂,把恨山宗女弟子一把拎了起來,像是拎起一只小雞似的。

  驟逢大變,恨山宗女弟子背后的紋刻亮光反而消失,驚慌失措,四肢胡亂的在半空中蹬踏著,兩柄峨眉刺落在地上。

  “遺族,也是人。”步離陰冷的看著手掌間的恨山宗女弟子,只要自己想,手指一緊,就能捏死她。這種空有魂力,卻沒有實戰的人,在自己看來根本沒有一絲回手之力。“以后不要這么說了,要不然我會讓你知道什么才是死人。”

  步離松手,恨山宗女弟子“咚”的一聲落在地上,雙手捂著自己的脖子,過了良久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狗日的!這幫子魂瀾大陸的人,壓根就沒把遺族人當成人,簡直連豬狗都不如。步離心里唾棄,叫也沒叫恨山宗女弟子一聲,從蔡小仙手里接過楊燦燦,雙手抱著,大步向前走去。

  還是不夠心黑啊,胡武暗嘆,殺人,毀尸,滅跡,這樣才是應該的戲碼嘛。光是這么嚇唬一下,能有什么好看的。想到這里,胡武側頭看了一眼大黑,見那頭黑熊眼神里也帶著一絲鄙夷,像是和自己一般無二的想法。胡武頓時大樂,輕飄飄的跟在大黑身后,不管大黑怎么躲閃,都無法閃開。

  大黑心中叫苦,本來正在腹誹著步離,忽然感覺到身后陰森森的氣息大盛,心里一驚,旋即想到這是胡武。想了又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這老不死的,卻總是想不懂。大黑哪里又能想到,自己和胡武一起鄙視步離,讓胡武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才有此禍。

  恨山宗女弟子躺在地上,痛哭失聲,卻沒人理睬。天色已黑,到處都是隱約的荒獸在荒草中竄行的動靜。要是巨型的荒獸,就算是打不過,恨山宗女弟子也不至于這么驚慌,可是一想到那些小而惡心的荒獸,像是老鼠之流,恨山宗女弟子就渾身發顫。見步離一行人越走越遠,心中的恐懼占據了上風,連忙站起身,撿起峨眉刺,一陣小跑追了上去。

  前面不遠就是一處凹地,背風,干燥。步離從懷里取出點干燥的粉末,灑在周圍。又叫大黑去找了些柴火,點起篝火。身上還有一些風干的臘肉,拿出來分著吃了。步離見恨山宗女弟子跟了上來,明顯小心謹慎了許多,也不愿過多為難她,臘肉扔過去一塊,也不多說什么。

  恨山宗女弟子拿著臘肉,訕訕的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過了許久,輕輕的咬了一口。臘肉風干的正好,沒有荒獸腥臊的味道,入口即化,倒像是精心烹制的美味。

  胡亂的吃了點東西,步離在大黑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油膩。大黑也不是個干凈的畜生,對此倒無異議。把身上的獸皮鋪在地上,蔡小仙小心的把楊燦燦放在獸皮上,后背腐爛的創口向上。步離咬開水囊,倒了點水清洗雙手,接過蔡小仙抵來的一片麻布手絹,上面繡著一頭黑熊,嬌俏可愛。

  準備完畢,步離手持尖刀,在篝火上烤了烤,噴了一口老酒。一股火苗騰起,隨后暗下去。條件簡陋,就權當是消毒了。步離平時不喝酒,酒量也不大,隨身帶了一點濁酒,不過是出于前一世當醫生的習慣。

  尖刀挑開楊燦燦背后的衣物,暴露出足夠的消毒范圍。習慣性的動作做完,不管是大黑和胡武都有些愣了,步離這是要干什么?難道獸性大發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對一個受了這么重傷,后背已經腐爛的女孩子…還要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步離不知道大黑和胡武的齷蹉心思,不過這時候也看呆了。心神一蕩。不堪入目的后背,被挑開獸皮,下身豐滿的翹臀隱隱半露,彈性十足。雖然光線很暗,楊燦燦半露的翹臀還是泛著一層細膩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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