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那個小雪?莊凝雪?”同樣對莊凝雪畏之若虎的羅昊吞了口唾沫,顫抖著聲音再三確定道:“小魔女?”
蕭寒很肯定的點點頭,羅昊一聲哀嚎,當即就有一種馬上逃離的沖動。可惜事與愿違,還沒等他有所動作,蕭寒臥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張花容月貌的臉探進來,笑靨如花:“哥,起床吃早飯了。”
莊凝雪的語氣還稱得上溫柔,羅昊拍拍胸脯,長出了一口氣。還好,剛才的話沒被她聽到,否則后果可是大大不妙,可惜他還是低估了莊凝雪的可怕。
羅昊剛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里,本來已經縮回頭去的莊凝雪忽然推開門走了進來,笑瞇瞇的道:“喲,這不是耗子哥哥嗎,剛才你是不是叫人家的名字了?說我壞話了吧,我可全聽見了哦。”
崩潰。
原本以為逃過一劫,卻突然發現依舊在劫難逃,人生大起大落,就是如此奇妙。
羅昊之所以如此懼怕莊凝雪,這是有典故的。話說三人7歲那年暑假的暑假,羅昊是在省城和羅昊一起度過的,而這也是羅昊唯一一次在蕭家過假期,從那以后,小羅昊在蕭家一次呆的時間,就再也沒有超過三天。
有一天羅昊午睡起來,迷迷糊糊的走進洗手間,拉下褲衩就準備排水,忽然一聲尖叫將他徹底拉回了清醒的世界,尿意瞬間消失殆盡。
一襲粉紅睡裙的莊凝雪正蹲坐在馬桶上便便,若不是她喊得及時,恐怕難免就要被羅昊下一刻呼嘯而出的水彈掃射個滿頭滿臉了。
羅昊倒沒覺得有啥不好意思,小孩子嘛,啥也不懂,轉身就出了洗手間。可是驚魂稍定的莊凝雪卻起了好奇之心,仔細檢查過后,她確定羅昊剛才是拿出來的是一件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新奇玩具,而這種玩具,自己肯定是沒有的。
于是乎,接下來幾天,莊凝雪就如影隨形般追著羅昊,非要看看這樣自己沒有的玩具。至于最后的結果如何,兩人對此都是諱莫如深,無人談及。但有一點改變是很明顯的,從那以后在莊凝雪面前,羅昊就再也沒有了小男子漢的氣概,莊凝雪在的地方他就退避三舍,莊凝雪要的東西他就主動放棄,這種情形持續了好幾年,直到后來兩人都長大了,隱隱約約明白了一些才有所緩解,但羅昊卻從此坐下了這個望雪而逃的病根,無法根治。
不過今天莊凝雪似乎沒有和羅昊計較的意思,白了他一眼就轉身出去了。羅昊舒了口氣,至少眼下是安然度過了,至于肯定少不了的秋后算賬,羅昊很鴕鳥的決定,隨她去了。
年輕人很容易就能打得火熱,齊風對于莊凝雪這個嬌俏的大美女很有好感,而莊凝雪在不夠熟識的人面前的表現也確實是個乖乖女,舉止得體,說話輕聲細語,是以齊風很難想象為啥羅昊會對她畏懼到那般地步。
今天莊凝雪穿了件白色的連衣裙,黑色棒球帽,腳蹬一雙黑色圓頭平底小皮靴,清新脫俗,又帶了一分神秘,坐在蕭寒車后座上似乎顯得很愜意,不時張開雙臂伸伸懶腰,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會合了孫映蓉三人才得知,今天的比賽估計得打個4到5場,昨天賽后,取勝的隊伍共計有96支,進入第三輪的就會有48支,以此類推,第四輪24支,第五輪12支,第六輪就剩下了6支,這和賽前取8強進入小組賽的計劃相沖突。經過一夜的緊急磋商,組委會最后做出決定,進入第五輪的12支隊伍,除了取勝的6支直接殺入明天的8強賽,還會在失敗的6支中再取兩支,以湊足8支之數。
這項臨時出臺的決定還是很可取的,雖然參賽隊伍較多,水平也良莠不齊,但凡是能殺出重圍進入12強的,想必都有兩把刷子,如果只是因為一場失敗就宣告他們的死刑,未免不夠公平。
對于這點,羅昊率先投了贊成票。羅大少的原話如下:“這個做法很好,很強大。你們想啊,如果說這所有隊伍中實力第二強的隊伍,在12進6的比賽中很不幸的碰上了我們,被淘汰了,豈不是要大呼老天不開眼?如此一來,雖然冠軍不會旁落,但決賽豈不是名不副實?”
對于羅昊的大言不慚,孫映蓉首先表示了不屑:“吹,使勁吹,一會這體育場上空就全是牛了,都是被你吹上去的。對于組委會的這項決定,你應該表示慶幸才對,萬一你們隊伍因為你而不幸落敗,你們就多了一次東山再起的機會,也使得他們倆被你連累的幾率大大降低,明白不?”
莊凝雪則表現出了她和常人完全不同的思維方式:“可是有個問題啊,萬一進十二強之前實力第二的隊伍就被你們淘汰了,豈不是很冤?”
“這倒也是個問題,不過應該不至于那么寸吧,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也就只好自認倒霉了。”羅昊撓撓頭,對于這一點,他還真沒想到。
“放心吧,除了我們,實力最強的應該就是上屆的冠軍隊伍,如果我所料不差,進入8強前我們是不會和他們遭遇的。”說著蕭寒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孫映蓉。
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父親關于這次比賽的一番言論,孫映蓉啞然,認識這幾天,她終于和羅昊達成了第一項共識:這蕭寒,確然是個妖孽。
孫學成是這樣說的:“這次的比賽,雖然參與的隊伍空前的多,但真正有實力的除了去年那幾只,也就只有齊風他們三個小鬼有點看頭,實力比起去年的那支霹靂雷火也是相差無幾,看來今年的決賽有點看頭嘍。”話雖然說得隱晦,但也透露出一個關鍵信息,組委會應該是不會讓這兩支隊伍提前相遇的狀況出現的。
孫映蓉直接把自己胸前的牌子掛在了莊凝雪身上,堂而皇之就把她帶進了現場,使得她不必去到觀眾席聞那些大老爺們身上散發的臭汗味,但一眨眼的功夫,兩個女孩兒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古晗玥今天坐在了最靠近場地的第一排座位上,面前就是護欄,在這個地方,整個場地都一覽無余,旁邊的手袋中,安靜的擺放著的真是蕭寒那件上衣,疊放的很整齊,散發著陣陣肥皂的清香。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早早來帶現場的古晗玥并沒有如同往日般專注的看著場地中練球的男朋友楊曦,反而時不時的瞄向球員通道的出口,等待著昨天那個男孩的出現。
現在用于進出的這個球員通道直接連接到體育場的入口,平日是緊鎖的,只有在有比賽時才會開啟,與此同時,平常敞開的籃球場入口此時卻有鐵將軍把守,是以這個狹小的通道就成了進出籃球場的唯一路徑。
古晗玥并不知道蕭寒是否進入了第二輪,但他話語里那種強大的自信讓她堅信,這個男孩一定會如約而至。
古晗玥并沒有等多久,很快,蕭寒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依舊是沒有任何隊標的白色短衣短褲,黑色的籃球鞋,白色的運動襪,簡單的裝束混在各式花花綠綠的NBA隊服中反倒特別顯眼。
蕭寒走路的方式很特別,似乎一分力氣也不肯多花,腳不會抬起很高,幾乎是剛離地就會超前邁出,步幅也不大,雙手總是插在褲袋中,身體略微晃動著,看起來特別懶散,但眼睛卻始終堅定的看著前方,極少側目他顧,即使旁邊的人有話要說,他也僅僅是轉轉眼珠,脖子那是決計不肯轉動的。
坦白說,這種走路方式足以稱之為怪異了,古晗玥也是看得抿嘴一笑。很快蕭寒就在古晗玥的注視中走進了場地,羅昊提議下場去熱熱身,見蕭寒搖頭,羅昊和齊風就自己跑進了球場。
看到留在場邊的蕭寒轉過身面向觀眾席,似乎在尋找什么人,古晗玥知道,他是在找自己,就朝他揮了揮手。等蕭寒朝這邊看過來,她旋即意識到兩人甚至算不上認識,羞澀的垂下了臻首,但很快,就又勇敢的抬起了頭。
四目相接,很有默契的點頭示意,兩人又都不約而同的轉開了視線。古晗玥的心情很矛盾,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明明是來看楊曦比賽的,卻轉而去關注另外一個人,而蕭寒心里也很清楚,她來這里肯定是為了場地中的某個人,但那個人,不是自己,至少現在不是。
不論如何,她總會注意到自己的表現,不是么?比起昨天,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蕭寒突然覺得很安心,很滿足,也有一種沖動,想要在她面前展現出自己的全部實力。
由于在同級別中處于一覽眾山小的高峰,蕭寒鮮少帶著情緒打球,但今天,平靜已久的心突然因為一個女孩兒加倍有力的跳動起來,血液漸漸開始沸騰。
來吧,戰吧,爆發吧,肆虐吧。
蕭寒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渴望上場,渴望比賽,渴望蹂躪對手,這一刻,蕭寒的眼中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矗立的籃架般靜止下來,繼續跳動的只剩下兩顆心。
即便不知道你的心為誰而跳動,但今天,我的心只為你一個人而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