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名普通的青年,正是這一屆的狀元蘇定邦,他在微微抬著頭看著飄落的杏花,臉色很平靜。但當他瞇起眼睛的時候,目光卻刀般鋒利,而且沉穩如山岳,氣勢渾厚很不凡。
在春風湖的北面就是太學宮,李圖知道,蘇定邦也知道。
在李圖踏入王都那一刻起,就已經被很多人關注起來,時刻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們在關注著李圖的舉動,也在關注著蘇定邦反應。
在他們兩人都出現在春風湖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少人向春風湖這邊趕來,或是停在太學宮外面等待著,心中十分期待兩人的碰撞。
狀元與國士,誰更勝一籌?
狀元可每三年出一名,但國士則是不一定。從聲望上來說,國士則是比狀元勝兩分,但李圖是一名非常年輕的新生國士,因為年輕,所以他的積累還不夠,雖然他的聲望很高 而蘇定邦,則是數屆科舉來,最為出色的狀元,而且三尺筆鋒如刀,可血流千里。
因此,越來越多人看好蘇定邦。
在后面關注著的人,有人在問著:“你說他們兩人會不會在這個春風湖相遇,相遇之后又會如何?”
相遇是必然的,因此他們很是期待這一刻的到來,看看碰撞出什么火花來。
狀元與國士的碰撞,想想就讓人興奮。
所以,前來春風湖觀戰的人越來越多,有琴棋書畫的四藝國士,有歷屆的狀元郎,還有著公羊傳、烏江鳴、七公主、太子丹…
他們都來了,都在后面靜靜地看著,并沒有出手干涉什么。
因為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不需要他人出來干涉,而且其他人也不希望有人出來干涉。
在太學宮的門前,站著兩名儒服老者,正是文公和武公,此時他們的目光正看向春風湖,看著那兩名吸引了王都目光的青年人。
“想不到他們的相遇早了一天,你還是看好蘇定邦?”文公問著。
“不錯,此子老夫喜歡。”武公道。
“可能你們都把李圖想得太簡單了,認為他年輕,認為他只是琴之國士。”文公道。
“難道不是么?”武公依然是吐音如雷。
文公搖了搖頭。
李圖帶著小狐貍和烏鴉在湖邊的杏花樹下走著,感受到了一股沉悶的氣息,氛圍很微妙,似乎前方有什么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小子,來的人越來越多了,看來這狀元與國士之戰還挺吸引人的。”烏鴉笑著,然后歪著腦袋,眼珠子亂轉著,小聲咕嚕起來:“不知道有多少人開了賭局?小子身上有錢不,本座去干一票大的。”
“有十萬兩趙國的銀票。”李圖道,也知道烏鴉想去干什么,無非是去下注。
“十萬兩?想不到你這小子挺有錢的。”烏鴉驚訝了一下,然后想了想又道:“似乎趙國的銀票,也可以在燕國各大票號兌換,雖然要被吃掉不少,但也有九萬多。”
小狐貍聽到李圖有如此多的銀子,立即雙眼冒星星,腦海中浮現了一個糖果山,而自己則是泡在糖果中。想著想著,小爪子不禁興奮地猛揮了幾下,“咿呀咿呀”地叫起來,口水大流而下,滴落在李圖的衣服上。
“丟人的東西,就這點出息。”烏鴉大為鄙視著小不點。
接著,李圖把銀票掏了出來給烏鴉,烏鴉卷起了錢票正欲向天空飛去,李圖問著:“你下誰的注?”
烏鴉眨了眨眼睛,道:“自然是你的。”
李圖在湖邊一路向北走著,然后就遇到了站湖邊的蘇定邦,兩人的相遇或許是有意,或許是無意。
蘇定邦在李圖還沒有踏入王都時,就已經在春風湖的湖邊;而李圖在走向春風湖前,也不知道蘇定邦就已經在春風湖。
看到走來的背琴青年,還有那非常有靈姓的小狐貍,蘇定邦微微驚訝了一下,打量著,然后心中就有了猜測。知道了,他就是自己要等的人,檀香李圖,七國最年輕的國士。
李圖身上的氣息,同樣是沉靜,但卻不是他的沉靜如山岳,而是沉靜如水。
蘇定邦沉靜如山岳,卻是在里面蘊藏著雄渾的磅礴;李圖的沉靜如水,則是古井不波。
他在打量著李圖,而李圖同樣在打量著他,但李圖并沒有用靈識去打量,而是用心,用感知…
“他們兩人終于相遇了,真是期待啊,狀元和國士,誰更勝一籌呢?”前來觀戰的人,有些激動起來,瞪著眼睛看著他們兩人。
而有人開出的賭局,也有人紛紛下注,其中不缺王公貴族,即使是有些國士也前來湊熱鬧。
“沒時間了,還沒有下注的趕緊了,要不然時間來不及了。”有人催促著。
而在這個時候,烏鴉卷著銀票在眾目睽睽之下,落了下來。
他們盯著烏鴉,有些愕然,道:“這不是李圖身邊的那只烏鴉嗎,他也來下注了,這么有信心?”
“嗷——”
烏鴉突然大怒,狼嚎了一聲,道:“再叫烏鴉,本座一口火燒死你們。”
“草,一只小妖竟敢在王都口出狂言,你找死啊。”一名衣著不凡、有些輕浮的青年大罵著。
“傲什么傲,滾一邊去。”
烏鴉鄙視了一眼,突然一口火吐出,把青年的衣服燒了個精光,而且渾身也被燒得如同黑炭般,但是卻沒有什么傷害。
突如其來的異變讓眾人驚呆了,而那名青年更是目瞪口呆,然后趕緊捂住下身,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然后逛奔起來。
兩人在相互打量著,一會兒后,蘇定邦拱手道:“在下南遠蘇定邦。”
“在下檀香李圖。”
李圖靜靜地感受到著對方的氣息,雖然是沉靜,但沉靜之下是沉睡著了的山岳,山岳雄渾而磅礴…
“你是來入太學宮的?”蘇定邦問著,很直接。
李圖點了點頭,道:“不錯,我來王都就是為了進入太學宮,因為我的修為遇到了瓶頸。你也是來入太學宮的?”
“不錯,我入太學宮是為了更好地學習。”蘇定邦道。
“但是按照太學宮的慣例,每年只收一名學子,而現在卻有了兩個人,你,我。問一下,你會退出嗎?”李圖道。
蘇定邦搖了搖頭,道:“不會。你呢?”
“我也不會。”李圖搖了搖頭。
“是了,你這么早就入了王都,吃了早飯沒有?”蘇定邦突然問著。
“還沒有,你呢?”李圖道。
“我也是,現在正餓著。”蘇定邦道。
“那我們一起吃個早飯吧,空著肚子也不好。”李圖道。
“好啊。”蘇定邦點點頭。
然后兩人離開了春風湖,一起去吃早飯。
看著他們兩人一起離開去吃早飯,一大早就趕來觀戰的各界精英人士,突然傻眼了,不由面面相覷,這都是什么情況?
他們竟然去吃早飯了,怎能這樣!
“狀元與國士相遇了,他們不是應該掐架的嗎,而且掐出無比絢麗的火花,激情四射,怎么如同朋友般一起去吃早飯了?”
前來觀戰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有些反應不過來。
即使是李圖的師兄公羊傳,也是一幅愕然的樣子,搞不清楚是什么情況。
有人在大呼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發展,這不符合常理;他們相遇了應該是立即較量你高我低,相互掐架,你踩我,我踩你,最后大打出手,打得天昏地暗、天翻地覆,滿眼通紅,這才是常理。
“呃,一大早就跑來觀戰,卻是看到別人在聊天,吃早飯…說起來,似乎我也沒有吃飯啊,想想還有點餓了,先去吃一個早飯吧。”一名國士尷尬地道,然后離開了。
太學宮的門前,身材魁梧威武的開公看著那兩個去吃早飯的身影,道:“似乎老夫今天也沒有吃早飯,有點餓,也去吃一個。”
然后轉身走了回去。
“唉,人老了,更應該要注意飲食,早飯不能落下了。”道完,文公也走了回去。
門前,還有一名穿著儒服的中年男子,此時正在寒風在凌亂。
李圖和蘇定邦離開了春風湖,走在一條街道上,然后隨意找了一個小吃攤坐了下來,吃起了早飯。而小狐貍則是用小爪子抓著毛茸茸的小耳朵,一幅迷糊糊的樣子,似乎也搞不清眼前是什么情況。
“你是第一次來王都吧?”蘇定邦問著。
李圖點了點頭,道:“不錯。”
“雖然我也是第一次來王都,但也來了兩個月的時間,相對來說,還是比你熟悉一些,等下正好帶你去逛逛。”蘇定邦道。
“好,那謝謝蘇兄了。”李圖點頭。
吃完早飯后,兩人一起在王都隨意逛著,一逛就是整整一天。
“什么,你說他們一起去逛街,一起游風景名跡?”時刻關注著他們,等待他們發生激烈碰撞的人都傻眼了,而且還有些氣,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在搞什么?
暮色降臨,夜漸漸深了。
在子時,李圖背著古琴向太學宮走去,而在另一個方向,也走著一名青年,手中有著一支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