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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興安與曹吉祥

“萬歲爺,您可算是醒過來了,快喝點藥吧。”看到那面容枯槁朱祁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張永等宦官都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趕緊小  心地侍候著那朱祁鈺坐起了身來,接過了那早就溫在一旁的藥汁端上前去。

  枯廈得快要趕上那干柴棍子的朱祁鈺聞到了那股子難聞的中藥味,不禁皺起了眉頭,不過在諸人的勸說之下,還是將那碗藥汁給飲盡,又喝了一小碗的蜜汁,朱祁鈺那張青白難看的臉上總算是多了幾絲血色。

  “朕這是睡了多久賓”

  “萬歲爺,您已經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了。太妃娘娘昨個夜里,

  一直在這守著您呢,直到今天早上,才被老奴給勸了回去。”張永打量著朱祁鈺那張憔悴的臉龐,不禁心焦地答道。“對了貴妃娘娘,還有皇子也在這里呆了大半宿,因為皇子支撐不住,貴妃娘娘就先帶著皇子回宮了,說是萬歲爺要是醒了,可千萬得跟告訴她一聲。”

  “朕知道了。”朱祁鈺有些不耐地揮了揮手,倚著那臥榻,有氣無力地道:“你著人去知會一聲我母妃還有杭貴妃吧,嗯,另外王勤,別忘記了,跟那邊說一聲,讓李嬪也好安心,朕過些日子,身體好些了,自會去看她。”

  “老奴遵旨,萬歲爺您還有何吩咐?”朱祁鈺想了想之后又接著言道:“對了,朕曾經答應過李嬪,這樣吧,她弟弟李安如今已是錦衣衛百戶,嗯,就把那靈福寺并園地,都賜給李安為香火院。”

  “萬歲爺放心,老奴這就去辦,一定會妥妥當當的。”王勤趕緊恭敬地俯低了身子行禮之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殿外。

  而殿中,這一群宦官仍舊侍候在朱祁鈺的身畔,誰也不愿意在此時離開,畢竟這就是自己等人表現的時候。

  “政事,就要辛苦你們和內閣,不過你們放心,朕會一直站在你們這邊。”看著這一群忠心耿耿的宦官們臉上的擔憂的表情,這讓朱祁鈺很滿意,溫言撫慰道。

  “萬歲爺您就放心好了,老奴等一定會給萬歲爺辦好差事。”張永等人恭敬地答道。那朱祁鈺就這么靠著那臥榻上與諸人閑語了一番,便覺得不支,昏昏沉沉正欲睡過去時,卻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那嘶心裂肺一般地哭喊聲,還有一雙手正不停地推攘著自己,不由得勉強地睜開了眼來,卻看到了那杭貴妃哭得梨花帶雨地就坐在榻上。

  “是你,皇兒呢?”看到這位自己昔日最為寵愛的妃子,朱祁鈺露出了一個淡淡地笑容,轉眼一掃,卻沒有看到自己兒子朱見濟的身影,不禁眉頭微微一皺問道。

  “萬歲爺,皇兒昨天夜里在這哭了半宿,后半宿都沒睡著,后來還是太醫給開了點安神的藥,這才睡了過去,臣妾聽聞萬歲爺醒了,也不忍把皇兒給吵醒,所以就自己先趕過來拜見萬歲爺。”杭貴妃抹了抹腮邊的淚水,強笑著解釋道。

  “那么小一個人兒,哪吃過這種苦,讓他多休息也是應該的,省得看到朕這個樣子。”朱祁鈺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削瘦的臉龐,不由面泛苦色笑道。

  “萬歲爺,您可得好好的將養身子,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臣妾和皇兒,該怎么活呀。”杭貴妃粉白的臉頰上淚痕未干,一臉戚色地看著那跟前躺在榻上的朱祁鈺。

  朱祁鈺點了點頭。“朕知道了,放心吧,朕這回病,不都是讓那些混帳給氣的嗎?養上一段時日就好。到是你,替朕看好皇兒才是。”又拿那絲帕拭了拭眼角的淚水,杭貴妃臉上露出了討好的笑容,握住了朱祁鈺那骨廈如柴的手,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開了。:“萬歲爺放心吧,臣妾一定會看顧好皇兒,只是萬歲爺,如今,那件事被捅了出去,現如今朝里朝外鬧成了一團,這該如何是好?萬歲爺,見濟終究才是您的親生兒子…”

  聽到了這話,朱祁鈺眉頭不由得一皺,緩緩地抽回了手擺在了腹前,聲音透著一股子難言的疲憊:“朕當然知道,只不過現如今,鬧得天下皆知,群臣再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為朕說話,朕又能如何?”

  “可您畢竟是咱們大明朝的皇帝,只要您一力堅持,那些大臣們,再怎么反對,又能如何?”杭貴妃卻頗有些迫切地道。看到這副場景,那幾名一直留在殿中的宦官都不禁臉上露出了幾分古怪之色,卻沒有一個人愿意站出來。

  “又能如何?你是不是覺得讓朕背負著一輩子的罵名你才舒服,才痛快?!”朱祁鈺終于忍不住,雙眼一瞪,喝斥出聲來。

  “萬歲爺息奴,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覺得”看到朱祁鈺瞪得那兩只深陷于眼窩中的眼珠子里滿是兇光,嚇得那杭貴妃趕緊拜倒,一臉可憐巴巴地樣子解釋道。

  “你!

你給朕出去!朕不想看到你,快出去!”朱祁鈺疲憊地倒回了榻上,無力的揮了揮手,嫌惡地把頭轉向了榻內,只是這些小小  的動作,就差點把他好不容易才積蓄的力氣耗費得一干二凈。

  “萬歲爺”杭貴妃不禁又一臉委屈地掉下了淚水,可她低喚了幾聲,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娘娘,萬歲爺的身子現如今需要靜養,不能動怒,您還是先回去,待萬歲爺好些了,再議此事吧”這個時候,再也看不下去的興安走上了前來,彎下了身子向著那杭貴妃勸道。

  好說歹說,總算是把那杭貴妃給勸出了殿門,看著這位頭腦看似奸猾,實則蠢笨如豬的貴妃娘娘,興安不禁微微地搖了搖頭,轉過了臉來正欲入殿內,卻看到了一名宦官正匆匆地向著這邊行來,不禁微微一愣。“曹公公,你怎么來了?”

  “見過興公公,咱家剛剛巡完宮城,擔心萬歲爺的身體,所以特地過來看看。”長得牛高馬大,身形魁梧,沒有半點娘娘腔的曹吉祥見是興安,趕緊恭敬地朝著那興安長施了一禮,瞄了眼殿內之后,刻意地把聲音提高了些許。

  興安幾不可察地向著那曹吉祥點了點…頭,招手示意讓曹吉祥隨同他一塊進殿,一面輕聲道:“放心把,萬歲爺剛才醒過來瞧氣色,比昨日要好上一些太醫說了,萬歲爺最少得靜養半個月,曹公公,如今你得了天子恩寵,協助張公公主掌大內武禁,切切不可懈怠,讓萬歲爺對你失望才是。”曹吉祥入了殿,先是朝著那業已經沉沉睡去的朱祁鈺恭敬地拜下施禮,之后,又向諸位朱祁鈺身邊的心腹宦官陪著笑臉打起了招呼一副后生晚輩的謙恭樣,倒是讓那幾名宦官大感滿意。

  “曹公公,如果,萬歲爺身子不濟,咱們要照顧萬歲爺,抽不開身這大內宮禁,可就是交給你了,莫要辜負了咱家的一片好意,知道嗎?”那張永毫不客氣地受了那曹吉祥地大禮之后,一臉矜持地向著那曹吉祥微微領首言道。

  “那是咱家能有今日,還不都是您的提攜,如此大恩咱家十八輩子都不敢忘記,一定會用心做事給公公掙臉。”曹吉祥本是一個魁梧的大漢,可偏要在那干廈矮小的張永跟前做那等卑躬屈膝的舉動,實在是讓人看得有些那啥,可是這殿中諸人倒是不以為意,反而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看到那張永瞇起了眼睛,臉上浮現起了自負的笑容,曹吉祥也繼續陪笑不已,不過心里邊的那股子怨毒與恨意卻越發地強烈。

  如果不是自己塞了好幾萬兩銀子,甚至狠心地咬著牙把自己過去的不少珍藏都送給了這幫子吸血鬼,自己是根本不可集再回到御馬監,更不可能獲得這幾名朱祁鈺身邊的心腹宦官的好感。

  不過,為了自己的將來,為了那太皇太后娘娘給自己的承諾,這么做,是值得的。

  而張永等人,過去對于曹吉祥雖然沒好感,卻也沒有什么惡感,只不過,誰讓他占了御馬監的肥缺,而且又屬于是那王振一系,自然是得把他拿下來,好換上朱祁鈺身邊的那些老人去吃肉。

  不過吃得久了,也才發現,這御馬監的活,還真不少,可是他張永,不但是朱祁鈺身邊的心腹宦官,更是朱祁鈺身邊最貼心的人,自然得隨時地侍候著,過去提拔上來的也有人,可是怎么說呢,都是一群逢迎拍馬之徒,御馬監不過一年多的功夫,就給他們弄得亂七八糟。

  張永雖然跟朱祁鈺二十多年了,可是他也不是光想著除了侍候皇上,啥事也不干的人,可問題是他又沒那能力,眼看著御馬監越來越不行,到時候,出了事,那還不是得找他頭上?

  而曹吉祥出來了,在他的曲意逢迎之下,張永等人這才想起怎么把這家伙給忘記了。

  曹吉祥不但曾經是御馬監的前任掌印太監,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個知兵事的人,而如今,天子對于外臣極不放心的情況之下,曹吉祥這位知兵事的宦官的投靠,自然正合張永的心意。

于是,因為舉薦曹喜祥為御馬監的提督太監,為此,張永還獲得了朱祁鈺對其有識人之明的贊喻,而今,短短幾個朋的功夫,曹吉祥還真把御馬監給重新打理得井井有條,不僅如此。曹吉祥卻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是怎么來的,總之,御馬監大大小小事無細巨,曹吉祥總是會稟報于  張永知曉,而對于這個肥差里邊獲得的油水,曹喜祥很大方的自己只喝了一點湯,肉全推給了張永。

  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曹吉祥的賣萌討好還是讓張永漸漸地改變了態度,雖然仍舊暗中遣了心腹控制著御馬監的諸多事務,不過,在軍事這一塊上,更多的還是由那曹吉祥來作主。

  “事情如何?”離開了那朱祁鈺養病的宮殿,兩人緩步行于一處僻靜的長廊,興安負著雙手緩步而行,神情頗顯得凝重。

  曹吉祥此刻已然沒有了方才在那張永等人跟前那卑躬屈膝的模樣,炯炯雙目掃了周圍一眼,聲音放得份外的低沉:“興公公您就放心好了,咱家的那幾個人,都是靠得住的,只不過,不能確定什么時候所以,咱家也不敢先做出調整。”

  “記住了,事情越少有人知曉,對你越有好處。”興安看了曹吉祥一眼,微微點了點頭,但是語氣仍舊顯得頗為嚴肅。

  “咱家清楚,身家性命皆在此一搏,豈能不小心。”曹吉祥點了點頭,不禁有些喪氣地拍了拍自己的前額,自己的老婆兒子全都在那孫家的手里邊捏著,那可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哪怕就是為了他,自己把命給豁出去都成。

  “你放心吧,太皇太后,和上皇陛下,都是信人,只要你做你應該做的,他們自然不會負你。”興安亦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眺望著遠處宮殿的紅墻金瓦,不禁悠然地道。“咱家之所以這么做,為的,可不是自個的榮華富貴,而是咱們漢家的大明。”“當今天子所作所為,實在是太讓天下人失望了,甚至于,為了一已之私,居然置江山社稷于不顧。咱家自永樂朝,就入了宮,侍候過太宗皇帝,也侍候過仁宗皇帝、宣宗皇帝,就連過去的上皇陛下雖然也有過錯,可也絕沒做出這樣的行徑。、,

  曹吉祥雖然擺出了一臉的恭敬之色,可是那眉頭卻不以為然地挑了挑。興安掃到了曹吉祥的表情,卻并沒有辨解什么,只是笑了笑。

  “此事一了,咱家,也該去守皇陵,頤養天年去了…”看著那興安顯得有些落漠的背影,曹吉祥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有叫出聲來,理了理身上的袍服,深吸了一口氣,步上了另外一條長廊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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