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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窮途末路

  沈向陽從踏足城關鎮大院,就感覺這里的氣氛怪異,人們的神情詭異,和商貿系統熱烈融洽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他打定主意,城關鎮的慰問他就做個看客和聽眾,絕不開口,讓金澤滔一個人唱獨角戲吧。

  金澤滔和沈向陽都不約而同地相互謙讓著保持緘默,最后,金澤滔實在推辭不過,只好說:“首先我代表市政府,代表杜市長,也代表一向謙虛的沈市長,來這里看望并向在座的各位,并通過各位,向城關鎮全部干部職工致以新春的問候勺”

  會議室的人們都機械地熱烈鼓掌,心里卻在嘀咕,金市長調侃沈市長太過謙虛,而沈市長卻連一臉不謙虛地繃壽個撲克臉。

  金澤滔依然笑容可掬,說:“城關鎮向來是南門各鄉鎮的排頭兵,領頭雁,這不但體現在發展速度,也體現在工作力度,我記得,去年新經濟發展一攬子計劃就是在城關鎮這個會議室打響第一槍的。”

除了接替馬忠明不久的副鎮長厲志剛,在座的城關鎮黨政領導都對去年金涇滔在這里的妾言記憶猶新,當時他一邊宣布新經濟發展一攬子計女正式啟動,一邊毫不猶豫地向許家的道口攤棚舉起砍刀了  金淪滔終于斂起笑容,嚴肅道:“今年各項既定項目任務很重,去年推出的道口改造工程和服裝城項目要按期完工,并正式對外招商招租,西頂山腳的英雄紀念館要按期動工”

  “所有這些,都需要依靠鎮委鎮政府上下聯動,齊心協力,才能確保各項目標任務順利完成最后,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城關鎮能一如既往地,繼續處于全市各鄉鎮的領跑地位。”金澤滔以一個有力的手勢結束了今天的發言。

  還好,這里沒鬧什么妖蛾子,沈向陽如輿重負,暗暗地松了口氣,剛才路上的遭遇就讓人窩火,只盼快點結束今天的慰問活動,回去向杜市長交了差,再回家好好睡一覺忘了今天的郁悶吧。

  但就在這時坐于鎮政府最角落的豆鎮長厲志剛卻忽然重重地咳了一聲,道:“沈市長道口改造工程的配套市場建設工地,時常有不名身份的流氓地痞敲詐勒索,盜竊搶劫成風,成為南門治安死角,群眾沒有一點安全感。

金澤滔看了一眼沈向陽,沒有說話沈向陽咬著嘴唇,恨不得站起來奪路就走,雖然他也對南門的治安也頗有微詞,但今天實在不宜再多事了厲志剛誰啊原來金澤滔任財稅局長時的哼哈二將,賣牛犯錯誤被發配到后洋鎮找牛,還沒找到牛就又被調回城關鎮接替做牛郎犯錯誤的馬忠明,現在和新城建局長謝凌共同負責道口工程了  辦向陽瞥了金澤滔一眼,你就不能消停集,工作上的事情,機關部門不都是習慣過了元宵節,才坐下來慢慢商量著辦的嗎?社會治安是一項長期性的工作,我們在這里也商量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辦法。

  金澤滔呻了口茶,說:“沈市長,受年前幾起惡性砸搶事件影響。現在南門的社會不良風氣有所抬頭,一些社會沉滓也浮出水面,各種黑惡勢力橫行不法,嚴重影響了我市的經濟發展環境,剛才來城關鎮的路上,我們就曾經親眼目睹一起惡性治安事件,現在到了非剃住這股歪風的時候。”

  厲志剛一拍桌面說:“正是如此,施工及投資方多次跟我們反應,公安部門也頻頻出警處理,但都收效甚微,這伙流氓黑惡勢力都開始學會打游擊,你進他退,你退他進,煩不勝煩,也防不勝防,現在正需要開展一場社會治安的人民戰爭。”

  沈向陽分管著公安等政法部門,厲志剛向他救援,無可厚非,但沈向陽此時,卻只覺得后背涼颼颼的,厲志剛和金澤滔兩人一唱一種,三言兩語就將這些流氓滋事事件按上了黑惡勢力的帽子,矛頭所指已經是司馬昭之心。

  沈向陽有氣無力地說:“涉及到政法系統的統一行動,還要征求劉志宏書記的意見,這事,我會跟劉書記招呼,具體還要你們城關鎮出面協調。”

  金澤滔點點頭,目光直視鎮委書記和鎮長,說:“城關安則南門安,南門安則永州安,黑惡勢力根深蒂固,不要低估他們的社會危害性,城關鎮不能坐視,要積極行動起來,新經濟發展戰略需要一個安定團結的社會環境了”

  沈向陽心里卻道,你倒真會上綱上線,怎么不說南門安,則天下安!

  金澤滔說!,呂三娃案子就發在南門,而現在,呂三娃案子已經被提起公訴,全國人民都在關注,另外,市委市政府準備在企市開展集中整治非法集資活動,反黑惡行動要結合整治非法集資活動,所以,在南門打一場反黑惡勢力的戰爭,從某種程度來說,南門安,則天下安。”

沈向陽握著茶杯的手一顫杜,差點沒摔著杯子,還真敢說,這都扯上天下了了城關鎮黨委政府都拍著胸膛表態,一定盡快落實金市長的指示精神,馬上著手部署打擊全鎮黑惡勢力行動,造一方治安凈土,還一方百姓平安  此后幾天,城關鎮由厲志剛牽頭,公安局由柳立海出面,經劉志宏副書記同意,在地區公安處的直接領導下,轟轟烈烈地開展集中打擊社會黑惡勢力的百具大行動,集中打擊橫行南門城區的路露,村霸。市霸。

一時間,南門市區雞飛狗跳,原本活躍在南門大街小巷的各種流氓團伙頓時如喪家之犬,每天都能聽到警車呼嘯著乘往,輾壓著市民的神經了對新春期間市公安局開展的打擊黑惡勢力大行動,有人拍手稱好,歡呼雀躍說,公安局早就該這么干了,沒看到現在大姑娘小媳婦晚上出門都戰戰兢兢的,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普通市民了  也有人罵天咒地,還讓不讓人活了,不過是打打架,調戲調戲小姑娘,最多敲詐些錢財,能是什么大事,妻勞動公安局沒日沒夜地象獵大一樣到處在市區轉悠,這些人都是象老鼠一樣生活在城市角落的流氓地痞。

  而此時,住進永州醫院的許永華此刻正憤怒地摔著杯子,對著他在工商局任禹局長的弟弟怒吼:“你是豬啊,現在什么時候,沒看到金澤滔他正舉著屠刀就等著你探出脖子,讓有案底的人都趕緊出去避避,所有市場的許家人全都給撤了,暫停所有活動了”

  昏局長弟弟委曲說:“這么多年下乘,我們都是這樣干的,再說,這些市場本來就是我們許家建起來的,收點租金天經地義。”

  許永華消瘦得十分厲害,兩頰深削,眼窩深陷,只是目光炯炯有神,閃爍著不屈的火花,不象外面傳言的驚嚇過度才住的醫院。

許永華是以糖尿病的名義住的醫院,許一鳴未被柳立海抓捕兼還都好好的,許一鳴一出事,許永華先是莫名地消瘦,然后就就患糖尿病了,所有人都不信,這事惰也太湊巧了了  但偏偏許永華就是真的再為血糖突然之間升高才住的醫院,或許有受驚的原因,但許永華還不屑借病回避現實。

英然從西州到永州,四面八方反饋回來的都是壞消息,但直到現在四面楚歌的情形下,許永華都沒放棄拯救許家,他默沒有大難臨頭的自暴自棄,也沒有垂死掙扎的瘋狂舉動,而是冷靜地召集家人布置許家后路了看著病房內或站或坐,或麻木或瘋狂,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同族宗親,許永華心里卻忽然泛起酸楚,多年的安逸生活,許家已經沒了最初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的朝氣和活力了  隨著許家第三代陸續進入政府部門工作,許永華當初想以血脈維系的人脈關系,不但沒有如他所愿的發展壯大,相反卻出現了許多因齟齬而起的傾軋。

兄弟闃于墻開始形于跡,卻沒有出現外御其侮的團結一心的局面,特別在許一鳴被捕后,家族內各種說法甚囂塵上,許家七兄構成的許氏家族處于分崩離析的邊緣刁  他心里嘆息,強打著精神對弟弟說:“我們許家一直行走在法和罪的邊緣,一鳴就是因為道口攤棚的事情被捕的,你是工商干部,難道不清楚我們許家一直收取的市場租金根本就是非法的嗎,多年來,我也努力想通過合法渠道取得市場經營權,但都因為各種阻撓而作罷,現在說什么都遲了。”

  此時,坐在病床另一側的許家大伯卻說:“亡羊補牢,未必就晚,永華,關在病房里你解決不了問題的根本,許家未到窮途末路,你也沒有山窮水盡。”

  許永華神情復雜地看著許家大伯,許家七叔伯中,唯有這個大伯是個另類,他最早反對家族的做法,因為多次反對無果,早早就脫離了家族,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但到了許永華最需要援手的時候,七個叔伯,卻只有大伯出現在自己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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