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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撫琴

  正在陳寞出神之際,那邊蘭花使卻已經將菜端了上來,見陳寞盯著那幅墨竹發呆,蘭花使不由一怔,不過她反應甚快,甜甜一笑道:“公子,菜已備好了。”

  這話說的甚是柔美,陳寞不由全身骨頭一酥,這蘭花使速度可真是快,這么一會功夫,便已做好了四道菜,而且看起來就極有食欲,有一碟鮮筍看著極是鮮嫩,看著那是垂涎欲滴,在這淡雅的竹屋中品嘗這美味的鮮筍,其中滋味,恐怕只有陳寞自己才知道了。另一碟卻是豆腐,不過這豆腐看著便極好看,宛如那白玉做成一般。還有一碟是那蝦球,上面有金絲纏繞,最后一碟卻是那蔥花卷,看這刀工便知這蘭花使的廚藝極是精湛。

  “公子勿要見怪,時間倉促,小女子未來得及準備,只好拿這些讓公子見笑了。”蘭花使笑道。

  陳寞一時說不出話來,這菜的香味可早就勾起他肚子里的饞蟲了,望著蘭花使,陳寞不由想到,這女子不僅生的漂亮,多才多藝,一手廚藝也是這般了得,要是娶她做了媳婦,那可享福的緊啊。

  就算蘭花使再聰明伶俐百倍,也不知陳寞此時已經在想娶媳婦這檔子事了,還以為這陳寞對她做的菜不太滿意,便說道:“若是公子不滿意,小女子再去換幾個菜,不妨事的。”

  “啊,哪里哪里,蘭花姑娘言重了,我只是在想,蘭花姑娘不僅人長的漂亮,還做的這一手好菜,當真羨煞了許多人啊。”陳寞笑道。

  “噗嗤,公子可真會取笑人家,只不過是幾個家常菜,又哪里當得起公子這般夸獎了。”蘭花使這次心中可是真心歡喜。倘若別人贊她容貌如何,她尚不覺什么,甚至有一絲厭惡,但若是說她做得一手好菜,那便是什么夸獎也比不上了。

  陳寞看到蘭花使如此嫵媚的一笑,險些又再失神,連忙眨了眨眼睛,這才清醒一些,便拿起筷子,品嘗起來。

  蘭花使卻沒有動筷,她一雙美眸此時正在盯著陳寞,對于烹飪一途,雖是女子,她卻很是喜愛,或許連她自己也想不到,堂堂青竹山莊的蘭花使,竟會為一個書生做菜。

  這鮮筍,還有這豆腐,當真是人間極品啊,雖只是家常小菜,但這味道卻令陳寞大是受用,想不到普普通通的幾道菜,卻被蘭花使做出如此美味,可算是大享口福了。

  陳寞已經沒空說話,只是一個勁的說好,不一會的工夫,這幾盤菜便被餓狼一般的陳寞掃蕩一空。

  正在擦嘴之際,陳寞這才看到蘭花使還沒動過筷子,只是微笑的看著他,頓覺尷尬,陳寞笑道:“讓姑娘見笑了,實在是姑娘做的菜太過美味,在下一時失態,蘭花姑娘莫要見怪才是。”

  蘭花使格格笑道:“陳公子哪里話,公子如此我喜歡還來不及,又怎么會見怪呢。”

  口福也享了,眼福也有了,陳寞卻一瞬間有點恍惚了,很久以來他都未曾有過這樣的感覺,這些年的大多時間,都是在趕考上,來了走,走了來,沒想到今日在這異鄉,卻有這樣一個溫柔女子陪自己吃著飯,說著話,還在這樣一個清新雅致的竹屋里,人生自當如此,還有何求呢。

  見陳寞已經是飽的不能再飽了,蘭花使便將這碟碗撤下,說道:“公子若不嫌棄,且容我為你撫琴一曲吧。”

  “在下求之不得,能聞蘭花姑娘琴音,實是三生有幸,不過在下對這琴韻所知甚淺,唯恐怠慢了姑娘,糟蹋了姑娘這美妙琴聲,那可是大罪過了。”陳寞笑著對蘭花使說道。

  “陳公子可真是謙謙君子,于這琴藝一途,我也只是稍有涉獵,難登那大雅之堂,公子莫要見笑才是。”

  說罷,蘭花使便走向古琴,只見素手微揚,芊芊玉指在這琴弦上便似那林間的蝴蝶般舞動,琴聲悠揚婉轉,好似回響在陳寞心底,又好似一個知己在喃喃的訴說著什么,這琴音竟能隨著陳寞的心境而變,時而高亢,如同那翱翔九天的鳳凰,時而低鳴,好似那靜寂山谷下默默流淌的溪流。在這琴音里,陳寞似已進入另一個世界,周遭的一切漸漸模糊,他仿佛看見那漫天星辰璀璨,看見那仙子在云間翩翩起舞,看見那柳枝隨風枝擺,看見那初升的紅日在天際升起。當真是十指生秋水,數聲彈夕陽。不知君此曲,曾斷幾人腸?心造虛無外,弦鳴指甲間。夜來宮調罷,明月滿空山。聲出五音表,彈超十指外。鳥啼花落處,曲罷對春風。

  這蘭花使撫琴的造詣可見一斑,如果這也算稍有涉獵,恐怕會讓那些大家黯然神傷吧。

  曲終音散,這陳寞卻還沉浸在這美妙無比的琴音中不能自拔,直到蘭花使幾次出聲,他才醒轉過來。

  “姑娘這琴音真乃造化,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形容姑娘的琴聲那是最適合不過了,在下今日能聽姑娘撫琴,實在是前世修來的福分。”陳寞由衷贊嘆道。這番話并無一絲奉承之意,完全是陳寞發自內心的贊揚,聽到了如此美妙的琴聲,陳寞到現在還沒完全回過神來。

  “公子謬贊了,這樣的夸獎我可當不起。”蘭花使眉眼間流露出的淡淡喜悅之情卻沒逃過陳寞的眼睛。

  “在下只不過是實話實說,不知姑娘此曲,謂之何名?”

  “這本是我無心之作,尚未起名,若公子不嫌棄,幫我這曲取個名字吧。”

  “這,在下何德何能,豈敢妄自取名,請容在下好好想想,一時之間,實在是難以想出個好名字。”陳寞這下可蒙了,讓自己取名,這一時半會,又哪里能想到個貼切的名字,萬一取的不好,那便真是一樁罪過了。

  “那便有勞公子了,只盼公子不要忘了此事。”蘭花使笑道。

  “豈敢豈敢,在下就算忘記了吃飯睡覺,也不會忘了此事的。”陳寞憨憨的笑道。

  吃飯睡覺是不會忘的,不過這修煉一事,陳寞可算是忘得差不多了,和這蘭花使談天說地,他只覺這女子實在是難得一見的人物,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這詩詞典章,甚至是那陰陽五行,天文歷算也是頗有心得,這越聊便越是起勁。

  在蘭花使看來,陳寞雖然是個書生,可是似乎所學甚廣,不像那書呆子一般,滿口四書五經,張嘴之乎者也,如此人物到真有趣的緊。

  其實,在這一點上,兩人可算是知音了。陳寞雖屢試不中,但常常秉燭夜讀,不過讀的卻不是那四書五經,也不是那科考之書,什么有趣讀什么,什么冷僻讀什么,時日一久,這科考文章沒見多大長進,可這五花八門的學問可長進了不少。于是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大有相逢恨晚之意,陳寞早就忘了本來不過是出來吃頓飯散個心,晚上還要和公孫陽習那修行之法,蘭花使似也忘了原是想看看這陳寞有何特別之處,讓這蕭逸待他如此客氣。不知不覺,這天色便已近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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