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8章分道之于乖離(一)
要來的總算是來了。聽見那個聲音的時候,穆特不由自主地全身僵硬,緩緩地轉頭把目光投向門外的人影。
可是那不僅僅是艾爾伯特(的本尊)一個人的身影,還有另一個人。
"古、古斯塔先生?"穆特驚訝道:"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我負責駕駛鐵騎送他過來的。"虎人大漢答道,"而且也順道來看你了。看看這里,嗯,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地方。......話說這是什么味道?"
"噫......!"貓人少年全身打了一個激靈。果然還是瞞不過人。
"他們剛才跑進深淵晶界里去了,這是水晶繭留下的腥臭味吧。"艾爾伯特的本尊看著自己正在換衣服的分身,理所當然地說。
"為什喵要跑進那種地方去,"而且他抱怨道:"要是進去以后就再也無法離開,該怎喵辦?"
"是意外。"穆特漲紅著臉答道。最初他其實是[逃]進晶界去的,那時候他心亂如麻而且心灰意冷,做出自己都無法解釋的蠢事。
......又或者說,是晶界的力量控制他做出這種蠢事的。曾經進入過一次晶界的他無法真正離開晶界,只要意識薄弱的時候就會多少受到晶界的影響,下意識地想再次逃離現實,逃進晶界里去。
"算了。"艾爾伯特的本尊嘆了一口氣,沒有繼續去計較:"也多虧了分身在晶界里,我才逃過了好幾次的危險。沒有晶界的庇護,估計我已經死過好多次了吧。"
"哼嗯......"艾爾伯特的分身悶哼一聲,沒有作答。
"對不起,穆特。"艾爾伯特的本尊低聲道歉道,罕有地誠懇:"我不應該讓一個分身帶你到這種地方來。讓你受委屈了,真的很抱歉。我本來應該更多照顧你的感受......"
"那個女人呢?"貓人少年卻低聲追問:"你成功把她救回來了嗎?"
艾爾伯特的本尊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香奈兒......她沒死,但也不算是活著。"
"啥?"
"她為了保護我而受了重傷,心臟受到嚴重損傷,同時也中了一種神經毒素。"艾爾伯特嘆道:"醫生沒法解除那種毒素,而且只要毒素還在她體內,她的心臟就不會再次跳動。為了給她延命,他們把她放入了靜滯艙。但在找到明確的治療方法之前,她不會醒來。"
"所以,這就是你一直追尋的結果。"穆特忍耐著想哭的沖動,低聲嘆道。
她沒死,但她也沒活。她會永遠活在艾爾伯特的心里,成為不可替代的存在。
而他,絕不會再有機會了。他永遠失去了他。
那個女人真是可恨透頂。穆特捏緊了充滿悔恨的拳頭。
"結果我辜負了你,也沒能救活她。我每一件事都做不好。"艾爾伯特的本尊自嘲地苦笑道:"你要笑就笑吧。但我不會為自己最初下的決定而后悔。再也不會。"
"笨蛋。"貓人少年別過臉去,安靜地哭泣。
"而你......"艾爾伯特的本尊又對他的分身說:"我得感謝你,一直陪伴和保護穆特,甚至跟著他進去了晶界,把他從晶界里帶了回來。......盡管我想感謝你,但時間已到,你要回去了。我們就別把事情搞得太復雜了,你可以把屬于我的存在(卡瑪)還給我喵?"
"可以。"艾爾伯特的分身靜靜地答道:"但有一個條件。"
"哦?"仿佛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事情不會那么順利,艾爾伯特的本尊皺了皺眉頭。他頭上黑色虎紋都變成了一個個搞笑的W字形。
"我幫了你這喵多,你滿足我一個愿望也不為過吧?"分身繼續道:"我想去見見我哥哥。"
"......你要見羅伯特?"艾爾伯特的本尊顫抖了一下:"但是,為什喵?偏偏在這種時候??"
"正因為是這種時候。"分身卻說:"在我的平行世界里,羅伯特哥哥早就死在[埃及大屠殺]中。而且他確實死了,根本沒有被救活下來。我從那一天起就永遠失去了唯一的哥哥。如果你把我送回我的世界去,我也不會再見到他的,沒有機會了。"
"所以你想趁還在我們這邊的世界時,去見他最后一次......"艾爾伯特的本尊總算是弄懂了對方的動機:"這樣做有意義喵......"
"你這個懦夫,"分身責備道:"你之前有的是探望羅伯特的機會,你甚至不久前才到過大不列顛一次,卻不敢去見他。好吧,你不愿意面對那個已經變成了傻子的哥哥,沒關系。你不去,我去。我要把這份回憶當成寶物一樣從這個世界帶走,帶回我的平行世界里去。這段時間里我的記憶可不會和你分享。"
于是艾爾伯特的本尊開始碎碎念:"是喵。如果從很遠的距離把分身解除,分身的記憶不會和我共享,然后就被你帶回你的世界去了。嗯......"
"很公平,對吧?并不是什喵過分的要求。"艾爾伯特的分身答道:"我知道你想要我的記憶,你想要我,這個特G級魔獸獵人,[種族滅絕大師寂滅之艾爾伯特]的知識。可我就是不給你。[神隱]的高等應用技巧應該由你自己去領悟掌握,沒有任何捷徑可走。"
"我才沒有想走捷徑......!"
"那你就更沒有道理不答應我的要求了。"艾爾伯特的分身堅持道。
到了這里,穆特已經明白了艾爾伯特的分身的真正意圖。想去探望哥哥什么的,完全是個借口。艾爾伯特的分身是想保住穆特的名譽,不想讓他和穆特之間發生過的那些事情,被艾爾伯特的本尊知道。
之前他們也說過了,如果分身被從很遠的地方解除,艾爾伯特的本尊就無法共享到分身這段時間所積累下來的記憶。穆特之前和艾爾伯特的分身做過的那些"丟臉"的事情,也會因此煙消云散,除了穆特自己之外,世上再沒有人知道。
"但你從這里去大不列顛路途遙遠,見羅伯特還需要大不列顛那邊的批準,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辦......"艾爾伯特的本尊疑惑地哼道:"即使我答應讓你這樣做,事情就真的會順利喵?"
"我乘鐵騎過去,很快就能到達。我會聯絡貝迪維爾,那家伙總會想到辦法的。我想見我哥哥,我就會見到他,這不是什喵困難的事情,你瞎擔心個什喵。"
"好吧......"艾爾伯特的本尊退讓了。
"等等,在利沃夫的鐵騎應該只有兩架吧?"一旁默默地聽了很久的虎人大漢古斯塔總算開口了:"一架是你的分身和穆特一起帶來的。另一架是我們后來乘用的。鐵騎限載兩人,加上我這種身材......要是你的分身把其中一架鐵騎開走了,剩下的一架鐵騎,怎么把我們三個人載回去開羅?"
"額。"艾爾伯特的本尊和分身同時悶哼一聲,都傻眼了。
"所以果然還是不能放你走!"艾爾伯特的本尊突然充滿敵意地舉起一只手:"來!把我的存在(卡瑪)還給我,然后滾回屬于你的世界去!"
"要打架喵?!"艾爾伯特的分身也做出了臨戰的態勢。
"你們在干什么?笨蛋!"穆特勸道:"找個人跟他一起乘鐵騎去大不列顛,他完成要辦的事情以后跟著去的人把鐵騎駛回來,不就行了嗎?我跟他去。"
"什喵?不!""你乖乖留在這里!"結果兩個艾爾伯特異口同聲地責備道。
"為什么!"穆特沒好氣地反駁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也會駕駛鐵騎啊!"
"讓你一個人駕駛鐵騎走這喵遠的路?不敢想象!""要是中途受到襲擊怎喵辦?!"艾爾伯特的本尊和分身依然同時責罵道,一點都不給穆特反駁的余地。
"可惡......"穆特一個人明顯是贏不了對面兩個人的。
"......我跟這位分身先生去大不列顛吧。"古斯塔突然說:"是我的話就沒問題了吧?回程的時候我負責把鐵騎駛回來,或者直接回開羅。"
"可是古斯塔先生你沒有義務幫這家伙到這個份上!"艾爾伯特的本尊哼道:"這里還是讓我把這家伙送走"
"他保護了穆特。"虎人大漢卻說:"作為穆特的同伴,回應他一個小小的請求不也是理所當然么?"
艾爾伯特的本尊突然啞口無言。而在一旁的穆特則漲紅著臉。
"我想幫上忙。但我能做到的其實極其有限。"古斯塔繼續道:"即使我留在這里說要保護穆特,估計也只是增加他的負擔而已。就讓我把這位分身先生送去大不列顛吧,這是恐怕我目前能夠幫上忙的唯一一件事了。"
"如果你堅持的話......"艾爾伯特的本尊無言以對。
"作為交換,請保護好穆特。我希望在明天早上的比賽里,看見你們兩人完完整整地出現在球場上。"古斯塔繼續道,然后他想了一下又糾正道:"不對,好像已經過了凌晨零點了。應該說是[今天]的比賽?"
"那就有勞你了,古斯塔先生。"艾爾伯特的分身答道。
"你這個麻煩鬼。"艾爾伯特的分身一邊吐槽一邊把手按壓在分身的額頭上,取回了屬于自己的存在(卡瑪)。原本還有點透明的艾爾伯特的本尊,在取回所有存在(卡瑪)之后,總算徹底地變回不透明。
"你最好動作快點。為了不影響我的比賽,早上九點鐘我會準時把你這個分身給解除掉。"艾爾伯特的本尊又道:"不管你有沒有見到羅伯特,我也會把你這家伙送回去。"
"時間足夠了。"艾爾伯特的分身答道,跟隨虎人大漢古斯塔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