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o7章臨界之于紫晶 (三十)
貓人少年一邊尖叫著,一邊口水鼻涕眼淚橫流,雙手則瘋狂地在地面上亂抓,完全不顧自己滲著血的指甲出的悲鳴。
他到底看到了怎樣的幻覺,竟然能被驚嚇到這種地步?
[主人],指的是他以前的奴隸主嗎?
"穆特......"
"不!!好疼!不要再進來了!!我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穆特癱軟在地上,與其說是驚呼,還不如說是吶喊,或者求救:"誰......誰來救救我!!我不要......被塞進......那種狹窄的地方!手好疼......我的腳呢?!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情況相當糟糕。艾爾伯特的分身額角冒出一滴冷汗。不就前他才剛贊揚過穆特這家伙,說他對混亂的抵抗能力遠常人呢,沒想到馬上就打臉了,穆特這只蠢貓一旦崩潰起來,簡直一不可收拾。
明明都已經快要順利離開深淵晶界了,卻偏偏在這種骨節眼上出問題嗎。
這樣子就算把穆特從晶界帶出去也沒有用,這家伙起瘋來說不定會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行為,而且在晶界之外就沒有了晶界的庇護,穆特傷害起自己來甚至不能讓傷勢恢復......
這種時候還是想辦法穩定住這只蠢貓的情緒比較好。可是到底該怎么辦呢?
"穆特......"艾爾伯特的分身湊了過去,先握住貓人少年的雙手,讓穆特停止用手抓地面。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因為雙手被限制住行動而感到恐懼,貓人少年的瘋狂有增無減,尖叫聲越嚴重。
"冷靜點。"艾爾伯特的分身緊緊地抱住對方,"有我在。已經沒事了。"
"嗚......"仿佛在對方的懷抱里突然感到了安心,穆特的掙扎逐漸緩解下來。
"我......"他低聲啜泣:"好......害怕啊............"
"已經沒事了,冷靜下來。把一切都交給我吧。"艾爾伯特的分身抱得更緊。這樣的緊擁不僅能限制住穆特的行動,讓貓人少年停止傷害自身,還能把自己的體溫和心跳傳給對方。他知道那些都是能讓穆特安心下來的東西,因為這孩子其實很黏人,比誰都害怕孤獨。
"額啊啊啊啊啊......"穆特開始在艾爾伯特的分身的懷里大哭。
"在那里,又黑又窄......無法動彈......"他低聲說:"我好痛苦......我好害怕......我好孤獨......"
"我知道。"虎人青年的分身低聲答道。
"在那里,我不斷求救......可是誰都沒有來救我......"貓人少年低聲說:"我以為整個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一個......我以為活著比死還可怕......"
"我知道。"艾爾伯特的分身繼續答道。
"但是斯芬克斯老爹來了。他救了我。他是長久以來唯一一個關心我的人。他在乎我。"貓人少年夢囈般低語,話語中混雜著啜泣,斷斷續續。
"我知道。"老虎用手掌輕撫著貓人少年的后腦,就像在哄孩子入睡。
"但是他走了。再也不在了。我又成為了孤零零的一個。我又打回了原形。"
"......我知道。"艾爾伯特的分身答道:"但這并不是真的......你有我......你有[他]。"
"他不在乎我。他在乎的是那個女人。"穆特把頭更深地埋進對方的胸口里,仿佛想讓自己窒息:"無論我做過什么,如何跟在他身后走,他永遠不會回頭看我一眼吧。"
"那不是真的。"
"騙人。"穆特卻哭訴道:"結果,誰都不在乎我。不管是這個世界的[他],還是另一個世界的[你]。"
艾爾伯特的分身無言以對。
然后穆特雙手上的結晶簇越來越多了,明明已經沒有握住結晶刺劍,明明沒有繼續使用刺劍的力量,卻依然在被深淵晶界侵蝕著。
"干脆......就這樣留在這里不回去算了......"貓人少年一邊哭一邊任性地說:"反正變成這樣子的我已經回不去了......我是怪物......"
情況其實十分危急,穆特再這樣和深淵晶界同化下去的話,最終確實會變成結晶生物。如果到了那個地步,事情便變得無可挽回了。
"......真拿你沒有辦法。"艾爾伯特的分身突然捧起穆特的臉,湊了過去。
"嗯......?!"感覺到對方嘴唇的溫度,貓人少年突然驚訝地悶哼。
"你說得沒錯,我喜歡的是魯夫,而且我最終還是會回到屬于我的平行世界里去。"艾爾伯特的分身低訴道:"但我不會忘記你的。即使回到了屬于我的世界里,我也會設法記住你。你會在我心里占據一席之地。"
"你......"
"我在乎你,穆特。"艾爾伯特的分身輕撫著貓人少年的臉龐:"拿出點自信來。不要放棄自己。你如果放棄去做人了,選擇成為一頭怪物。我會為你難過的。"
眼淚如泉水般涌出。本來手臂已經結晶化,就連背脊上都長出了不少晶簇的貓人少年,身上的水晶簇開始收斂,脫落,碎散了一地。
"哇啊啊啊啊啊!!"再一次,他把頭埋入艾爾伯特的分身的胸中,放聲大哭。
仿佛想把他一生之中所有的情感,全部宣泄出來。
不知道過去多久,躺在艾爾伯特的分身的懷里,滿足地感受著對方身上傳來的溫熱,穆特長舒了一口氣。
"如果能一直這樣該多好。"他低聲說。
"別任性。"艾爾伯特的分身低聲說:"擦一下吧,臟小貓。然后就該回去了。你手上的傷口怎樣了?"
"還有些水晶沒能除掉,但不礙事。"穆特低聲答道,他的手臂上長了些龍鱗般的水晶,但他的毛已經多少長回來了一些,把這種怪異的水晶鱗覆蓋住了,距離遠了基本看不見。
"我已經是怪物了嗎......"他地嘆道。盡管在徹底瘋狂之前即使剎住了車,穆特的身體還是出現了變化,這樣的他已經偏離常理,再也不是"正常人"了。
他的"日常",也會像這樣逐漸地被侵蝕,最終徹底崩壞嗎?
"笨蛋。只是手上長了些奇怪的異物而已,最多只會被認為是一種怪病,誰都不會認為你是怪物。"艾爾伯特的分身撫摸著穆特的身體。激烈運動過后,穆特身上還帶著一陣汗濕氣,讓人遐想連篇。老虎于是再次開玩笑般道:"看喵,這也充滿了彈性"
"變態!"穆特小拳錘了一下對方的胸口。
"喂喂,疼啊。"艾爾伯特的分身開玩笑般說道,然后伸出還帶著些粘膩的手,捧住貓人少年的臉蛋,愛惜般地揉撫著:"放心吧。只要你一直保持住自我,深淵也無法拿你怎樣。下次你再陷入瘋狂的話,就想起我,想起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時光。你比你想象之中要堅強的多,孩子。"
"嗯......"穆特嘆道,再次把頭埋在艾爾伯特的分身的胸中,仿佛想要再睡一覺。
十分鐘之后,打點好一切的兩人從地上那個黑洞處,離開了深淵晶界。過程意外地順利,晶界之主甚至沒有出面阻止穆特。也許是欲擒故縱,晶界之主知道穆特總有一天還會再次回來?
"啊,褲子,褲子......"剛回道利沃夫的石室,從一個紅色水晶組成的繭中爬起來的瞬間,穆特就急著在房間里找替換的衣物。他身上的衣服幾乎都成了破片,而且在離開之前還和艾爾伯特的分身互動過一番,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臟還帶著那種讓人尷尬的腥臭味,他恨不得馬上把它們脫下來燒掉。盡管這可能是唯一一件用來紀念這個艾爾伯特的分身的道具。
"嗯......"門外則出艾爾伯特的分身的悶哼聲。很顯然分身進入晶界之前根本沒有進入到這個石室里來,在門外就碰觸到了那種血紅色水晶,然后被帶進了深淵晶界。
"你在干什喵?"等那些堵門的紅色水晶都散成粉末,艾爾伯特的分身順利推門而入時,穆特剛好穿上衣服,并把臟衣服塞進納物口袋里。
"啊哈哈哈......"貓人少年尷尬地笑道:"沒,沒什么。"
"尼娜,在喵?"艾爾伯特的分身的穆特的所作所為故意視而不見,同時呼叫道。他這邊其實沒法使用傳心術,但他認為尼娜的能力應該是一直持續動著,并且覆蓋著整個利沃夫,為這里進行大狩獵祭的獵人們組成一個通信網絡。所以他這邊呼叫,尼娜那邊有可能聽得見。
果不其然,他腦子里響起了黑兔人少女的聲音:"別總是濫用我的能力......"
"你剛才和我們失去聯系一直到現在,總共過去了多長時間?"艾爾伯特的分身問。
"我沒精確測過,"尼娜勉為其難地答道:"但是大概有三個......嗯,四個小時吧?"
艾爾伯特的分身和穆特對望了一眼。他們之前身處于深淵晶界,感覺過去了好久。晶界的時間流動和顯示之中實在很不一樣。不過這邊居然已經過去了三四個小時,也夠可怕的。
"那喵......大狩獵祭進行得怎樣?"艾爾伯特的分身戰戰兢兢地問。
"當然是還在打噫,等等?"尼娜突然現了什么似的,驚訝地問:"你現在和穆特小哥哥一起,在中央圣殿的避難石室里?"
"嗯哼。"艾爾伯特的分身悶哼一句算是回答,他又回想起剛才和穆特在深淵晶界里做過的一切,既尷尬又愉悅。
"那就......奇怪了,剛才駕駛鐵騎把幾十只暴君熊轟倒的那個是......"尼娜疑惑地道。
"......他已經在利沃夫了。"聽見尼娜如是說,艾爾伯特的分身轉頭告誡穆特。
"天!"穆特有點慌張:"你,你你你快換掉身上的衣服啊,你身上有[那個]的味道啊......"
"慌張什喵,我的本尊又不會突然出現在這里。"艾爾伯特的分身哼道,一邊去取行李里換洗的衣服。其實即使換了衣服也沒多大用處,獸人的嗅覺極其敏銳,身上的氣味還是能輕易嗅出來吧。除非穆特和艾爾伯特的分身現在就去徹徹底底地洗個澡,把身上的臟污洗個干凈,味道才能除去。那顯然是不現實的。
"你們在干什喵?"就在穆特正納悶、艾爾伯特的分身正在換衣服的時候,門外出現了兩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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