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o16章戰煉之于晨曦(五十一)
＂嗯？！＂丹尼爾悶哼一聲，當他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一陣刀割般的劇痛所支配的時候，就知道大事不妙了。防護罩已經崩潰，緊接著涌進來的高壓海水馬上就會把丹尼爾壓成肉醬！
然而實際并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在防護罩徹底崩潰之前，鐵騎在海底的深度也不斷地減少，等那個防護罩噼里啪啦完全崩潰散盡的時候，鐵騎剛好上升到了一個相對安全一點的深度，至少是丹尼爾的能夠承受的水壓的深度。
完全崩潰的過程中確實有無數的海水涌入，但它們并沒有最初大高壓水流刀刃那樣致命。它們只是從四方八面包裹著丹尼爾，壓得黑鐵騎士少年喘不過氣來。
但是水壓并沒有把他壓扁。雖然七竅流血，斷了幾根肋骨，傷得不輕，但他沒被壓扁。他甚至用自己驚人的意志力抵抗住了深海的水壓以及鐵騎高上浮時的減壓過程，而沒有失去知覺。
噗沙！鐵騎已經升浮到了水面上，如同炮彈般飛出水面，伴隨著丹尼爾吐出的一口血。
＂咳咳咳咳咳咳！＂一看見陽光，一接觸到空氣，丹尼爾就死命地咳嗽起來。他全身受損都極其嚴重，然而深綠騎士的體質也讓他在越危險的時候越能激出潛力，他的自愈能力在全功率地生著作用，快修復著嚴重受損的不管是內在還是外表！
然后他大概是暈厥過去了幾秒。他或許不知道這過程中有鮮血從他的眼眶、鼻孔、耳朵瘋狂涌出，但數秒后他蘇醒過來的時候，便現自己的臉上都是血。然后又是一陣咳嗽，直到他把自己肺部里面的鮮血都通過咳嗽的形式吐出來清理干凈為止。在他這樣做的過程中他的好幾根肋骨已經自我愈合了，否則他的肋骨估計又要把他的肺部刺穿幾回。
這已經可以說是一種瀕死體驗了。普通人早已死了數十回，也就只有丹尼爾這么＂幸運＂，身為深綠騎士，在深海里＂浸泡＂過幾秒還能保持不死。然而這種體驗，丹尼爾這輩子絕對不想體驗第二回。
總之他從瀕死之中恢復過來了。身體還傷得很重，需要更多的時間去進行修復，但他的一條手臂至少還能動，能用這條手臂操縱鐵騎飛行就夠了。
那個什么深淵的怪物呢？丹尼爾強行動了動脖子，盯著頸椎的劇痛轉頭看了一下身后的海面。那東西沒有追來，不見了蹤影。它是放棄了追逐，還是跟丟了，還是被深海的水壓壓爛，已經死了呢？天知道。
但是丹尼爾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剩下的時間則只剩下不到半個小時了。從導航系統看來，他現在的地理位置應該是剛好在圣喬治海峽的正中心，從這里到科克大概還有幾公里的路程。
鐵騎的狀態不算是完好，但因為海水的冷卻作用，它還可以做一次加，也就是說丹尼爾要全逃跑的話，還是游刃有余的。他接著要做的只是保持好現在這個勢頭，一邊小心警戒著，一邊朝科克港進。
丹尼爾伏在鐵騎上休息著，心里一邊思量。他現在正在茫茫大海的正中心，行蹤似乎還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就這樣沖進去科克港交差，是不是意味著他的駕照考試順利完結了，他就這樣拿到了鐵騎的駕駛執照？雖然一路上兇險萬分，事情卻比他想象中還要容易些許......吧。真的就這樣完結了嗎？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光彈朝他的鐵騎飛射而來。果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的駕照考試比他想象中還要困難。
＂嗯＂渾身傷痛的丹尼爾艱難地撥動鐵騎的駕駛桿，讓鐵騎避開了這一下炮擊。
是之前圍攻丹尼爾的那六名水中騎士。那些家伙果然追上來了！
不對，應該說他們也預料到丹尼爾會從勇士墳墓的這邊出口跑到大海的正中央，所以選擇了在這種地方伏擊丹尼爾嗎？！
丹尼爾以為自己在勇士墳墓之中趕路已經夠快了，不會被追上。結果還是慢人一步。他走的是海底遺跡的充滿機關陷阱的道路，偶有停滯，略帶曲折。而對方僅僅是在空中趕路，直線距離的趕路，無遮無擋。所以他被對方趕上，其實才是常理吧。
少年一咂嘴。現在才來后悔也無補于事。先想辦法擺脫這六名纏人的家伙吧。他的體力又已經恢復了些許，到了至少可以動腳去踩油門的地步了。黑鐵騎士少年心里思索著，到底是不是應該在這種時候用鐵騎的全沖刺，一口氣沖進科克港比較好。
如果是剛出時，鐵騎的狀態完好無損，引擎又不曾過熱，他肯定是毫不猶豫地踩下油門，讓它全飛馳了。但現在的鐵騎根本算不上完好，狀態只有原本的一半都不到。從這個距離到底能不能一口氣全沖刺到達科克，還真有點不好說。鐵騎的控制面板是不可能把機體一切微小的資料都估算出來告訴使用者的，如何正確精準的把握自己的鐵騎的狀況，以達到未雨綢繆，正是一名鐵騎駕駛者要做好的基本功。
現在還不行......至少還得再飛一小段距離，才能用全沖刺。丹尼爾的直覺是如此告訴他的。沒有辦法了，只能在這里一邊前進一邊和那六名騎士交戰，并找好時機一口氣逃脫。
既然交戰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那就沒有什么好猶豫了少年從一旁抽出鐵騎的大出力光子軍刀，架在一旁。
右臂已經重傷的他，本來根本沒法揮舞這種大型軍刀。但幸好鐵騎的近戰裝備幾乎不需要依靠使用者的臂力，它有一個液壓支架輔助使用者力。丹尼爾只需要在液壓支架的幫助下做出相應的揮臂動作，哪怕只是無力的揮臂，系統也會自動檢測和校正那個揮臂動作，用液壓系統驅動大出力光子軍刀。
據說這系統從很久以前就是用來輔助那些因為戰斗而變成殘疾的騎士，讓身殘志堅的騎士們也仍然能夠繼續戰斗的系統。別人連手臂都沒有，也能揮舞大出力軍刀，現在只是臂骨斷了的丹尼爾，沒有道理不能用它。
轟！少年揮舞的光子軍刀剛好和一名騎士的軍刀碰撞在一起，出一陣沉悶的轟鳴聲。
沒錯，臂骨都斷了的丹尼爾是能揮舞起這軍刀應戰，但他每一次揮刀都伴隨著巨大的痛楚。手臂的再生還沒有完成，撕裂的肌肉和已經碎裂、還在慢慢拼湊起來的骨頭，都在他每一次揮刀的時候出只有他自己能夠聽見的悲鳴！
好疼！級疼！
盡管如此，還是不能認輸！
咚！！咚咚咚咚咚咚！！被圍攻的他漸漸地覺得越來越吃力，那六名死心眼的騎士就是不放過這個已經受到了重傷的少年，在半空中來回撞擊，把他們的近戰武器揮舞得虎虎生風，和丹尼爾能夠操縱的、唯一一把大型光子軍刀，一刻不停地連續碰撞著。
被六名騎士不停地圍攻，丹尼爾卻有點越戰越用的樣子，揮刀格擋的度也越來越快了。
盡管那看起來就像是某種回光返照。
手臂越來越麻木了。丹尼爾勉強使用著自己斷了骨頭的手臂，使用的同時也無可避免地要受傷。他的手臂在快的再生和快的損傷之中不斷惡性循環著。骨頭和肌肉或許還能堅持得住這種破壞與再生的不斷消磨，但是神經，再生度相對慢得多的神經線，則漸漸地出負荷。
咚！咚咚咚咚咚咚！！對方卻完全不打算給丹尼爾任何喘息的機會，連番猛攻，光子軍刀與光炮并用。而且光子軍刀攻過來的軌跡也越精妙，仿佛已經看穿了丹尼爾的防備能力，專挑他防御不到的死角攻過去。
嚯！然后鐵騎機尾的一小截，被一名騎士的光子軍刀整整齊齊地削掉了！
＂呃嗯！＂丹尼爾只是悶哼一聲，沒有在意，依舊機械地揮舞著光子軍刀進行防守。
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臂已經變得多么的可怕。實際上他的手臂已經不是尋常的手臂了，那條右臂可以朝三百六十度任意的角度彎曲揮動，早就脫了臼，只是強行利用筋肉來維持著不斷開，也只是依靠液壓系統的感應能力來驅動光子軍刀。現在的他恐怕還沒有意識到手臂變成這樣到底有多可怕，因為腎上腺素在壓抑著他的痛楚，因為他手臂里的神經幾乎都斷了，大部分能自傷的動作都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絕望地揮著劍；
貪婪地，想要繼續堅持下去。
如此之絕望，如此之貪婪，不正是他身為圣杯守護者的本質嗎？
深淵之物，嗅到了絕望的誘香，追趕而來。
深淵之物，以更大的絕望為餌食。
就在丹尼爾意識到的瞬間，無數如同腸子般的血紅色的觸手，突然纏住了那六名圍攻他的騎士！
因為那些騎士，比丹尼爾更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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