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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牡丹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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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粉紅,求推薦  五月春暖花開,這個時節,卻是長安貴婦們最喜歡宴飲取樂的時間,毓華樓天天被定滿,走廊中也站著跟隨夫人、姑娘們出來的丫鬟婆子。只是包間的隔斷甚為隔音,縱使里面高聲喧嘩,也被阻斷在厚重的橡木門后面,整個毓華樓還是一派靜謐安詳的氣氛。

  新下的時蔬爽口清新,菜品精致,味道別致,也怨不得成日在府中山珍海味的貴婦們愿意來此。

  飯畢,涵因剛漱了口,曲惜柔便主動來見她了。

  涵因笑著對她說道:“多謝曲大當家給我這個面子,要不然我想訂上一席,少不得再排上半個月。”

  曲惜柔笑道:“姑娘是敝店的貴客,上次欠姑娘一個人情,這次自然是要還的。”

  “我本來還想邀綴錦閣的歆兒掌柜一起呢,只可惜她卻來不了了。怎么綴錦閣的掌柜忽的換了姐姐你呢。”涵因笑道。

  劉錦死后,歆兒便把生意交給了曲惜柔,只說想要離開,并未說要去哪里。曲惜柔便道她是因劉錦之死,所以要離開這個傷心地。也并未多問。

  聽涵因如此說,心里忍不住感傷,強笑道:“撐這個店這么多年,她也累了,走了也倒好,一個人也可以隨性一些。”

  “隨性?她那去處怕是天下一等規矩嚴苛之地。”涵因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曲惜柔。

  曲惜柔果然露出七分驚訝,三分迷惑,有些急切的問道:“姑娘竟知道她下落。”

  涵因做出一副奇怪狀,反問道:“我原以為曲大當家是歆兒的密友,旁人不知道的,大當家也該知道,怎地她竟沒告訴你?”

  “在下慚愧。敢問姑娘在何時又在何地見過她。”曲惜柔的目光中閃過不安。

  涵因慢條斯理的飲了一口茶,做思考狀:“嗯…是什么時間來的,哦,對就是上個月,我進宮給太皇太后請安,恰巧皇上來了,我見皇上身后的有個宮女相貌出挑,氣度不同于旁人,便多盯著看了兩眼,誰知竟是歆兒掌柜。后來。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她竟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呢。她本來已經逾齡不能做宮女的,可是皇上身邊的劉公公。親自把她的名字寫了進去,后來皇上便欽點了她到御前伺候。”

  曲惜柔一聽,身子當即便是一僵:“姑娘沒看錯么?”

  涵因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的反應,見她的表情越來越復雜,嘴角輕輕一勾。似是不經意的說道:“許是看錯了呢,誰知道。不過,也只有像歆兒掌柜那般出挑的容色,怕才能得到皇上的圣眷吧。”

  涵因的語氣和女孩子間調侃八卦的語氣別無二致,只是朱唇輕啟吐出那輕輕巧巧的幾個字,落在曲惜柔的耳朵里卻重似千鈞。

  曲惜柔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驚濤駭浪,笑道:“大食國新來了舞姬,那舞倒不是先前的俗樣子。姑娘可有興趣一觀。”

  涵因抽回曲惜柔身上的目光,笑道:“那就請曲大當家費心安排吧。”

  曲惜柔告罪一聲,退了下去。

  回府之后,薛凌華接到齊王府的請柬,邀請鄭鈞一家參加齊王妃的牡丹宴。齊王妃在江南時每年都辦牡丹宴。遍請名媛貴婦,斗詩賦辭甚是風雅。成了江南姑娘播散閨名的最佳場所。名義上是齊王妃主辦,實際上是齊王籠絡江左世家的手段。回了長安,她自然要接著辦下去。

  去年,連太皇太妃都賞光駕臨,讓牡丹宴在長安世家之中的影響力更上了一層樓。

  說起來,去或者不去這宴席都蠻尷尬的。按理來說,與齊王府隔條小巷,算是鄰居,很少有兩個大府之間離得這么近的,但齊王府大半個花園都是占得原本滎陽郡公府的地方,若不是皇帝猶豫,這半邊的郡公府就要拆掉給齊王府的下人侍衛騰地方呢。

  現在齊王妃的宴請等于是邀他們去看原來的家,頗有種炫耀挑釁的意思,但齊王是皇叔,就算他欺負到頭上來,鄭鈞也得把這口氣咽回去。

  于是去或者不去讓薛凌華很是為難,找借口推辭顯得氣量狹小,還會得罪齊王,去呢,被人帶著參觀自己原來的家,真不是什么享受的事情。

  涵因笑道:“有什么不能去的,他搶了我們的地方,難道還要我們繞著走不成。”

  薛凌華出身武將家,性格中本就帶著一股爽利,只是嫁給鄭鈞之后,總怕丟了他山東士族的臉面,做事倒縮手縮腳的,此時聽涵因如此說,性子里那股子勁又上了來,笑道:“小姑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都不怕,我怕什么,那明日咱們就走這一遭吧。”

  其實,齊王妃也并非想真心邀請他們來,本來請柬并沒有送到鄭鈞家。開宴前一天,齊王卻主動跟她聊起這事,問她有沒有邀請新來的鄰居:“他家入住的時候送來帖子,也沒有邀他家過府,這次趁著賞花宴的機會見見他家女眷吧。”

  齊王很少主動過問府里的事,他這一次竟然主動關心起這件事,倒讓齊王妃很是吃驚。不過,她還是沒有忘記齊王對那家姑娘動過的心思,心里頗為猶豫,笑道:“請柬已然發了,再急巴巴的送去,倒不像樣子,人家也來不及準備。要不等秋天賞菊的時候再請吧。”

  齊王卻把臉沉了下來:“你只管送你的請柬,來不來是人家的事。”

  齊王這些年對齊王妃很是冷淡,但終歸是敬重的,這一次卻毫無轉圜的余地,齊王妃心里略略發涼,最后只好郁郁的回到:“是,妾身這就讓人下帖子。”

  還好,鄭鈞不論從爵位還是從職官上來說,品秩都是最低的那類。齊王妃把她們安排在最后面,打算應酬一下子便完了,省得到時候彼此見面尷尬。

  然而,她呆在江南多年,當地都是地方世族。也彼此相熟識,沒有那么多講究。回來之后,她只想當然的按照宮里的規矩行事,可齊王府畢竟不是宮中。長安宴席的座次,不僅要考慮到官爵,還要考慮到世家的地位、名望,各家的關系,否則便會出問題。上一次的牡丹宴,不過是請了有限的幾家,還出不了什么差錯。這一次,幾乎把長安又名望的世家夫人都請到了,可是她卻只按照朝中官職排列。朝中無職的世家女眷一律排在了后面,結果險些出了亂子。

  比如,崔家長房夫人,雖然她家老爺在朝中無官無爵,但就連靖國夫人在她面前也要恭恭敬敬的叫堂嫂。再比如鄭鈞雖不算什么。薛凌華卻是現任兵部尚書薛進的女兒,而涵因不僅是滎陽鄭氏的嫡女,也是太皇太后眼前的紅人,如今又要嫁到唐國公家,大家多多少少都要給面子,打個招呼。

  這些座次向來有講究。長安的貴婦們通常都要在參加各類宴席的時候細心觀察,暗暗揣摩才能摸清楚門道。齊王妃久未在長安貴婦圈子中,自然鬧出不小的混亂。大家都忙著找自己熟識的打招呼。

  直到齊王妃過來開宴。方坐定了,廳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齊王妃也沒料到會出這樣狀況,難免心中尷尬,面上卻不帶出來,只叫先上歌舞。

  眾人也便懶懶的看著歌舞。靖國夫人這次跟柳夫人坐在一處,兩人一個是山東高門。一個是關隴世家,雖然現在七扭八拐的親戚關系,卻也沒什么話說,只寒暄了幾句,便看歌舞了。

  李夫人和李寧馨的身邊坐著刑部郎中的夫人武氏,武氏門第與她們相差甚遠,她根本不愿意搭理,悶悶坐了一會子,便找個借口去園子里了。

  齊王妃見人都三三兩兩的出去,席間不一會兒便少了三分之一,面子上便有些掛不住了。

  的虧身旁的媽媽提醒她,可以去賞牡丹了,她這才耐住性子,待這一曲舞蹈結束了,便提議去賞花。

  大家正都坐得不自在,聽到齊王妃請大家去賞花,這才松了一口氣。

  薛凌華和柳夫人的孫媳走在一起,涵因慢慢的跟在人群的后面,她熟識的幾個姑娘都臨近嫁人,此番也都沒有前來。

  她暗暗欣賞著周圍的景致,心中默默對比著從前和如今的不同。

  齊王是個很有品味的人,他并沒有將原先的建筑推倒重來,只是移了幾叢花木,又添了幾處壽山石,換了幾桿雕欄,便把原先滎陽郡公府大氣肅然的關隴氣派,改造成了精巧別致的江南風韻。

  比如用土堆成的山前,那一座涼亭,現在叫流云亭,頗有雅致的韻味,涵因卻記得這亭子原本叫云陣亭,取自南梁詩人徐陵《關山月》中的句子“云陣出祁連”,頗有肅殺之意。

  涵因想到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心猛跳了起來。

  見前面的人都走遠了,此時丫鬟婆子都趕在前面伺候,一時四下無人,便悄悄的繞了記憶中的小道,朝湖邊走去。

  她分明記得,這湖邊有一塊碑,是鄭倫親提的“瀚海”,那時她還嘲笑過他,說他給一片湖水取個沙漠的名字,豈不是緣木求魚,南轅北轍。

  鄭倫卻說他不能忘記西北從軍的那段時光,這件事讓她印象十分深刻。

  由此她又想到,鄭倫的秘庫未必要藏在西北,那里戰事頻繁,若被人掘走了,豈不是連追都追不回來。何況,派人帶著寶物遠行千里,萬一出了岔子,也是得不償失,以鄭倫的謹慎,這種重要的東西,必定要放在眼皮子地下才行。

  何況,那圖上只有寥寥數筆,若是按照那邊的地理,粗粗的一個紅叉足夠覆蓋數里,那這種藏寶圖還有什么標示的作用呢。

  因此那秘庫,未必遠在邊塞,那圖也未必指的是敦煌一帶,倒很可能近在眼前。就在代表祁連的土山和這所謂的“瀚海”之間。這一亭一碑就是指示方位的標記。可那碑到底在哪呢。涵因按照記憶,在湖邊來回走,卻沒有找到這塊瀚海碑,恐怕是被齊王移走了。

  待要再仔細探看,卻被一個男聲喝住:“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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