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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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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家二房大老爺杜朔這兩日心情很不錯。此時正在新納的小妾屋子里面,享受著溫香軟玉。

  “老爺,再喝一杯吧…”嬌柔的聲音響起,讓他酥到骨頭里。

  他摸著那雪白的柔荑,仿佛稍微用些力,就能掐出水來:“那個老太婆,總算把你給我嘍。”

  “二公子的過繼的事可是定準了?”那女人用玉箸夾起一塊肉,喂到杜朔嘴里。

  “那當然,已經得了族長的親口保證,要不,你以為那個老太婆會那么容易把你給我。”杜朔嚼著肉,說話有些含混。

  “夫人最疼二公子,自然對這事上心,那可是不小一筆錢呢。不過若是侯爺被抄沒家產可怎么辦。”女人想起自己還沒落實的姨娘身份,露出忐忑神情。

  “不用擔心,明天族會就商量這事,現在侯府無人主事,那些田產莊園,自然要收回族里。這事要沒譜,她能把你送給我么。”杜朔想著即將到兒子手里的產業,瞇縫著眼睛,臉上泛起酡色。

  “什么送不送呀,夫人的就是老爺的。”女人又滿了一杯送到杜朔嘴邊。

  正待接杯子,忽的門外有人通稟:“老爺,有急事。”

  杜朔不耐煩的皺皺眉,喝問道:“是什么事。”

  “老爺,請您出來一下吧。侯府派人來了,說是有急事情老爺過去一趟…”外面的人有些焦急。

  “就剩一群婆娘,能有什么急事!你小子咋咋呼呼的,看我不打折你的腿。”杜朔把酒杯“啪”拍在桌子上,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口是大管事,此刻低著頭侯在門外,他知道自己攪合了老爺的好事,老爺必然是一頓火。

  果然。杜朔滿臉怒氣,出來之后重重的把門摔上,大管事的身子也像那門一樣,猛的一震。趕忙彎下腰,遞上一封信和一把折扇:“侯府那邊派人來傳話,說現在就讓老爺過去一趟,如果老爺不過去,他們就要請族長過去。”

  “什么事啊。”外面的涼風一吹,杜朔的腦子清醒了一些,覺得侯府來傳話的語氣大不尋常。很是不客氣,不由皺了皺眉頭。

  “來人沒說,只說老爺看了信就明白了。”大管事腰彎的更低矮了些。眼角的余光不住的掃自家主人的臉色。

  杜朔接過管事手中的東西,一看折扇是自己二兒子常用的,心里便覺出些不妙。回到屋里,就著燈燭展開那信一看,氣的渾身亂戰。罵道:“逆子!這個逆子!”手止不住的顫抖,竟拿不住信,信飄落在地上。

  那女人見杜朔這樣,很是疑惑,見那信掉在了地上,便想撿起來。誰知剛蹲下身子伸手要撿。杜竟一腳踹了過來,將她踢到在地上,喝道:“賤人。誰教你碰它,滾!”

  女人嚇得一個字也不敢說,捂著臉跑了。

  杜朔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了一下,沖著外面叫道:“管家。備車,去侯府。”

  深夜的侯府。本應陷入沉睡,此刻正廳卻是燈火通明。

  杜二姑娘坐在主座上,右手邊是匆匆趕來的杜朔。

  “照理說,我一個姑娘家,是不該攙和這些個事的。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少不得也要知會二叔一聲。”杜二姑娘皮笑肉不笑。

  “真是讓侄女費心了…”杜朔掏出手帕擦擦額上的汗。

  “那二叔打算如何處置?”杜二姑娘打斷他的話,指了指地上跪著的兩個人。正是杜簡和黃姨娘,兩人只穿了中衣,被綁了個結實。

  杜朔狠狠啐了杜簡一口:“畜生!竟干出這種事來。”說著舉拳便打。

  邢媽媽忙攔住:“二老爺息怒,要教訓兒子還是回家了之后吧,這里可是侯府。”話里面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和輕蔑。

  杜朔心中大怒,但也知道這是什么情況,只好把將要沖口而出的一股惡氣,生生憋了進去。

  喘了幾口,又轉過身,對著杜二姑娘陪笑道:“那侄女你看…要不這樣吧,這小子我把他帶回家去好好教訓…呃…我…”

  “帶回他可以,不過,我有件事也要二叔幫忙,不知道二叔肯不肯行這個方便。”杜二姑娘冷笑。

  杜朔忙道:“侄女只管說,二叔一定辦到。”

  杜二姑娘對邢媽媽吩咐:“把弟弟帶過來。”

  不一時,婆子抱著一個小男孩走了進來,杜二姑娘伸手接過來,把他抱在自己懷里,親親他的小臉蛋,又把他放下:“福運乖,來,見過咱們二族叔。”

  邢媽媽半抱著小男孩,做了個行禮的姿勢。

  杜朔一頭霧水,看著杜二姑娘:“侄女,這是?”

  “父親一直未子嗣憂心,之前在汴州納了徐姨娘,也有了子嗣,只是太太事忙,一直沒讓她過門,現在父親從獄中傳了信出來,讓弟弟認祖歸宗。這就是您的侄子。”杜二姑娘笑得愈發親切。

  “這…你…你一個丫頭,竟敢不知從哪弄出來一個孩子,想要拐騙族里的產業嗎?”杜朔怒喝道。

  杜二姑娘聽到這里,也沖著他大聲道:“我父親的親筆信在此,還把杜家三房嫡長子家傳玉佩給了他,就說明他是父親的血脈。二叔要是不愿意承認也沒關系。”她指了指手邊的的兩張紙:“明天族會,我就把這兩個人還有他倆私相授受的紙條,還有按了手印的認罪書交到族里。嗣子勾引父親的小妾,哈!我看看族里對這事什么說法!”

  杜朔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心頭的怒氣像被潑了一盆涼水,手不住的顫抖,忽的,他的眼睛盯著桌上的那張紙,撲了上去,想要搶過來。

  身邊卻“嗖”的竄出一道身影,從他眼前把那張紙拿走了。同時,他的肚子挨了一肘,不知怎的,一股大力又把他推到了原來的座位上。杜朔顧不上肚子疼痛,定睛一看,竟是個面貌普通的丫頭。

  杜二姑娘露出不屑的眼神:“二叔再不自重,侄女只能請金護衛進來了。”

  杜朔氣悶的咬咬牙,恨聲道:“你想怎樣。”

  “明天族會,把我這弟弟寫到族譜里,母親名下。作為嫡子。等這件事辦完了,我自會把堂兄送回去。”杜二姑娘又抱起福運,對杜朔笑道:“二叔。你可要記清楚了,按族譜,這孩子的大名,單名一個笙字。”

  杜朔走了以后,杜二姑娘讓人把杜簡和黃姨娘分別關起來。

  自己轉身來到后面的小隔間。涵因正坐著吃茶。

  “姐姐。你教我的我都說了,你看我做的如何。你不知道,剛才緊張死我了。”杜二姑娘滿臉興奮,全然不復下午時,一副想要吃了涵因的神情。

  涵因笑道:“杜二姑娘如此聰慧,自然沒有問題。”

  杜二姑娘親熱的拉著涵因的手。說道:“姐姐何須如此客氣,就叫我的名字杜筱就好了。”

  涵因笑道:“好,既然你肯叫我一聲姐姐。有句話想提醒你。不知當講不當講。”

  “姐姐何必客氣,筱兒是真心認您為姐妹的。”

  涵因的眼睛對著杜筱上下溜了一圈,斟酌著說道:“妹妹機敏,剛才應對得當,只是有一點不妥。”頓了頓看杜筱在認真傾聽。繼續說道:“只是妹妹有一句話說的急了,以后須當注意些。”

  “哦?”杜筱皺著眉頭仔細思索。卻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剛才說了什么不妥的話,迷茫的看著涵因。

  涵因笑道:“你一個大閨秀,說什么‘勾引父親的小妾’這種詞句很不妥當,咱們深閨女兒,知道什么勾引不勾引,好在這次只有咱們自己人在場,二房老爺是自己急了,也沒顧得上這些,明天族會,咱們這一番動作不知道斷了多少人的財路,少不得招人嫉恨,他們必在言語上刻薄,你若是不當心,當眾說起這類話來,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你的名聲豈不完了。我多言了,你莫怪。”

  杜筱滿面緋紅,低頭道:“姐姐教訓是。”握住涵因的手,眼神愈發真誠:“我從小生母就不在身邊,大太太一味嚴苛,并不真心教育,上邊一個嫡長姐,平日只顧逞威,我和妹妹只怕她,誰也不服她。我和三妹都是庶出,只想著如何逢迎如何算計。之前,我覺得姐姐幫我家是別有目的,但姐姐并不像他人只滿心盤算怎么利用我們,其他一概不管,姐姐的打算都是在為我們著想,還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妹妹心里感念,又怎么會怪姐姐。”

  涵因看著她眼眶中盈著淚水,眼見就要滴下來,忙拿出帕子:“我不過白提醒一句,倒把你招哭了,豈不是我的不是了。”

  杜筱接了帕子,抹了抹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拉住涵因的手說道:“哎,我這人就是這樣,這些道理我都明白,該說的話,之前也想好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真到開始做了,我就緊張。”

  “慢慢練就好了。”涵因安慰她,她知道這個女孩子從小沒有接觸過大場合,又早早的被關在院子里,所以做事始終有些小家子氣。

  杜筱點點頭:“姐姐,您的兩位兄長到現在還沒回來,會不會族長不同意我們的要求。”

  涵因笑笑:“他兒子攪在你父親的事里面,若你父親把他供出來,他根本摘不清楚,何況我們握著確實的證據,你們族長老爺子就這么一根獨苗,是他的命根子,怎么可能不管。何況那些族人,不過是想把你父親的產業趁著現在都歸到族里,你就拖著不交,著急的是他們,我已經讓哥哥告訴族長了,若是他們敢用強,你就鬧出來,獲罪之人藏匿財產可是大罪。到時候官府查下來,你父親定罪以后抄家,所有東西都被抄走,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杜衡歸進族譜,產業也就挪到族里,然后你家得一半,他們拿到另一半應該也就沒話說了。”

  過了一會兒,下人回報鄭鈞、鄭欽回來了。

  杜筱就要走,涵因拉住她:“既然你認我為姐姐,那他兩個也算是你兄弟,再說,此事畢竟是你家的事,你要了解清楚,你若是介意,就在屏風后聽吧。”

  杜筱“撲哧”一聲笑了:“姐姐,我們關隴家族本就沒那么多講究,我看姐姐最重山東大族的規矩,怕姐姐和姐姐的兄弟為難,才要離開的,既然姐姐說不妨事,那就沒事。”

  涵因想起自己上一世剛穿越成楊熙的時候,對大隋女子開放的風氣很是吃驚了一番。后來才知道,關隴大族的女子和山東大族的女子是不同的,關隴大族長期和少數民族混居,女孩子們很少忌諱這些。山東大族則自矜身份,保守嚴格。自己上輩子比杜筱彪悍多了,這兩年變換了身份之后,處處小心,時時在意,生怕出了紕漏,竟成了習慣,不由自嘲的笑了笑:“是我拘泥了。”

  鄭鈞、鄭欽走了進來,看見杜筱,表情有些不自然,涵因笑道:“哥哥們來見見我們的新妹妹。”

  兩兄弟表情這才釋然了。

  鄭鈞開始說起去見族長的進展:“族長連夜招了幾個長老來,他們商量到這會子,總算商量出來個結果,算是同意了我們的要求。不過要求產業上,杜妹妹分四分,族里拿六分。說要是太少了,族里的其他人不服,出來鬧騰,恐怕事情會更麻煩。我們說問過了杜姑娘,再給他們信。”

  “這幫貪得無厭的家伙,”杜筱咬著牙,有些糾結,又看向涵因:“姐姐,你說呢。”

  “就這樣,答應他們,你父親在牢里不知道能撐到什么時候,這件事須得快刀斬亂麻。”涵因說的斬釘截鐵,忽的又意識到這么說話不大妥當,笑了笑:“當然,這產業畢竟是妹妹家的,還得妹妹自己拿主意。”

  杜筱笑道:“我這人,想的多,卻總是拿不定主意,我覺得姐姐說的有道理,就這樣辦吧。”

  鄭鈞說道:“既這樣,我們就派人回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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